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君臣不相安》作者:长尘笑【cp完结】
  简介:
  人人都道姜离是太后忠犬,卧底多年,害死定北侯,了结了太后心腹大患。
  可没人知道,姜离私下却被定北侯的儿子摁在床上冷嘲:“别忘了你是谁的狗。”
  姜离疼得极了,一口咬在边子濯肩膀:“边子濯,我恨你!”
  “我也是。”边子濯娴熟撩起他的耳发,指尖将他的眉角揉红:“但你依旧爱我。”
  只因姜离长了一副心上人的眉眼,边子濯便拴着他,迫使他承担自己所有的爱恨。
  姜离恨他将自己当做替身,恨他误会自己是杀父仇人,更恨他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脂粉味。
  痛不欲生之时,边子濯却冒雨带来他最爱的桂花糕,声音宠溺:“快吃,还热着呢。”
  彼此爱恨不清,两人本应一直这般纠缠下去,直到姜离倒在血泊中,轻声问:边子濯,你为什么来?
  边子濯如梦初醒。
  -
  奈何往事再起,一切过往被揭晓,姜离的身影与心上人的身影相重合。
  本该爱的人却成了最恨的人,边子濯追悔莫及。
  他不顾一切追到姜离身边,撕心裂肺——
  “阿离,我负你半生,我想与你重新来过。”
  恶犬对疯狗,疯批
  第1章 丧家之犬
  春寒料峭,初雪消融。淅淅沥沥的雨连着下了三日,整个瞿都城像是被浸的透了,四处细烟氤氲,笼罩了这个姗姗来迟的春天。
  春乏秋困,本应是休憩的日子,却被一纸诏书打破了平静。
  昨日午时,锦衣卫指挥使付博因妄议朝政被捕,即刻问斩,他死后第二日,当朝太后的重孙姜离接旨,官级连升三品,接替了付博的位置。
  此二人更替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也引来百姓诸多非议。原因无他,只因这两人的身份实是有些特殊——
  自先帝驾崩,幼帝登基后,朝中之事大多由姜太后代为执理,如今,姜太后垂帘听政多年,一家独大,外戚倾野。而那前锦衣卫指挥使付博,却是先帝提拔起来的肱骨之臣。
  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付博虽在朝中游刃有余,但在太后的眼里,终究是个外人。
  所以他的死,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西市街口,付博血溅五步,与他的死一同被暴露无遗的,还有瞿都城日渐腐朽的朝堂。随着紫禁城内的风暴逐渐外溢,朝内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之事盛行,这些事,百姓几乎已经司空见惯,作为远离权力中心外的小人物,能做的,也只有将这事儿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品着茶香,一笑置之。
  说到流言传的最广的地儿,前门外大街当属第一。这儿是瞿都城内最繁华的街市,大街两侧店铺林立,布棚高张,一摊儿连着一摊儿,更不用说的,这里的茶馆也最是密集。百姓们特别喜欢挤在这里的茶馆喝茶谈天。外头雨打芭蕉,里头说书的老先生上下嘴皮子翻飞,各种家国大事、家长里短,侃侃而谈,叫人听的好生乐趣。
  只见那说书老头一收扇子,摇头晃脑道:“说起这新任指挥使姜离,生平也不可谓不精彩。他虽然与太后同姓,却只是姜家与风月女的奸生子,自幼长在花柳之地。像他这种彘子孩儿,本应当是个继续当龟公的命,却不想阴差阳错被太后赏识,得了姜家正名,重新做了人。”
  台下一听客起了兴趣:“要我说,这姜离的命确是好的紧,此番锦衣卫指挥使换成他,可是又让他捡了大便宜,一个奸生子而已,倒是乌鸦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了。”
  “害,他这是走对了路,现在天下都是姜家的,只要听太后的话,升官本就是迟早的事儿。”书生说到这突然摇摇头,小声道:“唉,可叹还未成年的明德帝,太后在朝中一手遮天,哪里还轮得到他做主。”
  另外一人捂着嘴,笑道:“不管是谁做主,咱们还不是一样的过,轮不到你瞎操心。况且太后压着明德帝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当年定北侯谋逆,闹的大虞人心惶惶,这么大的事,抄家定北侯边拓的命令,都是太后越过明德帝下的懿旨。”
  “哦,我记得这事,说起来,那边拓真是好大的胆子,朝廷的兵压过去时,竟还敢负隅顽抗,拒不认罪。”书生道。
  “是啊,好在太后仁慈,没有赶尽杀绝,给定北侯留了一个种,带回瞿都城里好吃好喝地养着。”
  “咦?你们说的可是那北都世子?”一旁卖桂花酥的小贩旁听了全程,笑嘻嘻地插话道:“我听人说,那世子自来了瞿都,便是整日寻欢,乐不思蜀。前日里还喝得烂醉,被一个街边混混抢了酒呢。”
  书生听罢震惊道:“定北侯虽犯谋逆,罪不可恕,但好歹也曾是一代天骄,其子怎会如此堕落?”
