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靠,石像活了?!
  两人躺在地上,石像似乎没打算放过他们。秉着断剑直冲他们,萧明渝眼疾手快将季子琛推到一边,另一边用琢光剑抵着断剑。
  石像身形微顿,竟然收回剑,君子风度般后退几步。
  萧明渝茫然站起身,不知石像想做什么,提剑戒备着对方。
  石像见他站定,又举着断剑迎了上去。虽是一把断剑却有招有势,相当精彩。萧明渝自幼天赋异禀,平时勤于习剑也落得下风。
  而这石像与他有来有回,倒像是前辈考校晚辈剑术般,不以击败他为目的,而是引着他使出自己所学……
  说的不好听点,其实更像是在玩?
  石像缠得紧,萧明渝走不得半分神,几个回合之后额间已然冒出薄汗。
  季子琛想着既然没有危险,举着乐风就抢身而上。谁料石像不乐意有人打扰,竟随意甩出一剑,轻轻一下便将季子琛击飞。
  可是,你们玩得开心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24章
  石像内力深厚, 季子琛被震出数丈远,啪的一下撞上石棺上。石棺分毫不动,季子琛却觉得整个背部发麻, 胸腔中卡着一口鲜血直要呛出口鼻。
  真他妈的痛啊!
  头晕眼花好一阵,季子琛才缓过神来。手往后脑勺摸上一把摸到一手血,回身一看竟是撞到了石棺角上
  这运气能再背点吗?
  事实证明真的可以。只见石像抛下萧明渝, 一脸紧张赶过来。来势汹汹倒像是要给季子琛补刀的意思。
  萧明渝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飞身提剑刺来。石像背后似长了眼般,头也不回给萧明渝挑飞。
  季子琛秉持打不过总跑得过的“铁血原则”, 飞速站起身想往外逃。身后石棺沾血处却忽然放出血光,直将墓室中的三双眼刺得睁不开半分。
  须臾, 神秘血光潮落般消散。石像与萧明渝定睛一看皆是愣神。
  人呢?
  季子琛正抬手挡着刺眼血光,恍然间觉着身子像是冰雪遇阳般渐渐消融。不痛不痒, 只觉自己进入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挥手即触亦是虚无。
  这是哪儿?他这是触发了什么隐藏空间?
  老天, 刚刚差点被石墩子一刀劈死,现在又不知福祸掉到了另一个坑里。
  季子琛大声喊道:“系统?小爷现在都生死不明了,还不出来遛一遛吗?”
  哗!
  系统并没有应声而出,反倒是脚边烧起一圈烈火, 并不灼人,而是得了神识般沿着某种纹路攀沿而上。
  待烧至等身高, 他才堪堪弄清楚自己周身到底烧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火纹版天心决!
  寸寸烈火描摹出一招一式, 动作虽是静态,精雕刀力却张扬着雄浑力量, 气势磅礴。和墓室外廊道墙上的动作无二。
  一,二,三……
  这莫不是失传已久的天心诀全本?!这遭是走狗屎运了, 竟让他发现了这么个好东西。
  烈焰烧完所有蜿蜒纹路最终聚在头顶,似乎是烧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直作响。
  季子琛甫一抬头看,上方便掉下被烈火烧化的温热液体,以为是什么线索,一闻又是无色无味,勘察不出什么。
  倏地,脚底面轰然金光璀璨,季子琛只觉着脚下一软,整个人便塌陷下去。
  靠靠靠!这是哪一出,要吃人呢,能不能出个提前预告啊!
  季子琛一阵慌乱,良久才觉得身子不再往下坠,而是停在某处。眼前又变得漆黑一片,耳边却传来人声。
  听声音大概是一名温润如玉的少年:“你且先下去吧,余下的我自己一人就行。”
  少年身边之人点头称是,便退身下去。
  接触不良吗?为什么只有声音没有画面,卡壳了?什么垃圾穿书系统?
  忽然远风拂面而来,树叶簌簌作响。漆黑消散,有色画质随声而至。季子琛左右踱步,心中一惊。
  他这是在这少年腿上?准确来说是他的视角在人家腿上。
  先不说这个死亡角度看着这位少年多奇怪,就这位置也太不友善了吧?
  所以方才他眼里黑黢黢一片,都是因为他的视角被少年的衣袖遮挡,风一吹他才看到外界的景色。
  虽说画面没有因为角度扭成畸形,场景也很全面,但是就这不稳定的画面就够他吐槽一篓子!
