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个侍卫隔着屏风那叫一个如坐针毡,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个机灵地咳嗽一声提议道,“我们在这里也坐了好一会儿了,该同七殿下告退回去当值了。”
  “是啊是啊!”另外两人连连应和,他们迫不及待地起身往书房走去。
  告退是假,来瞅瞅这里发生了什么是真。
  然后这一瞅啊,就不知不觉陷了进去,连巡视的队长察觉不对进来逮他们,都没能让几人挪动半点步子。
  不过也没事,队长也陷了进去,还小声点评了一下双方各自用的英雄,对其他人都赞誉有加,到了皇帝这边就尴尬了,不管是表现还是战绩,他憋了半天只能勉强憋出一句,“陛下果然威严赫赫。”
  毕竟皇帝是唯一一个技能没有范围限制,反而和视野挂钩的英雄,这个评价完全没有问题,就是相较于前面有理有据的点评来说,显得单薄而贫瘠了一些,简单来说就是:一听就是拍马屁。
  薛瑾安他们玩了三盘就打止了,倒不是玩腻了,只是他目前的电量只能支持这点时间,他们退出来后,薛瑾安的法力会维持到其他战场也都结束才把他们的意识弹出去。
  薛瑾安他们这边一出来,就看到围了一圈的人,薛瑾安对此有所感觉,并不惊讶。
  其他人却是吓了一跳,尤其是崔醉,差点没下意识一拳把凑到面前的御林军小队长给打飞出去。
  还好他及时克制住了,看着薛瑾安面无表情淡然的脸,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地道,“太沉溺于沙盘,竟然连何时有人进来都不知道,实在不该。”
  若是今天有人来行刺,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是得多和师父学学,以后不管有多好玩的东西放在面前,他都得留意外面的动静,不能再如此了。
  崔醉下定了决心。
  崔醉没想过自己是被薛瑾安影响,才屏蔽掉外面不寻常的动静的,他只以为自己是太专注,毕竟弓手首先要练的就是专注,他时常会因为忙一件事而将其他事抛诸脑后,甚至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灵芝和玄十一却并非如此,两人性格都很敏锐机警,不同的是灵芝是天生的,玄十一却是经过严苛的训练锻炼而成的,警惕已经成为了两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算是濒临死亡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而倘若此异常不是他们本身出了错,那么出错的就只有……他们隐晦地看向薛瑾安,眸中闪过深思。
  灵芝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其实是七殿下屏蔽掉了他们的内力感知?
  或许七殿下并非没有内力,只是他的内力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又或者是更高的一个层次,已经不是她等凡人能窥看得了的。
  若真是如此,很多事情就都有了解释,比如她这些日子夜夜都能听到的古朴而厚重,高僧气息扑面而来的念经声。
  灵芝曾私底下问过福禄,后者惊讶又疑惑地道,“怎么你也说主子有梦呓之症,我却从来不曾听到过,莫非是我耳朵有毛病?”
  福禄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很想去太医院看看耳朵。
  “还有谁说过?”灵芝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这昭阳宫中身怀武功者屈指可数,茯苓性子纯质心思从来不会放在命令之外的事情上,是那种你叫她去某个地方趴着,只要没下达任务结束的命令,她真的能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趴到死的那种。
  而小夏子丹田被毁,武功废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个玄十一,这人从在戚风院起就被戒备着,能不能靠近殿下的寝宫暂且不说,即便这人真的偷听到什么,也该是不敢同福禄说的。
  “是五皇子。”福禄将当初五皇子半夜趴主子房梁的事儿讲了一遍,“……就因为这梦呓之事,五皇子还纠缠了主子好久,非要带他去给受惊的四皇子唱曲儿。”
  福禄提起这个也是颇为无奈的。
  灵芝却一下子抓住重点:“我听到的呓语从来都是念经声。”
  而且每次都能从上一次断开的地方接上,哪怕当时断的是一个字音的前半部分,第二天也一定是从这个字音的后半部分开始。
  让她都不由得感慨,七殿下记忆未免太好了一些,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而若是这一切都是基于七殿下有高深到莫测的内力的基础上的话,灵芝却又都能理解了。
  世人都以为文人比武人脑子更聪明,然而事实上真正叫人望尘莫及的高手,那都是全面发展的,过目不忘记忆超群都是他们踏入那个门槛的基础要求。
  只是,七殿下如此年纪就有这般身后的内功,这可能吗?
