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秦枂说:“这有什么难的,多的是方法解决呢,二四六到我爸妈这儿吃饭,一三五去你爸妈那边,礼拜天我们下馆子。”
  “好。”霍星河笑着应下,心里犹豫着是否告知秦枂,自己其实不太回玉韫园。
  他的犹豫错失了最佳的说出口的时机,看秦枂接起了电话,霍星河知道只能够下次找机会说了。
  秦枂接着电话,对那头喊,“妈。”
  秦女士大声说,“秦枂,你眼里还有我们当父母的吗?把男朋友带回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们说!你知道我接了多少个电话吗,老张老王他们全给我和你爸爸打电话了,我们做父母成了最后一个知道你带男朋友回家的。”
  秦枂稍微把手机拿远了点,讨好地对那头说:“妈,我知道错了。”
  “你啊你,你爸气得血压都高了。”
  “对不起嘛。”
  “视频,让我们见见你带回来的小伙子,真是的,要是你早点说,我和你爸爸就赶回来了。”秦女士无奈地按了按脑袋。
  秦枂拿开点手机,往霍星河那边靠了靠,小声说,“我爸妈要见你,我开视频了。”
  霍星河立马坐得笔直,严肃地点点头。
  第36章 036
  海边的椰子树又高又大, 疗养院外的沙滩上聚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准备坐船去海钓,其中一个喊着,“老贺, 钓鱼去了。”
  贺长明摆摆手, “不去了。”
  “咋啦?”
  “没啥。”贺长明没明说,等儿子结婚发请帖就是了,现在囔囔啥。
  他推拒了旁边年轻人的帮忙, 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妻子的身边,凑过去看,“怎么样了,视频了吗?”
  话音落, 秦雪孺手上的手机有了反应,她说:“来了。”
  通话接通,老两口头碰头地看着屏幕, 仅仅是看到儿子秦枂的脸, 贺长明嘀咕, “还以为一下子就看到了呢。”
  “当孩子听不见啊,小枂, 别挡着了。”
  秦枂移动了手机镜头, 露出了身后的霍星河。
  霍星河礼貌地说:“伯父伯母好,我是霍星河,秦枂的男朋友,工作单位是东州大学明桢学院, 目前是副教授, 同时在东华研究所任职,在研究所内有自己的实验室。我今年三十岁,有房有车, 收入稳定,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债务纠纷。父母身体健康,有三个异母的兄姐,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父母为了就近照顾,暂时一同住在玉韫园……”
  贺长明和秦雪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霍星河看似从容地自我介绍,实则紧张地恨不得让单位打一个函调证明,白字黑子写上自己背景青白。
  秦枂挪动了镜头,身体后仰地小声对霍星河说,“霍老师。”
  “嗯?”霍星河检索自己有什么没介绍的。
  秦枂轻笑,“没什么,你放松点,我爸妈很随和的。”
  霍星河扯了扯衣领,压低了声音问:“我说的太多了吗?”
  秦枂摇摇头,他调回了镜头,看到了父母满含打趣的眼神,他们没有注意到贺长明眼中一闪而过的“果然如此”,那天在小区门口他看到霍星河就觉得不大对头,这人的信息素与儿子身上的一模一样,如果自己猜不出来些什么的话,白活这么大把岁数了。
  只是贺长明按下不表,冷眼看着儿子自己处理,毕竟日子是他们自己过去的,父母过多的干涉只会逼得孩子逆反。
  贺长明笑着揶揄,“我一个糟老头子要不要做自我介绍?”
  霍星河笑了,放松了不少,他的记忆力是有科研成果背书的,自然认出了贺长明就是那天抽烟的老头。
  又聊了会儿,秦枂看时间不早了打断了父母,“爸妈,我要去玉韫园做客,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秦雪孺眉头一跳,“你要去见小霍的父母?”
  秦枂和霍星河齐齐点头。
  秦雪孺扯了扯嘴角,她直接说:“秦枂,我们单独聊聊。小霍,你随意,不用太拘谨。”
  秦枂看了眼霍星河一眼,示意自己出去后拿着手机走到了院子里,手机那头,秦雪孺恨不得戳儿子的脑袋,“把人领回家不和爸妈说一声,去他家也不说,秦枂,你胆子肥了啊?”
