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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种田养家日常 第48节

  “可算又忙出一桩大事!”陈秀兰瘫坐在堂屋椅子上,猛灌一大口凉水,“身上痒得很,今儿也别等着晚上了,歇一歇就烧锅热水洗洗,把衣裳都换下来。”
  郑青云应了声,直接起身去石缸打上两桶水倒进铁锅。又给灶里添上火,让方桃瞧着,自己便拎着凉水去草屋冲凉。
  天气热起来,洗漱用的水用不着烫,一把火就烧好。
  等郑青云从草屋出来,另外三人也依次去从头到脚都仔细洗过。换上一身干净的麻衣,方才觉着身上爽利许多。
  今年运气不错,收麦子赶上好天气,一连几日都没下雨。麦子晒得很好,没受潮没发霉,人人面上都带着喜色。
  收完麦子,也到交夏税的时候。
  收成好,麦子收回来也没什么折损,这粮税都交得高高兴兴。
  从乡里交税回来,郑青云便又背上一袋去村口,用大石磨磨成白面。回家就蒸了一屉豆角肉包,一屉茄子包。
  新麦子磨出的面又白又香,面也发的好,包子蒸出来十分暄软,几口一个,都顾不上吃旁的菜。
  第55章
  蝉鸣不休, 夏日已至。
  远处丛林绿意汹涌,炙热阳光当空而照,晒得树叶卷缩,连偶尔吹来的风都被热浪裹挟, 又闷又燥。
  堂屋的门大开着, 明晃晃的光堪堪洒至门槛处。
  方竹坐在桌前补衣裳, 方桃就在旁边慢悠悠摇着蒲扇, 凉风微微驱散热气。
  一只蚊子嗡嗡叫着在眼皮子底下飞来飞去, 惹人厌烦。方竹把针别在布头上, 缓缓抬起双手,瞅准时机猛的一拍,终于安静下来。
  突兀声响也惊得正打盹儿的陈秀兰往前一栽,瞬间便睁开双眼, 迷蒙地看向四周,声音含糊:“咋了, 出什么事儿了?”
  方竹摊开手, 把掌心被拍扁的蚊子摘掉,闻言有些好笑,“没,是我在打蚊子。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娘不若去床上歇着。”
  “这时节往那儿一坐就瞌睡, ”陈秀兰张嘴打个大大的哈欠, 又抬手抹掉眼角挤出的泪, “那我去躺会儿,你也别做久了, 难得清闲。”
  方竹拿起针在发顶蹭蹭,复低头缝衣, “嗯,我给青云把衣裳补好,也去眯一阵。”
  陈秀兰点点头,晃着蒲扇走开。
  没人说话,屋里重新陷入安静,只间或响起打蚊子的啪啪声。
  手里的衣裳破得有些厉害,被树枝钩坏好几处,方竹费了些功夫才弄完。
  收拾好针线篓子,姐妹俩也各自回屋。
  脱掉外衣搭在肚子上,只穿件无袖汗衫,露出整条胳膊,再往凉席上一躺,身上舒坦许多,方竹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有风自窗户钻进房内,拂动床角悬挂的艾草枝……
  迷迷糊糊间,二白的吠叫声从矮林那边传来,不似往日撒娇卖痴时的嘤嘤叫,带着凶狠和威吓,一阵高过一阵。鸡群也似受到惊吓,鸣叫此起彼伏。
  方竹翻身下床,扯过外衣披上,边系带子边往外跑。一出门正好遇上同样听到动静,着急忙慌出来的陈秀兰和方桃。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几分凝重。
  “二白从没这么叫过,估摸是有什么东西来偷鸡,都当心点儿。”陈秀兰快步到灶房里抽出几根手腕粗的木棍分给姐妹俩,径直往院外跑。
  三人跑出院门,远远就见所有鸡都惶惶不安地扯着喉咙高喊。二白也没在窝里,站在圈大鸡的竹篱外,弓起身子汪汪叫得可凶。
  按理说若是黄鼠狼、老鼠什么的,应该早被吓跑才是,方竹隐隐觉得不对,暗自握紧手中的木棍,向着鸡圈靠近。
  等走近一看,更是头皮发麻。只见鸡舍门口落叶之上摊着一条土褐色、身形不大的蛇,正缓缓吞食一只老鼠,这会儿已经只剩一截尾巴尖在外面。
  身后陈秀兰和方桃控制不住地惊呼。
  方竹心里也在发抖,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她没认错,这应该是条毒蛇,若是放跑,万一下次它追着老鼠跑进家里怎么办。
  一瞬间,方竹脑海里闪过许多令人发毛的可怕情景,终于还是伸出手去推竹篱门。
  陈秀兰连忙拉住她,嘴唇颤抖着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竹宽慰道:“它现在暂时动不了,不会有事儿的。”
  竹篱门打开之时,方竹就扬起手中木棍,却不想二白比她更快。嗖地一下蹿出去,冲着蛇狂吠。
  正进食的蛇察觉危险,不安地摆动身体,头也在伸缩,看起来竟是想把老鼠吐出来。
  二白看它没发起攻击,却是胆大起来,伸出爪子踩住蛇身,张口去咬它的头,任凭方竹怎么唤都不退后。
  也亏得这蛇体型不大,卷起尾巴拍在二白身上也没什么威胁。
  可方竹还是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二白被咬,提起木棍过去把它赶到一边。被放开的蛇头上已然挂有浅伤,看着也不大精神。但方竹还是不放心,照着七寸补了一棍,确认它不再动弹后,丢掉木棍。
  那股劲儿一过,方竹便觉得手脚发软,缓缓蹲在地上。
  陈秀兰在身后大喊:“怎么了?”
