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叶湑昨个儿刚同傅秉渊有了深入的交流,眼下乍然听李二花说起要孩子的事情,脸红得似是要滴出血了,一句话也不敢接茬。
  傅有良搁案桌下踢踢李二花的腿,示意她别闲着没事瞎催。
  “傅石头,老娘给你胆儿是吧!”李二花当即炸起,揪住傅有良的耳朵,将人拎起来,“说话就说话,你踢我作甚!没个轻重的,疼死我了哎。”
  “哎呦,你这乱说什么呢,俩孩子可都看着呢。”傅有良自觉失了面子,难为情地求饶道。
  傅秉渊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他都这个年纪了,才晓得他爹的乳名居然叫石头,谁能想到这响当当的雨夜屠夫,在他娘面前愣是一点腰杆子都直不起来,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叶湑不轻不重地踩了他一脚,让他不要在这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等着惹恼了傅有良,小心要挨鞋底子收拾。
  傅秉渊立时正襟危坐,他昨个儿折腾叶湑,折腾了大半宿儿,这会儿老实得很,叶湑说啥就是啥,生怕自己惹他家小夫郎一个不高兴,今晚上连炕头都不让他上。
  好在李二花还知道在孩子面前,给这当爹的留点面子,瞧着傅秉渊搁这儿明晃晃地笑话他爹,登时拿筷子敲了下他的脑袋,叫他吃完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傅秉渊得令,说大山叔兄弟家的母猪前些日子下了一窝小猪仔,他想着瞧瞧去,若是合适,便先定下几只,等断了奶就收过来,那会儿猪舍也就建好了,正好能用得上。
  第42章
  ◎傅秉渊说养他们自己的小牛犊◎
  吃完早饭, 傅秉渊让叶湑在家歇息,自个儿出去打听猪仔的事情。
  叶湑腰酸腿软的,便没有坚持, 只叮嘱他早些回来,瞧今日天阴得很,恐是要下雨。
  告别叶湑, 傅秉渊拿着大山叔给画的路线图一路打听到了两碗村,这两碗村离着高桥村仅几里,走了约莫着半个时辰就寻到了。
  因着大山叔先前已经打过招呼了, 傅秉渊站门口轻叩了两声门, 大河听着动静,便应了出来。
  “来来来,秉渊,快些进来。”大河推门,招呼傅秉渊进门。
  “大河叔,叨扰您了。”傅秉渊将手里提着的两壶酒递给大河,提步往屋里去。
  “你看你, 来都来了,还买什么酒,同你大河叔整这么客气作甚。”大河嘴上虽这般说着, 心里还是乐呵得很, 他兄弟大山说傅秉渊这小子混得很, 早先他还担心应付不过来, 如今见人一表人才, 彬彬有礼, 这心里就跟着踏实了。
  “一点薄利罢了, 大山叔别嫌弃。”傅秉渊谦让道。
  这进了屋才知道, 他来的也算是巧,大河正在给猪仔们掐尾,火炉上烧得滚烫发红的烙铁「滋滋」冒着白烟,小童扒着栅栏,好奇地往跟前凑,一双剪水秋瞳圆溜溜的,炯炯明亮,大河担心烧红的烙铁烫着小童,遂提溜着耳朵,哄赶到一旁去,“走走走,上一边去,给哥哥去倒杯茶来。”
  小童杏眸忽闪忽闪地打量着眼前高个子壮实的傅秉渊,怯生生地唤了声「哥哥」,接着扭头蹬蹬蹬往屋里跑,没多时,小心地端着一白瓷茶杯出来,“哥哥喝茶。”
  傅秉渊接过来,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抬眸见小童还在偷瞧自己,他抬袖揉了揉他脑袋,从衣袖里掏出个糖果子,塞进小童怀里。
  小童眼前一亮,眸底漾起一抹喜意,来不及说谢谢,拿着糖果子就跑没了影儿。
  “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跟哥哥说声谢谢。”大河笑骂一句。
  “无碍,我瞧着这孩子可爱得紧,今日来的仓促,忘了跟孩子带点零嘴了。”傅秉渊有些惋惜,他自打同叶湑成亲之后,见这些个小豆包再不像从前那般烦厌,总想着逗逗一二。
  “秉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屁大点的孩子罢了。”大哥客气道,提起火灶上的烙铁瞧了瞧火候,“我正给这几个猪仔掐尾的,你若不嫌弃,就过来瞧瞧,这一窝下了八只,可是个顶个的肥沉呢。”
  傅秉渊应了一句,跟在大河身后,往猪圈去。要说掐尾这事儿,老田头也曾给他讲过,这猪平时扎推凑在一起,容易打仗掐架,会互相去咬对方的尾巴,刚出生三四日的猪仔掐尾,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在打架时咬尾,掐得越早越好,不光可以减少生病感染的可能性,也是为了节省饲料。这猪的尾巴甩来甩去的,一是为了驱赶蚊蝇,二是像狸奴的胡子那般,可以用来平衡身体,早早地将尾巴掐了,实际上是避免猪摆尾,来拼命消耗猪的力气,不单单如此,掐尾还能改善肋间肉质,使口感变好,虽说有些残忍,但总归是好处多多,故而猪仔刚生下来没几日,猪倌便给他们掐去尾巴。
  他瞧着大河将粉嫩嫩的小猪仔尾巴搁置在台子上,拿着烧红的烙铁,满满地放在猪仔的尾巴上,沿着它尾巴的下侧往上侧掐,没一会儿功夫,细溜溜的尾巴被烙断,大河将掐尾后的小猪仔寻了个暖烘烘的地方放下。
  小猪仔「嗷嗷」两声,瞧不出什么异常,傅秉渊还特地探头去看了看,猪仔尾根处被灼烧的干净,竟没有出血,实在是手段厉害。
  大河手起烙铁下,约摸着两刻钟,八只小猪仔整整齐齐地被安放在猪栏里,头尾凑缩成一团,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秉渊,咱们进去喝杯茶吧,过会儿出来瞧瞧,不出血就没什么大碍。”大河把烙铁往水盆里一扔,滚滚白雾,裹着烫猪皮的熏臭味儿翻腾升起,傅秉渊不耐地蹙了蹙眉头,大河在一旁,他不好意思掩鼻,只快走两步进了屋。
  俩人在案桌前坐定,大河将面前的茶杯斟满,递到傅秉渊面前,“我听大山说,你打算买小猪仔自个儿养猪?”
