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在虐文摆烂后 第145节
“欧洲和北美太冷地方你不会在,甚至我还去了日本找你。”
“我去了很多国家找你,你知道吗?”
“看见你还活着,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感动了天……”戚稍理喜极有感,他又看向了戚衍榆的右手,发现他右手早就拆除了纱布,现在如正常人的手一样,可不知道实际生活工作起来跟正常人无异吗?他的心脏还好吗?会时常疼痛停跳昏厥过去吗?
“你过得好吗,开心吗?辛苦吗?”
“那应该比戚家过的好,”戚稍理自顾自的说话,他没有异常癫狂,没有震怒怨恨,只是尽量让自己安静的去陈述。
“但是姓顾的前途,埋没小乡村。”
“他不是也想成为手术精湛医生吗,他甘心跟你在农村一辈子吗。”
戚衍榆看他,发现戚稍理眉眼张开了一些。
比起以前,周身气场要更为凌寒许多。
眼神变得凛冽了,原本的人畜无害五官也染上了几分入世青年的圆滑早熟,以及一些早晚会露出的锋芒。
他为什么不说话,戚稍理想笑,他肯定很后悔没有早点跑吧,自己竟然会找到他。戚稍理恢复他原有的颜色:“我现在温和的跟你说话。可等戚牧遥见到你,他就不会是这样态度。我现在在你面前,你还有机会。”
终于,戚衍榆开口问他,眼神寂静,也透着一些想不通:“你怎么画了这么多关于我的画?”
戚稍理脸上闪过一丝不该出现他面上的慌张神色。
“你什么时候画的我?”据戚衍榆救的那个人自称是戚稍理初高中同学,那是戚稍理为了方便上学,在英国中学附近买的别墅里的画室。
戚稍理脸色掩饰不住,要呵斥对方可能要脱口而出的话:“闭嘴!”
对方十分不解:“你为什么要画我?”
戚稍理脸色掩饰不住,他语气暴露了他的窘迫:“你闭嘴!我没有画过你。”
“你同学把画室的照片给我看了……”戚衍榆神情声音显得安静,比起戚稍理,他表现的更为冷静一点,“你为什么……会有这种……”
“那是ps的,”戚稍理死活不承认,“我今天来是要带你回去的!而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你真的有病,”戚衍榆很平静,也很困惑,他认真,也严肃道。虽然他见到戚稍理了,可他也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可他一直不理解这一件事情。
“家里有病的那个不是我,是你吧。”戚衍榆甚至发出有病不是他的困惑之言。
“你神经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戚稍理仿佛要刚下热锅被烫跳起来的虾一样,“我现在问你,你求不求我,你求我我可以考虑放过姓顾的。”
而他对面的人仍然在喃喃自语:“我搞不懂你……你和姜缇言一样……一模一样……你们……”
今年的戚衍榆已经26、27岁了,以前19岁他,是跟戚稍理原来差不多的性格:热络外显,唯我独尊,高傲也单纯。
现在的他,谧静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比起19岁时候,戚衍榆的皮骨相要长开一些,更为的恬淡清峻。
看起来很年轻,没有糟过罪,顾惊澜还是把人照顾得及格的。
“你闭嘴,现在你没机会了,戚稍理迫不及待的要打断他的话。
戚衍榆眉眼轻淡,话也淡寂的,“你不需要再管我了。”
戚稍理皱起眉头:“什么叫管你?难道不是你学不会服软,戚牧遥才会那么针对你?要驯服你?……”
“谢谢你,可是,你最好别让戚牧遥知道你这点心思。”戚衍榆不是警告威胁他,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好心提醒他戚稍理。
可接不接受要看戚稍理本人,可戚稍理心思并不在这儿,他只是急迫,同时脸上也保持好笑容:
“哥,我跟你隐姓埋名哪个乡村,哪个国家,可以吗?跟姓顾的一样,我可以让你自由,我给你找了澳洲医疗团队,我能养活你。”
而对方缄默,似乎在想他到底是来真的么,跟画室那成百上千幅画表现的一样?
“说话,”戚稍理看似无害笑容收敛了一点,他满身依旧少年感,依旧是18岁时的他。戚稍理强调,“你想过,我出现在这里,姓顾的会怎么样?”
那个人眉头加深了一点情绪,除此之外,戚稍理没有多余耐心,他等不到戚衍榆脸上其他的神色:
“姓顾的不是蹲监狱,就是非残即死,你信不信?”就算戚牧遥放下恩怨不出手,他也会搞顾惊澜的。他要把顾惊澜往死里搞。
终于捕捉到戚衍榆脸色变化,戚稍理唇微微扬:“哥,你在害怕什么?”