  还有便是,七殿下自出生起就一直在宫中,教他如此深厚武学的又会是谁呢?
  灵芝思索着不禁在心中微微叹气,只觉得跟着七殿下越久,对方身上的谜团反而越多了。
  灵芝的想法看似离谱,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真相了,薛瑾安拥有的法力确实是比内力高一个层次的东西,他的入门门槛就是无数武人追究的至高境界,也便是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实际上是因为这个世界承载力有限,没办法容纳这么庞大的数据,所以将它排斥到别的内存更大的世界去。
  薛瑾安能使用法力全靠挂靠世界网络,相当于是取用了世界的核心密码,当然世界不是圣父,他的取用也都是等价交换的,那就是世界在用他残留的法力清理压缩大型文件并拓宽世界内存,虽然很难感受出来,但世界的运转确实是流畅了一些的。
  说不准千百年后,世界内存达标,踏入到修仙门槛的武人可以不必背井离乡流落其他大内存世界了。
  总而言之,灵芝的想法没毛病。
  相较而言,玄十一的想法就有些偏了,他虽然没有看到薛瑾安的小金库,但他隐隐有听到风声,说皇帝近来似乎在信神。
  玄十一并不封建迷信,但这不妨碍他觉得七皇子有些邪门。
  跟着一起打游戏的众人都心思各异猜测纷纷,也就唯独茯苓什么都不想。
  福禄和寿全也在思考,不过他们思考的是游戏本身。
  福禄原本是对玩对抗游戏没什么兴趣的,他本身就不是逞勇好斗的性子,更别说他不会武功,对战术也一窍不通,总觉得和主子一起玩会拖他的后腿,索性便不玩。
  然而在看了几场他们的精彩战斗之后,他手就忍不住有些痒痒了,只能遗憾地叹气道,“可惜这游戏只能在沙盘上玩。”
  “也可以不止在沙盘上玩。”寿全思索着道,“我们可以将这些做成类似叶子戏的牌,或者是做成棋盘,制定相应的规则……只要趣味性不减,想来定然能引起不少人注意!”
  薛瑾安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道,“这不是叶子戏,这叫桌游。”
  “何为桌游?”众人纷纷看过来,眼睛里盛满求知欲。
  薛瑾安便以经典的《三国杀》为蓝本,为他们讲解了什么是桌游,以及与叶子戏的区别,之后又从叶子戏延展了一下现代的扑克牌及各种玩法。
  古代娱乐不多,能在桌上玩的就更少了,赌博行业都是万年不变的骰子,如此新颖的纸牌玩法当真是听得众人眼中异彩连连。
  那御林军小队长忍不住赞叹道,“此主意甚好,沙盘到底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东西,倒是这纸牌类似于叶子戏,却是人人家中都能备一份的。”
  “若当真出了这么一遭东西,只怕不是引起人关注,而是要风靡京城了!”小队长如是道。
  寿全原本只是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他的心思瞬间就活泛了起来:殿下没有家世撑腰,往后不管是在这宫中还是出宫建府,都多得是需要银钱打点的地方,总得叫殿下有些产业傍身才好。
  寿全立刻就问道:“这纸牌在外面可有销路?”
  “当然有!”小队长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对这里相当了解,知道这里有多少闲着没事干的二世祖,当即就拍了板道,“若真要按照这些玩法出,保管都有销路!若是你再出一些牌饰花样,高价有高价的样子,低价有低价的样子,甭管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都得来一套!”
  小队长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也确实这东西在繁华的京城根本就不怕没有销路。
  甚至按照七殿下介绍的有些纸牌的玩法,只怕还会被赌场收录。
  不过这话小队长没说,他也真的希望能出这么一套牌,他想玩极了,若是说了这话扫了七殿下的兴致,决定不出了,可就亏大了。
  很多时候物件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被人类赋予了其负面意义,于是它便成为了引人堕落之物。
  到底是人心难测啊!小队长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京城商人精明,这纸牌和玩法很容易被仿造,便是打着七殿下的名头售卖,怕也是只能做一次的买卖。”
  他没说的是,能在京中站稳脚跟的商铺,那背后都是有贵人撑腰的,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可完全讨不到好处,相反真打着皇子的旗帜卖东西,“与民争利”四个字砸下来,只怕还会反过来引起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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