  “是,我在我们村西那块拿了地,这阵子正找人建猪舍呢。”傅秉渊接过茶,凑上去喝了两口,就拿在手里把玩。
  “那你的猪舍啥时候能用上?”大河问。
  “最多一个月,基本的房屋框架已经搭起来了,剩下的就是搭窝棚封顶了。”傅秉渊如是道。
  “那差不多..”大河捋了把胡子,算着猪仔断奶的时间,喃喃道。“一个月的话,这八只就能离了娘了,你到时候找车过来拉就是。还有我那其他猪栏里的几只母猪也都怀了崽,前后要生,你若是要的多,我还能给你便宜些。”
  “那倒是可以的,我这是头一茬,大概想买个二三十只吧,多了怕照顾不过来。”能搁一个地方买到这么多猪仔,也省下傅秉渊四处去打听了。
  “行,你要能等的话,等我劁了猪,你再过来也可,不过这劁猪,我得另收一份钱。”大河思量道。
  “劁猪就不麻烦大河叔您了,我爹是屠户,这劁猪是他老本行。”傅秉渊驳道,心里暗忖这银钱得花在刀刃上,像劁猪这种不必要的支出,能省就省,反正他爹最擅长干这个,为何不用?
  “好。”赚不着劁猪的钱,大河也没往心里去,同傅秉渊约好了过来拉猪仔日子。
  傅秉渊先付了五百文的定金,临走时,大河嘱咐他到日子赶着牛车过来便是,在车板上铺上稻草,细沙 ,麻袋这种软和和的垫子,以免擦伤了猪蹄。小猪仔体质赶不上大猪强壮,稍稍受点伤就容易感染,一旦感染了,那可就一传十,十传百,麻烦得很。
  傅秉渊很是感激,告别了大河,回程的路上琢磨起牛车的事儿来。
  天很快阴沉下来,想起叶湑走之前的嘱托,他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刚迈进院子,大雨倾盆而至。
  “快进屋来!”叶湑穿着蓑衣正准备出门去迎他,茫茫雨幕中见傅秉渊奔驰的身影,连忙招他进屋。
  “哎呦,这雨下得可真急。”傅秉渊跑慢了一步,浑身被浇得透透的,叶湑将手巾递给他,从炕头的柜子里翻出了干爽的衣服,“赶紧把衣服换下来,一会儿该着凉了。”
  “哎”傅秉渊动作利落地把衣服褪了个干净,拿手巾胡乱地抹着身上沾湿的水滴,他光/裸/着身子,晶莹剔透的细雨从青丝滴落在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顺着滑进紧致的腰腹。
  叶湑眼神一顿,蓦然想起昨夜的星星点点,兀自红了脸颊。
  “阿湑,我这回来的路上想一件事儿呢。”傅秉渊抹干净身子,正说着,扭头见叶湑站在自己身后,微微颔首,耳梢红憨憨的,他故意慢腾腾地往身上套衣服,还贴近叶湑撑了撑肩背,犹如花孔雀求偶展屏。
  叶湑轻咬了下唇,无奈道,“快收了你的神通,说正事儿!你今天路上想了什么?”
  傅秉渊套上衣衫,正了正神色道,“我想买头牛,我算了算,咱们今后拉猪仔,送货,提饲料都得靠牛车,也不能总去找大山叔借牛车,赶上人家有急事的时候,咱们就得抓瞎了,你说是不?”
  “说的也是,总归咱们也能用得上。”叶湑合计了一下,的确如傅秉渊所说不差,这老是一趟趟地去借牛车,人家不定哪天就烦了,倒不如他们自己买一头牛,老牛忠心亲主,养大了他们何时用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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