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咋啦?”
“霍博跑了。”
“可惜,等下次遇见了再问吧。真奇怪了,以前霍博来了研究所能够一屁股坐到深夜,今天怎么来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有事吧。”
把车停进地库,霍星河坐直梯到商场五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自己来的太早了,他们约好了十一点半见,现在十点钟才过了一点点,约定好的餐厅刚营业不久,站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看到踌躇的霍星河,笑着迎了过去,“先生几位?”
“两位,约的十一点半六号桌。”
服务员保持微笑,“先生可以进去等呢,可以先看看菜单,今天的白玉蜗牛很肥嫩。”
6号桌靠窗又不会阳光直晒,能够看到街景,霍星河落座后就开始翻开皮面的菜单,里面纯法语,点餐会有看台的服务员过来服务、介绍。好在霍星河学过一点法语,菜单勉强能够看懂,谢绝了服务员的帮忙他开始研究菜单,心想秦枂喜欢吃什么,如果他想尝尝蜗牛,自己也愿意尝试一下。
几次拿起手机看了时间,等十一点的时候,他发了信息:我到了。
另一头秦枂秒回:你等等,我马上来。
配了个猫猫快跑的表情包。
霍星河莞尔,他发:不用急,我也刚到。
秦枂:ok。
霍星河放下手机,忽然就想到了h&q盛典时自己穿的那双红底皮鞋,妈妈说他闷骚……
甩了甩头,霍星河只需要再等会就行。
商场就在虹彩大厦旁边,是写字楼众多配楼中的一幢,中间有天桥相连。秦枂走过去只需要十二三分钟,他收到信息,免得霍星河等太久,就一路小跑着,七八分钟到了餐厅门口。随着服务员的引领,站在餐厅大堂里的他,一眼看到了那个他,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霍星河穿着黑西装、白衬衣,他身边的落地窗外是空中花园的蔷薇摇曳、是湛蓝天空和白色的云。秦枂低头看了看自己,老爹鞋的鞋头尴尬地碰了碰,和霍星河一比,休闲的他像个唱嘻哈的潮男,牛仔裤搭配绿色薄款针织套头衫,左边胸口有个撞色的粉色口袋。
临出门洞洞鞋换成了老爹鞋,要不然更加没脸见人了。
正当秦枂尴尬得准备逃回去换衣裳时,霍星河看了过来,秦枂看到,霍星河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第24章 024
花花娇滴滴地跳上了秦女士的腿,用大眼睛撒娇希望得到一个罐头,秦女士抚摸着花花蓬松柔软的长毛,叮嘱丈夫今天别出门下象棋,“上午小王过来给你检查身体。”
贺长明点头,他正在看早间新闻。
听到拖沓的脚步声,老夫妻两个一致看向了楼梯口,张大嘴巴伸懒腰的秦斯忙收起了懒散的样子,乖巧地喊人,“爷爷,奶奶,早啊。”
“昨晚几点回来的,我怎么三点多听到了开门声?”
秦斯站在地中央蔫头耷脑的。
“别说孩子了,年轻人作息能和你一样嘛。”秦女士嗔怪丈夫的严肃,招呼秦斯去吃早饭。
秦斯熬了大半夜,要不是被电话吵醒他是准备睡到下午的,把“我要出门”几个字给咽了下去,他乖乖地坐到餐桌边没滋没味地吃起了油条。
“枂枂怎么还没下来?”贺长明再度看向了楼梯间。
“小叔在试衣服。”秦斯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擦着眼泪说,“他一开始穿了套黑色的双排扣西装,我说他像是去开董事会的。然后他换了一套灰色的休闲款西装,我说他像是去卖保险的。我建议他穿得休闲时髦点,牛仔裤薄毛衣,他拿出一件驼色的鸡心领毛衣,我说像送孩子的高中生家长。”
贺长明问,“他准备去干嘛?”
