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此宵将烟取下来,垂眼看着燃烧的烟身,声线低沉,他说:“在你不在的时候。”
远处汽笛声响起,林此宵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述说一件寻常小事。
许惊岁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便转头看向别处,决心当做没听见。
林此宵掐灭了烟,于灯火明亮中看着许惊岁的侧脸,说了声:“上车。”
许惊岁茫然:“去哪?”
“你不是说这里不能停车。”林此宵抬步向车走去,边走边说:“我送你回去。”
许惊岁怔了下,直白地反问:“不是不顺路吗?”
林此宵开车门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下,他坐进驾驶位,说:“我回趟公司。”见许惊岁不动,他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
许惊岁走到后车门,伸手拉开,试了几下却打不开。
车门锁上了,这是什么意思?许惊岁走到副驾驶,弯下腰探头,隔着车窗用眼神询问。
林此宵降下车窗,冷冷问:“许惊岁,你把我当司机吗?”他转回头,说:“坐副驾。”
酒后的脑袋运转得很慢。
“哦。”
车内部装饰极简,一眼的黑白调,车载香薰的香味与林此宵身上的味道很像,冷冽的木质香带着清新的柠檬果香,很好闻,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
许惊岁安静地坐下,却见林此宵突然附身朝他靠近。
两人的鼻尖距离仅差十厘米左右,他紧盯着林此宵黑而亮的眼眸,一时间呼吸都不由自主慢了下来,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大脑宕机,他近乎是条件反射似地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紧随着一声卡扣扣上的清脆声,许惊岁后知后觉睁开眼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林此宵刚才是在给自己系安全带。
林此宵看了眼许惊岁,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他的眼尾有些红,并蔓延到脸颊,看着挺惹人怜的,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张脸多具有迷惑性。
眸光定格在鼻尖的小痣上几秒,往事如潮水袭来,他忽地笑一声,语带讥讽道:“你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许惊岁?”
他说完正要抽身离开,却被对面抓住了领带,猛地一拽,他毫无防备地附身靠了过去。
两人近得鼻尖相抵,许惊岁被对方的气息包裹着,脑袋确实很混沌,一时间疼得快要炸开,说不清的爱恨交织,像一张巨大的网,让他逃离不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深陷其中好了,于是他纵身一跃。
林此宵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唇上忽然覆盖上一片冰凉,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许惊岁的眼睛。
是他疯了吗?还是许惊岁疯了?
林此宵的理智却被这一吻冲荡的廖剩无几,像火星点燃了心中的怒意,他触电般撤开,怒不可遏地质问:“许惊岁!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惊岁缓慢地眨了眨眼,被这声质问唤回了理智,他紧攥着掌心,竭力保持着平静的表象,为自己的冲动寻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喝多了,不好意思,你可以忘了。”
忘了?可已经发生过的事又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呢!