  秦枂讪笑,“妈,别生气嘛,再说了做事需要一些冲动,不然后面就进行不下去了。”
  孩子大了,主意正,秦雪孺说了两句之后就开始叮嘱秦枂注意事项,第一次登门如果受到刁难一定不能忍着,咱家不是好欺负的,孩子不能够做受气包。
  秦枂听得心里面暖暖的,“妈。”
  “行了行了,别撒娇了,既然做了决定,你们就好好过,我看小霍为人不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秦雪孺是认可霍星河的。
  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秦雪孺挂断了视频,她看着湛蓝平静的大海幽幽地叹了口气。
  “惆怅上了?”
  秦雪孺手上比划着,“刚出生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打算要结婚了,我们也老喽,不知道还能够看孩子多少年。”
  贺长明沉默,他在妻子的肩头按了按,心里面何尝没有一样的感慨。过了会儿,他把打开的平板放到了秦雪孺的面前,秦雪孺看了眼平板上的内容后看向贺长明,贺长明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尊重孩子的选择是一方面,父母盯紧点是另一方面。”
  秦雪孺滑动着平板,上面赫然是霍星河的生平事迹,他压根不需要自己介绍那么多,贺长明这边早就把他查得底朝天。
  “是个好孩子,一心搞研究的,能沉得住,待人是冷漠了点,但同事、邻居对他的评价都不错,可见为人是没什么大缺陷的。”
  贺长明放下茶杯,稍微皱了下眉头说:“就是这个家庭情况复杂了一些,霍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霍老头的几房子女为了家产挤在玉韫园里面,成天打机锋,瞅着就不太平。他爸也是个不省心的,说好听点是追求风雅、文人情节,说难听点就是附庸风雅、沽名钓誉,三十几岁的时候招惹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啧啧。”
  这点,贺长明就很看不上眼。
  秦雪孺哂笑,“他爸妈要是不在一起,怎么有小霍,这种长辈过去的事情就不用为难小辈了。而且啊,我看你是小心眼,在冯珍举办的画展上被霍元琛压了一头不服气。”
  “老子是个武夫,比象棋输了就输了,我输得起,怎么可能记仇这么久。”贺长明立刻否认,他补充说,“他就不该那么放炮,真是个书生,用阴招,一点也不讲究。”
  秦雪孺笑容变大,嘴上说什么不在乎,小一年过去了,当时斗棋放的炮还记得,谁信他不在乎啊。
  秦雪孺不再看平板,她感慨,“我记得画展上霍星河的妈妈找我搭过话,言语间提及自己有个儿子是大学教授,很优秀。我看她年纪轻轻的,就有个当大学老师的儿子,家庭情况肯定复杂,进了这种家庭过日子和打仗一样,没意思。我当时转移了话题,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小枂和霍星河有这样的缘分。”
  “是不是想着早知道那时候就继续说下去了,说不定能让两个孩子早点见面。”
  秦雪孺无奈地笑了下,“是啊,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意进取,变得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总是想过去,会有后悔情绪。”
  “别想那么多,有缘分的,早晚会遇到的。”贺长明安慰着,让妻子别那么多愁善感,他说:“你看,兜兜转转的,他们还是遇到了。”
  “是啊。”
  同一时间,与秦雪孺有相同感慨的杨秀秀对着镜子理了下自己的长发,她左右看了看身上的旗袍,端庄秀雅的暗红色,披肩搭了条红色羊毛的,整体看起来很像个有三十岁大儿子的女人。
  “很漂亮了。”霍元琛说。
  杨秀秀看了眼自己觉得缺了点啥,她赶紧去梳妆台上翻找,找了个翡翠的簪子把头发一丝不茍地盘起来。
  霍元琛不建议,“这么看着显老气,披发好看。”
  杨秀秀嗔怪,“就是要看着稳重些。”
  她从不后悔年轻时候的选择,但在儿子带男朋友回家的重要时刻,她希望对方看到的是霍星河妈妈的温婉沉静,而不是联想到当年的风月八卦。
  “那随你。”霍元琛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还好臭小子知道结婚这种大事儿,是要通知父母的,我之前是真怕知道自己儿子结婚是因为儿子给我发了请帖。”
  “你儿子没这么随心所欲。”
  霍元琛可不敢茍同,当别人当面夸奖儿子、恭维地说虎父无犬子,他才知道儿子又获得了什么成就,这种心情谁懂啊。
  “合致服装的秦枂,那孩子我没见过,秦董和她丈夫我有点印象。”
  “肯定有印象,一年前冯珍的那个画展,你忘了了啊,你和贺司令下棋,你赢了贺司令的。”
  霍元琛记起来了,他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那个老头啊,下棋的手段真够阴的,趁我不注意吃掉了的车,还好我扭转乾坤、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哈哈,那老头当场脸色就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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