“你答应我,你跟我出国治病,好吗,哥。”又使出戚衍榆大学时候生病时,戚稍理彻夜担心他围在他身边照顾他时的无邪神情。
“你应该去看看的,”戚衍榆说,该看医生的不一定只有他,他怀疑戚稍理跟他一样,患有过精神情绪之类的疾病,“稍理。”
说不通,好,既然这样,戚稍理动用起他最习惯那一套简单粗2暴办法了,他眼睛发冷,威胁说:“那好啊,你就看着那个姓顾的……”可等他视线下移,他无意瞥见了戚衍榆无名指的婚戒,“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海外登记的吗?啊?你们居然结婚了?”
戚衍榆微睁动眼睛,边陲乡野的诊所小医生生活,让他变得知足也更乐于平淡,性格也从以前的浑身带刺变得渐渐圆润平和:
“你回去吧,你大学毕业了吗?现在在做什么?你有女朋友了吗……”
“你关心我,你应该跟我到飞机上讲,”可对方根本不是关心他,在戚稍理看来,这只是戚衍榆想令他心软,放过他们的说辞!!
“稍理,我已经跟别人组成家庭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了……”
戚衍榆温和得让戚稍理感觉害怕,他觉得这不像是他以前那个缺爱敏感的三哥了,戚稍理眼中强烈不解:“你的生活,不应该当你大少爷你的大医生吗?啊?你告诉我,你待得惯这什么鸟不拉屎破落地方?”
“你们就当我死了,”戚衍榆依旧脾气好好的,虽然他也不曾想过会这么快遇见戚家人,“这对我,对你,对大哥二哥,我们每个人生活都会过得更好一些。”
“好?”戚稍理气极了,“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知道戚牧遥这些年有多后悔?”
“……”戚衍榆眼睫微滞,“大哥还好吗?”
“你想知道,你跟我上飞机说啊。”戚稍理扫了一眼这个不足30平方的小诊所,药柜小小的,诊所一条桌子,外面几张陈旧木长凳子,旁边是几个竹棍做的吊瓶器。
“连个像样的单独会诊室,输液室都没有。你究竟在过些什么苦日子?”
“你别看这里简陋陈旧,我在这里还治好了有一些去县医院还治不好的病呢。”戚衍榆淡淡说,眼底还有一点笑,好似觉得自己才学有发挥有实现的机会。
“够了,你如果不是被姓顾的骗了,你现在在侃北或者美国欧洲当你享誉盛名的大医生呢!”戚稍理声量提高,养尊处优的他无法体感深受,戚衍榆在这里过的清贫日子。
“你有大好前程,戚牧遥也有他要做的事情,他和戚昀蒲可以把戚家经营好,稳固好,你也一样的,稍理。”戚衍榆的刺被磨平,长出了厚重的血肉来,他脸颊温润,虽然肤色依旧是清白的,“戚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也应该放手去专注你自己的想要做的事业。”
戚稍理低眼去凝视戚衍榆手指上的婚戒。
冷漠,冷酷,他眼上染上了愠气和憎厌。他瞅着那婚戒,仿佛就像是把人套牢在山区的枷锁:“要么跟我上飞机,要么你看着顾惊澜死。”
戚衍榆脸上神情终于有了一点其他的变化。
“你既然看见了我的画,也明白我的心意,”戚稍理开始讲他的东西,“你看到我的画应该明白,我跟戚牧遥不一样。戚牧遥给你带来伤害,痛苦,他只会控制你,而我不一样,我会替你磨平,我比他好说话多了。你跟我走吧,不要再在这里受苦。”
可戚衍榆无动于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戚稍理愤怒了:“你就这么认定姓顾的?不是他第一个要带你出国离开戚牧遥的。”
“还有我!而再上一个是姜缇言!”
“为什么你会选他?!”
戚稍理一连低吼。
“那个姓顾的,只不过是在跟你相处的时候,表现得好那么一点而已……你之前不清楚我的计划,所以你误会我,很正常。”戚稍理尽量表现得跟一个成熟独立有格局的成年人一样,他哄着戚衍榆,也哄着住在心里面那个小孩的自己。
“我承认我原来的方法极端,可我是为了你更失望更痛苦离开戚家,脱离戚牧遥管控。”
“我跟姓顾的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只看到了他?你难道不认为你以前的误会我,而感到伤心吗?”
