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叶湑想着今日去村西跟大虎哥忙活着搬材和泥,的确也累了,遂依着傅秉渊,等他打了水回来,便脱了鞋袜,脚一浸入微烫的热水中,浑身的疲乏似滚滚洪水翻涌而来,暖意自丹田横流,迅速蔓延至全身,这身子都被浸得酥软,叫人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他微眯了眯眼,抻长了懒腰打了个哈欠,眸中水汽氤氲,连眼尾都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
  傅秉渊见状,眸色暗了暗,目光滑过叶湑被热气熏腾得红扑扑的脸颊,落在白皙分明的锁骨上,他只觉口干舌燥得很,本能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微微滚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叶湑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瞧得满身不自在,不由得偏了偏脑袋,葱白手指假意拂过额前散乱的碎发,掩住了内心的慌乱。
  “阿湑,你可真好看,好看得就跟年画上的小娃娃似的。”眼见着傅秉渊挪动着身子往他跟前凑了过来,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面颊上,叶湑腿脚阵阵发软,几乎要坐不稳,一颗心胡乱地跳动起来,如擂鼓一般砸得他喘不动气,也不知哪里来的猛劲儿,他一把推开眼前的傅秉渊,恍惚之中不小心打翻了暖脚的木盆,水濡湿了一地,浇灭了满室热腾腾的旖旎。
  “我...我去拿拖布来”他手慌脚忙地就要下炕,被傅秉渊拦住。
  “还是我去吧,你搁炕上坐着吧。”被叶湑推得一趔趄,傅秉渊乍然如梦初醒,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案桌下翻出抹布,将地上的水悉数洇干,接着捡起被打翻的木盆,拎出了屋子。
  院中,风裹动着树叶簌簌作响,他蹲坐在屋檐下,揉搓了一把脸,缓了好半天,直至压下那抹滚烫,才起身回屋。
  一推开屋门,瞧着叶湑雪白细嫩的脚腕大喇喇地裸/露在被子外,傅秉渊怔在原地,拔不动腿,他想起自己偷买回来但不敢拿出来的腕饰,先前硬生生压下去那抹滚烫如潮而至,将心里这把火烧得愈发旺盛,几至冲破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叶湑听着他进门的动静,就往墙根挪了挪身子,让出炕沿儿的位置,良久不见傅秉渊动弹,他愣愣地看向他,朱唇微启,“你不困吗?还不上来困觉?”
  昏黄的烛光下,叶湑姣姣容颜如画,灵动纯粹的眼眸中浸着几分柔软暖意,傅秉渊脑袋里的弦「啪叽」一声被生生扯断,他翻身上炕,手指嵌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继而直愣愣地亲了下去。
  叶湑被这沉甸甸的压迫感钉在炕上,身子如同僵硬的木板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傅秉渊呼吸声越发沉重,屋中的温度节节升高,他惊觉有些不对劲,但早已为时已晚,他沉溺在傅秉渊眸中黝黑不见底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阿湑,咱们...咱们...”傅秉渊声音沙哑低沉,久久压抑在神智之下的渴望即将破土而出。
  案桌上的红烛湮灭,屋中陷入无尽的漆黑,叶湑本能地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二人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胸膛激烈肆意的起伏,无数道出口的言语被淹没在傅秉渊隐忍而克制的亲吻中。
  叶湑眼前一片迷蒙,思绪被撞得七零八碎,不知何时被傅秉渊穿戴在脚腕处的银铃,伴着吱悠吱悠声,叮当作响,拉扯着浮浮沉沉的神智,他几欲失神。
  第41章
  ◎好好好,都依着你◎
  汗水濡湿了二人的青丝。
  窗外风声凛冽, 被吹落的树叶摇摆飘零,落在地上扬起圈圈漩涡。
  “别闹了...”,叶湑声音哑得可怜, 迷蒙水眸湿漉漉的,叫傅秉渊瞧了心头都跟着一颤。
  “好好好,都依你...”, 他生生惦记了两世的人,一朝如了心愿,莽莽撞撞地没了个分寸, 粗糙的指腹摩挲过他的眉眼, 好似要将他深刻在自己心里,再也磨灭不去。
  “嗯...黏糊糊的,难受。”叶湑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
  “你躺会儿歇歇,我去打些水来。”将人里里外外都吃抹干净的「始作俑者」忙不迭翻下炕头,趿拉着布鞋就往外走。
  叶湑烧来的热水留了些,摸着还算温和,傅秉渊悉数舀在盆里, 从庖屋端着出来时,冷不丁跟从茅房解手回来的傅有良撞在了一起,险些把魂儿都给吓散了, 手里的木盆几乎要扔到傅老二头上去。
  傅有良被泼了大半身的热水, 紧了紧眉头, “黑灯瞎火的不睡觉, 搁这儿折腾什么?”