  也不怪她不敢靠近,她连黄鳝都怕,更别说这种滑腻腻的危险动物。
  方竹摆摆手,“没事儿了,娘你去拿个麻袋,顺便家里剩的雄黄都拿过来吧。”
  “哎,我这就去,小桃在这儿陪着你姐。”陈秀兰话落便小跑着回家。
  方竹唤了二白过来,拎起它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没看到任何伤口,狠狠松口气。
  不过还是没忍住拍拍它的屁股,训斥道:“就你胆子大!”
  二白只仰头吐出舌头呼呼喘气儿。
  方竹又不忍心了,揉一把毛茸茸的狗头,终是露出笑来。
  陈秀兰很快折返。
  地上的蛇虽然奄奄一息,却没有一个人敢碰。最后还是方竹用木棍把它夹到麻袋里装上。
  三人又清点一番鸡群后,将所有雄黄绕着鸡舍、竹篱撒上,才关上门出来。
  危机解除,鸡群又恢复平日的状态,东啄啄西刨刨,又或者卧在土坑里散热。
  麻袋里的蛇方竹没扔,听说药铺是收这些的,应该能换几个钱。但几个人都很膈应,也没敢带回屋,麻袋扎紧后便扔在墙角阴凉处。
  在堂屋歇了没一会儿,二白又叫起来,这回声音就欢快许多。
  方竹出去一看,却是王金花。外面太阳还烈着,她戴了顶草帽,到屋檐下一摘,便能看见额角的密汗,和紧贴鬓角的缕缕发丝。
  方竹赶紧迎她进门,陈秀兰给她倒杯凉水,又把手里的蒲扇递过去。
  王金花也没客气,一口将凉水饮尽,并重新添上一杯。
  “在家就听见狗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秀兰面露苦色,“倒叫你跑一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鸡圈里进了条蛇。”
  王金花显然也是怕蛇的,夸张地搓搓胳膊,“那可逮住了?若爬进屋里就不好。”
  “逮到了,好在小竹胆子大,我是一见就腿软,拿它没辙的。”
  “那就好,你们家现在鸡养得多,容易招这些东西,平日里要小心些。胡郎中那儿不是有驱蛇虫的药粉吗?多买些回来,到处都撒上,艾草什么的也经常熏着。”
  陈秀兰对方才的事儿还心有余悸,自是连连点头。
  王金花见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哈哈一笑:“算了,不说这些,怪瘆人的。再过两日就是圆圆的百日宴,到时把你家的桌椅板凳、碗碟筷子都借我使使。”
  “这还值得特意说一嘴,管他什么,你拿去用就是。”
  王金花笑呵呵地应好,又聊起百日宴的其他安排,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便把那点糟心事儿忘到脑后。
  直到傍晚郑青云从山上回来,收拣猎物时,方竹才想起外面的麻袋,赶紧告诉郑青云:“墙角麻袋里有条蛇,你明早一道带去卖了。”
  郑青云神色一凝,“家里进蛇了?”
  “在矮林发现的,多亏有二白。”
  郑青云微微颔首:“我明天去药铺买些药粉回来。”
  入夜,风总算凉爽几分。
  方竹洗漱好,早早躺在床上,一闲下来,难免回忆起白日的事,手还是有些发软。
  正胡思乱想着,就落入一个带有水汽的宽厚怀抱,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耳畔,瞬间打乱她的思绪。
  身上热烘烘的,方竹实在忍不住推开郑青云,“别闹,刚洗的澡。”
  她原以为郑青云还要再缠一会儿,没想到这人很快撒手,让到一边给她打扇子。
  不禁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
  郑青云牵起嘴角,手下动作不停:“快睡吧,有我在呢。”
  身后凉风阵阵,也没有扰人的蚊子,方竹慢慢阖上眼,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等她起床,郑青云早就出门。
  快到晌午,他才回来,手里还抱着只大寒瓜。
  外面太阳正烈,一家人都聚在堂屋里。
  擦洗干净的锃亮菜刀在绿皮寒瓜上轻轻下压,只听咔嚓声响起,寒瓜便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红透的瓜瓤,和墨黑的瓜子。
  方竹手起刀落,将一半寒瓜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四块,分给大家。
  将嘴张到最大,狠狠咬下一口,稍加咀嚼,清甜的汁水顷刻溢满口腔,舒爽无比。
  少量淡红汁水顺着手臂缓缓滴落在地,留下小片印记,引得蚊蝇飞扑。
  方竹吃完一块瓜,方才抽出空说话:“好甜,这个是不是很贵?”
  郑青云把瓜皮收拣到一起,好留着兔子吃,“八文钱一斤,这只瓜就四十文。”
  “啧,跟我想得差不多。不过天热吃上一块还是不错。”
  陈秀兰也在旁边搭话:“吃着凉快,还是值当的。剩下那半我看就留着晚上再吃。”
  这正合其他人的意,好东西自是舍不得一下吃完的。方竹连忙找来木盆和竹筛子把另一半寒瓜罩上,送去灶房放着。
  回到堂屋,郑青云正掏出钱袋子算账,他满脸都是喜色,想来收获不错。
  铜板和碎银滚在桌面上,叮当作响。
  方竹记得郑青云只带回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来着,但桌上竟有两小块碎银,至少也是二两,不禁疑惑道:“今儿怎么卖这么多?”
  郑青云笑笑:“昨打死的是条蝮蛇,毒性烈,虽然个头不大,但蛇胆还有用,药铺给结了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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