那人再次淡淡重申:“你应该去找个女朋友。”
戚稍理沉默片刻,他看住戚衍榆双眼,认真道:“小时候是我不对,我长大了,我想弥补。”
小孩有时候分不清善恶,有时候骨子里人性的恶就会涌上来。就跟调皮的男孩去扯女生辫子,一样,其实更想得到她的关注。
“那你成全我,你就让我这么过吧。”戚衍榆看不懂戚稍理那双执着、偏执、到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双眼。
“我改,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戚稍理拧紧双眉,“外人会有家人那样真心去爱你吗?”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家人是爱我,也一直在寻找家人的爱。后来有一天发现,好像没有这东西,然后,我心就死了。”戚衍榆诚实如他,讲着他过去的心。
戚稍理立即:“我会把你心复活的。”
“后来,我离开了戚家,过自己的生活,慢慢的跟自己释然了,”戚衍榆眼中原来的戾气已然不见,只有岁月悠悠留下的沉积,“我知道,我家人是爱我的,只是用了我难以接受的方式去爱我……”
是的,他们没有一个不爱戚衍榆,只是给他的“爱”太过窒息了。
戚稍理慢慢接他的话,“哥,给我机会。你不适应这里条件……”
戚稍理继续表现自己:“我会帮你实现你人生,我能让你成为大医生,名扬海外的杏林大牛,”
“成为大医生又怎样?一辈子活在对死的憧憬里吗?”戚衍榆想起曾经,眼底有了一点灰翳。
“你说你释然了,你没有,”戚稍理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要攻击时。
“我释然,不代表我想回到过去。”戚衍榆逻辑清晰,他表情也一如原来的平和,“你回去吧,稍理。”
“你觉得可能吗?我找到了你,你觉得我会一个人回去?”戚稍理气急而笑。
“我已经有自己的人生了,稍理,你也会有自己的人生的。”戚衍榆娓娓说道。
“你的什么狗屁人生,窝在乡村?哪天病死都没人发现。譬如现在,姓顾的呢?他上哪儿去了?你万一心脏病哮喘发作,没人发现怎么办?”戚稍理咆哮。
“死在这里,这也是我的选择。”戚衍榆寂静看他,眼睛没有19岁时对他戚稍理的怨恨了。
戚稍理无法理解。
戚衍榆对他淡笑:“你就当没看见我,稍理,你和姜缇言一样拥有大好前途,你有家人,有未来。”
戚稍理眼中出现了湿润,可他不想太明显,他语气依旧强硬:“我放过你,但戚牧遥不会。”
26岁的戚衍榆对他说话,好似长辈哄小孩了:“你不告诉他呗,让我再躲躲。”
只比戚衍榆小一岁的戚稍理嗤笑,他宁死都不想看戚衍榆跟顾惊澜在一起。“你这么笃定,认为我不会跟戚牧遥通风报信?”
“你要告诉他,那我也没有办法。”戚衍榆表现得淡然,似乎他也想过着每一天,所以心态平缓。“但你和戚牧遥应该要清楚,我不该,再在你们人生里浪掷,折磨你们,给双方大家都增添痛苦。远离反而大家会轻松幸福一些。”
“我不幸福。”戚稍理眼圈红了。
“你想通了你就会幸福的,”
“我不会幸福!我永远都不会幸福!!”戚稍理咆哮道,他拼命眨眼,有什么从他眼眶落下,待他再次抬起眼,“我比顾惊澜好一百倍,一万倍,是我最早,最早发现你在戚家过得不开心,我很早就已经规划打算把你带走,带到国外,去英国,去澳洲,去治你的病。”
“为什么是他?!”我不懂,我想不明白,戚稍理拼命眨眼,眼中出现偏执、出现这些年的嗔痴念,“不是说,努力,就会有回报吗?为什么我没有?我可能开始没有解释清楚,没有提前告知你,让你误会我太久太久了。”
他灼热的目光放在戚衍榆身上:“所以我带你走啊,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希望我们手足亲密吗,你小时候最渴望得到家人爱,为什么爱来了,你要逃避?”
“爱是要相互奔赴的啊,”那人看他轻声的道。
“那你给我机会,不就是互相奔赴吗?”戚稍理怔怔的透过泪光看那人。
如果是早年的戚衍榆,一定会疯了呵斥戚稍理,说些你应该关进精神病院的话。
戚衍榆只是轻轻摇头,面带一点很浅、很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