  “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死脑筋。”小贩翘着二郎腿,声音轻蔑道:“他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又背着罪臣之子的名头,你教他要如何做?当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那小贩话音刚落,便见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打伞走到摊前,油纸伞微斜,露出一张长相秀丽,肤白唇红的脸来,他着一身绯衣素袍,背脊挺直地站在这茫茫雾气的春雨中,犹如一朵冷艳绽开的雪莲。
  几个讨论的人皆是一愣,男子忽的眉毛一挑,瞥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骇的几人登时回了神。
  “桂花酥。”男子的话言简意赅,将几个铜板“邦”的一声放于摊上。
  “哦……哦!”小贩被他这来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装了些桂花酥交予他去,男子收了东西,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再言语,径直打伞离开。
  直到男子走的远了,那书生才盯着他的背影愣愣开了口:“……我的老天爷啊,没想到男生女相,竟是长成这副模样。”
  小贩转头看向他。
  书生脸颊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低下头猛咳了几声。
  天色渐暗,入了夜后,雨点竟落的更加大了些,完全没有要停歇的迹象。姜离打着伞拐进一个杳无人烟的小巷子,七拐八绕走到一座旧府邸的侧门前,伸手将最后一个桂花酥塞入口中。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又看了看青石灰瓦的定北侯府。
  “真晦气。”他道,也不知道在说哪一个。
  话毕,他收了伞,提气一跃翻入围墙,稳稳落在了院中。
  偌大的侯府内设施简单,尽管那人已经住了这么久,但却从未有过心思置办些什么,只在假山旁简单栽了两株红梅,不过这一连几日的春雨一下,本就败掉的梅花又被打落了不少,现下仅剩了光秃秃的枝干在风雨里挺立着。
  天色愈发暗了下来,姜离沿着庭院内的回廊走着,路过一处拐角,远远便看见了回廊一头亮着灯火的屋子,他眸光微抬,在看到“祠堂”两个字的时候,内心忽的一紧,随即胸口便像是被扎了针般痛起来。
  姜离咬了咬牙,双眼紧紧闭上,复又睁开,抬腿走了过去。
  屋内烛火烧的正旺,姜离站在门口,入眼便瞧见背对自己笔直站着的边子濯,和他面前立着的牌位。
  边子濯一身玄衣,披散着头发。他早已听到姜离的脚步声,却依旧背对着姜离,头也没回。
  姜离抿唇看了看那个漆木牌位,胸口愈加堵的发慌,他缓缓瞥开眼神,独自站在屋外烛火照不到的屋檐下,执意不踏入屋内,冷声质问道:“叫我来干什么?”
  边子濯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乌云密布,两人的眼神一对上,边子濯的瞳色蓦然又深了几分。
  姜离冷眼瞧着他,随即便听得他低声说了一句:“过来。”
  姜离足下像是灌了铅,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外,夜里起了风,吹的雨点子撒进了回廊,惹湿了姜离的绯色长衫。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边子濯道,他眉头压低,似是一头亟待捕食的豹子,目光危险地盯着姜离,缓缓伸出了手。
  姜离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迈入房内。
  刚一走到近前,边子濯忽然眼神一凛,提步上前,伸手直直往姜离后颈上扣去。
  姜离武功不如他,提手应付稍晚了一步。只觉得后颈一阵闷痛,随即浑身感受到一股子大力,压得他足下不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下跪要自觉点。”边子濯道。他伸出手,紧紧攥住姜离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姜离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那放置在祠堂正中央的牌位,漆黑的木牌上,烫金的“边拓”两字撞入视线,刺的姜离太阳穴突突地跳。
  边子濯面无表情地瞧着姜离,眼神阴沉沉的,像是融了墨。
  “呵……朝中都传世子殿下耽于享乐,早就是个废人了。前几日更是醉的连街边的小混混都打不过。”姜离嘲讽道,抬眼挑衅地盯着边子濯:“怎的一当了我的面,世子殿下便无兴趣装了?”
  姜离话音刚落,边子濯手上便猛地使力,将姜离的脸逼地离那漆木牌位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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