“小叔说中午和朋友约了吃饭。”秦斯撑着下巴,咬着油条含糊地说。
贺长明和秦雪孺对视一眼。
·
时髦的秦枂在霍星河对面坐下,难掩尴尬地笑了下,“让你等了。”
“没事。”霍星河摇头,他脱掉了外套放到椅背上,又多松开了一粒衬衫的扣子,挽起衣袖时他说:“坐在窗户边晒着太阳,有点热了。”
秦枂噗嗤笑了起来,“霍星河,你太善解人意了,不用这么在意我的脸色。”
霍星河笑了笑,“也不是所有人需要我这么认真对待的。”
说话间,那点尴尬和生疏消失殆尽,霍星河展开菜单问秦枂要点什么,秦枂喝着柠檬水,绘声绘色地开始介绍起自己探店的心得,“中午不忙我就下来吃饭,周围一圈基本上都吃过,这家店的烤羊肋排味道不错,马赛鱼汤很正宗,红酒烩牛肉值得尝试下,一定要点培根蔬菜汤,没有加一滴水的蔬菜汤很鲜的。”
“那都点。”
“等等,我们吃不掉这么多啊。”
霍星河说,“我应该能吃完。”
秦枂挺心动,“要不再加个可露丽做甜点,可惜了你要开车,我要上班,不然这里的金标龙舌兰可以当做佐餐酒。”
秦枂撑着下巴看着霍星河,空气中就有着淡淡龙舌兰的气息,他已经有了银标的纯净清新,经过橡木桶陈酿的金标龙舌兰便更适合佐餐的时候抿上几口。
柔软的阳光里,浅淡的微醺。
霍星河闻言顿了下,他试探地说:“下次有机会,可以试试。”
“好呀。”秦枂一口答应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霍星河心里面计划起下次的约会。
约会啊,挺美秒的一个词,不像是“见一面”那么敷衍潦草,是有目的的为了未来携手共进的一个过程,他和秦枂共同确定了一个研究方向,组建了属于他们二人的课题组。霍星河觉得有必要为此写一篇论文,入手点他都想好了:论信息素障碍患者感受到信息素后的人生攻略。
餐点上的很快,霍星河找了个很安全的话题切入,他说:“牛肉的味道真的不错,很嫩。”
“用的牛腩肉烩红酒,用小火慢慢煨着,算是低温熟成的做法吧,我问过服务员的。”
“你对吃很有研究。”
秦枂耸肩,“我只是喜欢吃,一点也不会做,我妈说我天生就是炸厨房的命,小时候在岛上我把鸡蛋扔进了灶膛里,说是吃烤鸡蛋,结果鸡蛋在火里面炸了,差点把照顾我的小战士吓哭,他以为我把炸药塞进去了。”
“你那时候多大?”
“三四岁吧,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霍星河想到自己三四岁的时候妈妈给他请了许多家教,他早晨起来要写大字、要背诗、要学琴、要学英语……为得到霍家的认可做准备。
这些枯燥的过去,没必要拿出来讲。
反而是秦枂生动活泼的幼年时光令他向往。
“都是我在说,你呢?”
霍星河坐直了身体,他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想了解什么,可以问。”
秦枂的叉子戳了戳羊肋排的骨头,眼前温文尔雅的面孔与昨晚小公园里独狼似的样子没法重迭在一起,他问:“昨晚那人,是谁呀?”
“就是我说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霍星河推了下眼镜掩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身世是他的一部分,现在不说,未来也要面对的,“我爸妈年龄相差比较大,我妈认识我爸时他刚离婚不久,她那时还不到二十,高中毕业跟着同乡一起来东州打工,在山水居里做服务员。”
山水居早已关门倒闭,但里面的一个小服务员榜上了贵公子的事儿依旧在坊间谈资上有着一席之地。
“爸爸与前妻是青梅,很早就结婚生子,我出生时大姐九岁、双胞胎哥哥七岁,他们认为是我妈的介入爸爸才会移情别恋,让他们父母没办法复合,他们妈妈最后负气离开,遇到山体滑坡遇难。”
霍星河藏得很好,但他眼底深处的慌张泄漏了不安,出生就和原罪一样,哪怕他是正儿八经、走合规程序出生的婚生子,在有些人眼中,他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样。
妈妈为了保护他,他七岁之前一直被养在外公外婆那儿,直到霍老爷子点头承认了才能够踏入玉韫园那座大宅。
“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受他们欺负?”秦枂皱眉问。
霍星河愣了下,他绷紧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一开始挨过几顿,后来我都还回去了。”
他垂于桌子下的手展开,手心在裤腿上擦着,不知不觉掌心里竟然都是汗。
“干得好,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欺负回去了。”霍星河莞尔。
秦枂,“你爸爸前妻是不是学的地质勘探?”
“对。”霍星河疑惑,秦枂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了,我遇到霍总的那个慈善拍卖会上提到了那位女士,事发后三天人们挖到了她和她老师的遗体,她们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勘探成果,为我国稀有矿石的发现和开采做了杰出贡献。”秦枂唏嘘,“她明明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的孩子竟然因为她没有得到丈夫的爱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