  哎,既来之则安之,季子琛选择认命观看下去。
  少年许是有腿疾,坐在轮椅上极目眺望,一手品茗。发冠飘带迎风飘扬,衣袂翩翩,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却被腿疾囚在一方轮椅。环视一周,这少年正坐在一处山崖上。
  少年咽下一口热茶,突然出声道:“别藏了,出来吧,陪我喝喝茶。”
  上方栾树花开热烈,团团似火烧烟云。树顶悉悉索索半晌,终于跳下来一名玄衣少年,随意梳着一只马尾,额前两缕碎发飘飘,腰间坠着玉佩,正是朝气满满的少年郎。
  笑得如春日初阳,嬉笑道:“你怎知我在这?”
  轮椅上的少年老成地淡笑,继续品茗不语。两厢一对比,轮椅上的一看就比站着的年纪大。
  明媚少年敛起笑容:“知道,你心中想的肯定是,‘我这鬼把戏从小玩到大还没厌烦呢’,早厌弃无感了吧。”他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囫囵喝完眉头一皱:“难喝!还不如喝酒!”
  轮椅上的少年似是笑他不懂茶:“你喝得如此急,能品出什么来,再说酒过伤身,浅尝即可。”
  少年眼珠一转,又道:“分明是常二沏茶的手艺不行,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水味儿。”
  少年拿起轮椅上的毛毯子给轮椅上的人披上,状似责怪道:“看,这儿风这样大,你自小身子骨不好,他连毯子也不给你披就下去了,万一受了风寒怎么着?难道每次都指望着我?真是个不心细的。”
  停顿片刻又道:“你也是,没事往这风口上坐着干嘛?一坐还坐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
  轮椅上的少年抚上肩上的那双手,调侃道:“这不是有你吗。”
  此言一出,半大少年竟生出一丝羞恼,话锋一转:“你是来做说客的?”
  轮椅上的人敛目不语。
  少年道:“你回去吧,我决意不去。”见人又不说话,接着道:“张启辙,我说过多少次,我决不可能离开你。要我离开你,那我就是他们口中喂不熟的白眼狼!”
  季子琛不明就里,心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吵起来了?还有,张启辙?迈疆张家最后的那位家主,天心决最后的传人?”原著介绍不多,他只知道这么多。
  张启辙沉声道:“清尘,那只是儿时的戏言,眼下你前往灵霄山拜师求学是最佳时间。届时学成归来我依然在此,到时再兑现也不迟。”
  季子琛一惊:“灵霄山?清尘?这少年莫不是什么熟人?”
  清尘气急道:“可……你身子……哎,这些个下人照顾你如此不心细,你叫我如何放心离开?”
  张启辙见着他气鼓鼓的模样,笑道:“你且放心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若我没做到,你再罚我便是,就像之前那样。”
  清尘有点不信他,道:“姑且信你,这几日我便考察考察你。”
  张启辙道:“好好好。”
  季子琛听着这些话,将两人的关系大致摸清——应该是兄弟。
  画面飞转,后面几日名叫清尘的少年果然时时围着张启辙打转,仔仔细细连只苍蝇也不放过。
  桌上的茶水温热与否,饮完了下人及时续上没;砚台里的墨干了没,干了书童及时添上没;白日里在外注意防寒保暖没;夜间就寝被子盖好没……当真是事无巨细,样样不放过。季子琛视角寄生在张启辙身上也跟着有了半分紧张。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几日下来,清尘一根刺也没挑出来。每次吃瘪面上表情都是苦涩复杂,半是失落半是安心。活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流转的画面又突然停在一处,是一间书房,书房内一面墙成书卷宗汗牛充栋,虽然老旧却能看出看的人颇为爱惜;另一面却挂了一张长弓和几把佩剑。真是文武两抓。
  张启辙与家中的管家此时正在书房议事。
  管家年老体胖,躬身禀报:“公子,南边战事往北蔓延不日则至,下人们惶惶不安,人心散乱,奴家觉得还是走为上计啊。”
  张启辙面色凝重,喝口茶后稍稍放松下来,眉宇间仍是疲惫,道:“张叔,我自小习这千方棋,心知人各有命。我自负以为人定胜天,纵使是半子。而前几日千方棋走出死局,我却怎么也破解不了。这迈疆是我张家祖祖辈辈守护之地,我张家满门忠义之辈定不会退却。我定是要搏一搏的。”
  千方棋是张启辙的法器,平日里他腿疾不得外出,便总是一人下棋,用棋局占卜天下实事演变,不知疲倦,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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