  傅秉渊心疼泼出去的热水, 没好气道, “黑灯瞎火的也没见你睡觉呐, 连点动静都没有, 可吓死我了。”
  傅有良一言难尽,望向自家儿子身上胡乱套上的衣衫,仓促中还系歪了扣子,再看他盆中的热水,他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说了句让他俩早些歇息,都累了一天了,别闹得太晚便进屋了。
  傅秉渊撇撇嘴,想着叶湑还卧在炕上等着他呢,愈发小心地端着水盆回了屋子。
  他浸湿了帕子,给叶湑净了身子,叶湑被折腾得浑身乏累,抬手都费劲,眼一闭心一横,将颜面自尊这些劳什子虚头巴脑的东西抛之脑后,躺平任他摆弄。
  待傅秉渊给叶湑换上干净的衣服,扯下糟乱的被单,又铺上新的,已是半夜,初识人事,他脑袋里兴奋得没有丁点困意,像只毛茸茸的大狗子撒了欢地凑在叶湑跟前黏黏糊糊地,蹭了蹭去,叶湑数不清第几次将他的脑袋从自己颈窝扒开,最后干脆把人拉上炕,脑袋拿薄被一蒙,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威胁道,“再不睡,明个儿我就回娘家去!”
  傅秉渊直直地躺在炕上,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余着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到末了,餍足地把叶湑拉进怀里,靠着他沉沉地睡去。
  翌日,
  叶湑愣是没起来床,早饭都端上桌了,他才迟迟地从炕头上爬起来,浑身似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酸软无力。
  傅秉渊正整理着昨日折腾得糟乱的床铺,见叶湑挣扎着要起床,把人按倒在炕上,“阿湑,你不用起,躺下再睡会吧”
  “不躺了,一等娘该过来叫咱们了。”叶湑摸过叠放在一旁的衣衫,慢腾腾地往身上套。
  “我同娘说了,你昨日等我,受了点风寒有些不适,娘让你在炕上多躺会儿,待我把饭给你送进来。”傅秉渊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温声道。
  “我哪有这般娇气,没什么事儿。”叶湑坚持。
  傅秉渊犟不过他,知道他家小夫郎的性子要强,便帮着他穿戴好衣衫,扶着他往堂屋走。
  “哎呀,湑哥儿怎么起来了,我还想一会儿去李大夫那儿给你抓点药呢,这夜里还是冷了些,昨个儿出门是穿少了吧。”李二花把米粥端进来,瞧着叶湑步伐缓慢地走出来,关切说道。
  “娘,我没啥大碍,歇歇就好。”叶湑撑着腰坐下,坐定才觉得腰际酸痛不已,他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傅秉渊晓得他难受,手搭在他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揉着,好叫他能舒服些。
  叶湑有些别扭,身子不经意地往前凑了凑,想躲开傅秉渊,毕竟傅家爹娘还都在饭桌上,他们俩这样亲昵不合礼数。
  “躲什么?不喜欢我这样?嗯?”傅秉渊歪头抵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
  叶湑怔了怔,打心底透上一缕羞意,他身后逐渐滚烫起来,暖烘烘的触感极大地缓解他腰际的酸痛,就揉了这一小会儿,已是比早上刚起来时好多了。
  “行...行了。”他红着脸,难为情道。
  “这就没事儿了?”傅秉渊勾了勾唇,手劲儿加大,捏了捏他身后柔软,招来叶湑一记愤愤的眼刀。
  他旁若无人地收回手,将盘中冒着油花的荷包蛋夹给叶湑,一脸坏笑道,“阿湑,多吃些,补补身子。”
  叶湑被臊得脸涨得通红,脑袋几乎埋在碗中不敢抬头,只盼着赶紧吃完这口饭,便回屋躲着去,他是没什么脸能见人了。
  李二花不知二人在这闹腾什么,但瞧着他俩感情甚好,这打心里面就高兴,顺口还问起了村西小屋的事儿。
  “前几日我问过大虎哥了,他说再有个半月就差不离了。”傅秉渊如实回道。“等盖好了我这边就收拾收拾先住过去,阿湑说要陪我一道儿。”
  “也好,有什么事儿你俩也能互相有个照应。”李二花欣慰道,“对了,你可嘱咐好大虎,这盖房子要舍得用料,天儿说冷就冷的,别入了冬,屋子里四处漏风不暖和,那修补起来可就麻烦了,你们要睡的炕一定要夯结实了,多花点钱也无碍。”
  “知道了娘,大虎哥是啥性子,您打小是看着他长大的,还能不了解他的为人?哪里能会给缺斤短两地糊弄咱们?”傅秉渊不以为然。
  “那倒也是,大虎这孩子从小就憨厚老实,爹娘没得早,吃百家饭长起来的,前些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娶上了个媳妇,偏偏还是个不能生的,大虎也算是有情有义,只是可惜了。”李二花唏嘘道,又想起自家儿子和湑哥儿成亲已有几月了,也没听着什么动静,顺势说道,“如今你俩也成亲了,还是得把要孩子的事儿提上日程,娘在家没事儿,给你俩看着孩子,你们搁外面忙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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