一声短促的嗤笑从林此宵的鼻腔溢出,他伸手掐住许惊岁的下颌,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想,也许疯掉的那个人是他。或许从他重新见到许惊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难保理智。
他猛地欺身而上,重重地吻了回去。
这个吻并不温情,近乎是啃,牙齿磕撞着牙齿,唇舌纠缠,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咬破,唇齿间有些淡淡的血腥味,但谁也不肯先服输,像是对彼此的报复和惩罚。
在这一隅狭小天地,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谁的。
许惊岁颤抖着,不堪这场风暴的折磨,低声喃喃道:“疼……”舌头也疼,唇瓣也疼,心里也疼。
可对方并没有因此罢手,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荒诞的吻才结束。
林此宵盯着他红肿的唇瓣,拇指指腹轻柔地擦拭唇边被带出的银丝,一道被咬破的痕迹清晰可见,心里猛地颤了颤,刚想要触碰,许惊岁先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落空的手虚虚地攥了攥,收了回来,林此宵转过头看向前路,冷声道:“疼才能长记性。”
街景被遥遥甩在身后,一路上除了导航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不知是因为林此宵的车开得很稳,还是酒意上头,没一会,许惊岁竟就这么睡着了。
旁边传来很轻且均匀的呼吸声,林此宵扫了眼,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调低了导航声音,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十几分钟后,车子行驶到了目的地,他没有第一时间叫醒许惊岁,后者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好觉,眼底有着隐约的青黑,他的目光扫过许惊岁的脸,最终视线栖息在鼻尖的那颗小痣上。
他不自觉的想要伸手触摸,可手抬到一半又默默收了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旁边的许惊岁突然从睡梦中挣醒,他看了眼窗外景色,正是谢家家宅门口,不知道到了多久,林此宵竟没喊他。
他看了眼林此宵,后者看似一脸不耐,冷声提醒道:“到了。”
听起来像是逐客令。
许惊岁推开车门下车,客气有礼地道了声谢,只见林此宵的脸色因此又差了几分。
两人说话的功夫,旁边又停下一辆越野车,这个车许惊岁很是熟悉,是谢知繁的常用座驾。他正想着,车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从上跳了下来。
男人身形高挑挺括,眉眼凌厉。
谢知繁眸光在许惊岁身上停了下,又移到他身后的车上以及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
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但比起影帝头衔,谢知繁更早认识他的另一层身份,他走上前,道:“林总,真是好久不见。”他说完朝林此宵伸出手。
林此宵下了车,轻握了下示意,道:“确实挺久。”
谢知繁对视上林此宵凌厉而不善的眼神,顿时了然对方隐隐约约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同为男人,讲不清道不明的竞争欲勃然而出。
谢知繁眸光冷冽,大手自然地落在了许惊岁的腰间,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低头关心道:“怎么喝这么多?”
林此宵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只搂住许惊岁的手,心里涌上一种诡异的情绪,他很清楚,叫做嫉妒。
许惊岁因谢知繁的动作愣住,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他刚想动,谢知繁的手却加重了力度,牢牢地锢住他。
谢知繁带着笑,对对面的人说:“谢谢你今天送小岁回来,这么晚了,就不请你到家喝茶了,改日来再好好招待你。”
“是吗?”林此宵眉尾轻挑,冷冷道:“那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今天就不叨扰了。”
他脚步走出两步,又忽然转身,定定地看着许惊岁,意有所指道:“对了,许总既然自知酒量不佳,以后还是少喝些为好。”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一声轰鸣,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许惊岁也挣开了腰间的那只手,从谢知繁的怀中离开。后者的视线落在他微肿的唇瓣,眸光忽地一沉,却什么也没说,迈步向屋内走去。
第5章
两人前后脚走进去。
许惊岁弯腰换好鞋,看着谢知繁的背影,说:“房子我已经找好了,这几天就会搬出去,你下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婚内财产的相关事宜,我已经联系好了周律师,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再找一个律师。”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转过身时脸色一片阴沉,许惊岁心一顿,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谢知繁一把推靠在墙上。
“我说你怎么突然迫不及待要离婚,敢情是找好了下家。”谢知繁嗤笑,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脸。
许惊岁皱了下眉,对他的突然靠近感到不适,伸手试图推开他,却反被对方抓住手腕扣在头顶,谢知繁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他丝毫动弹不得,眉头拧着,冷声道:“谢知繁!”
他越挣扎,谢知繁手劲越大,许惊岁只觉得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
谢知繁的眸光森寒:“你们到哪一步了?接吻?还是已经上过床了?”
他本就心里窝着火,他讨厌被安排的婚姻,自然也对他父亲安排给他的许惊岁厌烦透顶,这个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性格像一潭掀不起波澜的死水,沉闷至极,可方才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一潭死水竟也会因为别人而生动起来。
心头一时添了几分说不清的烦躁。
许惊岁挣扎着推开他的手,说:“协议规定:到期后任何一方都有权利提出离婚,另一方不得反对。”
怒火将谢知繁烧得失控,他气得扯着唇角失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人勾勾手指头,你就屁颠地上赶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倒贴呢?”
“背着我跟野男人勾搭,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