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怎么?许少瞧不上?”一旁地温振笑了下,说:“我早就听闻许少眼光高,要不你跟咱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回头给你留意留意?”
  “是喜欢小鸟依人型的还是美艳御姐挂的?”
  许惊岁朝着舞台抬了抬下巴颏儿,意有所指道:“我喜欢那种。”
  温振顺着他的目光向台上看去,看到台上站着的短发女生主唱,恍然道:“原来你喜欢这种可爱型的女生啊。”
  “不是。”许惊岁睨了他一眼,眼尾轻飘飘上挑,漫不经心道:“她旁边的。”
  她旁边的...男生?
  温振愣了下,露出低俗色。情的笑,“那真是不凑巧,下回咱们去风上,那里有几个小0长得正、身材好、活还好。”他凑到许惊岁跟前,压低嗓音,笑着道:“可他妈的会叫了。”
  许惊岁疏离地笑了笑,心中只觉乏味,他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两口。
  几分钟后,台上音乐声收尾,他看见林此宵背着贝斯下了台,身影消失在了转角。他也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他来到后台找了找,没瞧见人,又不死心地去了趟卫生间,照样一无所获。
  林此宵到底是无意走了还是有意在躲着自己?
  他正想着,忽然间,有声音从拐角传出。
  许惊岁看了过去,赶巧看到林此宵的背影,在他的对面站了一位年龄稍长的男人,许惊岁认得他,是三旬的经理,大家都称呼他宗哥。
  宗哥递给了林此宵一叠钱,说:“其他的都打你卡里了,这是今天的。”
  林此宵也没数就塞到了口袋,清冷磁性的嗓音道了声谢。
  “数都不数?这么信我?”宗哥笑了笑,拍了下少年的肩膀,说:“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在这帮我撑场,你先前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些,我知道你的为人,事实肯定不是那样的。”
  宗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怜惜之情,“那你后面怎么想的?真不打算干这行了?唉,你这贝斯弹得多酷啊。”
  林此宵沉默了数秒,宗哥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有些惋惜:“行吧,如果你哪天改变想法了,我这随时欢迎你。”
  “谢谢宗哥。”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行了,你走吧,我先忙去了。”宗哥说完又拍了下男生的肩,像是一种无言的鼓励跟安慰。
  两人说完,林此宵看样子正迈步要走,许惊岁正准备喊住他,肩膀却突然被人撞了下,迎面是一个喝得烂醉的男人。
  对方酒劲上头,有些怒气冲冲地道:“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啊!”
  许惊岁懒得跟一个没有理智的醉鬼掰扯,可那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不依不饶道:“我让你走了吗!”
  手腕被他攥得很紧,许惊岁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皱着眉头不悦道:“松手。”
  “脾气还挺烈啊。”男人眸光打量过许惊岁的脸,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手顺着许惊岁的胳膊往上来回摸了摸,暗示意味明显地笑道:“自己一个人?要不一起去喝两杯?我请你。”
  很俗套的搭讪方式。
  许惊岁勾着嘴角,很轻地笑了声,不明白这人是哪来的自信。很不凑巧,他心情不佳,这人纯粹撞到了枪口上。
  他上前一步,伸手点了点男人的肩膀,姿态有些撩拨,男人笑了笑,就听见耳旁响起少年的声音,低沉不悦道:“想请我喝酒,你还不够格,滚。”
  他说完冷冷地扫了男人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男人脸上笑容顿时僵住,颇为恼羞成怒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抬起手,再度试图去拽住许惊岁的手,却被人牢牢钳制住手腕。
  许惊岁茫然地扭头看去,林此宵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侧。
  “你谁啊,多管闲事!”男人骂骂咧咧,怒气上头,抬起另一只手挥拳汹汹而来,却被男生灵活躲闪开,一个眨眼的功夫,男人就被按压在地,两只手反锁在背后。
  “你他妈的放开老子!操!”男人暴怒地骂了几句肮脏话,换来的却是男生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重得似乎能将他的骨头捏碎。
  许惊岁垂眸看去,一身黑色衬得林此宵干净利落,鸭舌帽没遮挡住的下半张脸的下颌线如刀刻,令他惊讶的是林此宵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像一头不管不顾的幼狼。
  没过几秒,男人自知不是对手,就开始认怂求饶:“哎哟哟,哥..,哥...松手松手,我错了...”
  林此宵闻言松开了手,男人连滚带爬的匆匆跑开。他转过身,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默不作声的往前走,却被前人挡住了路。
  他往左,许惊岁往左,他往右,许惊岁往右,两人像在玩一个很幼稚的游戏。
  许惊岁糟糕的心情却因此缓和了许多。
  几次之后,逗弄老鼠的猫率先停下了脚步,林此宵见状抿了抿唇打算离开。
  可就在擦肩而过的那瞬,可手腕却被牢牢抓住,他错愕地抬起眼,看见小猫露出计划成功的狡黠笑容。
  一个愣神的功夫,他就沦为了弱势,后背低着墙壁,动弹不得。
  许惊岁边抬手缓慢掀起他的帽檐,边低声道:“i found you.”
  话音落下,帽子被掀开,他正对上林此宵深邃的眼眸。
  像一场捉迷藏,获胜者露出得意的笑。
  第13章
  许惊岁声音带着笑,说话的温热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扑在了林此宵的下巴跟嘴唇上,像猫的尾巴轻轻的在心间扫过。
  他忽然想起了方才许惊岁坐在卡座喝酒的样子以及与人暧昧笑着时的样子,像极了风月场的老手。
  失联许久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许惊岁发现他剪短了头发,比寸头稍长一些,更加显得五官轮廓立体富有攻击性。
  许惊岁看了他片刻,开始清算旧账:“你是把我当成银行吗?分期还款?银行还算利息呢,你打算给我年利率百分几啊?”
  林此宵怔了下,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躲着我,装作不认识?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许惊岁拧着眉头,看起来有些生气。
  林此宵眸光落在他脸上,看了他好一会,最终只淡淡说:“许惊岁你喝多了。”
  许惊岁确实隐隐有些头晕,那酒后劲很足,他的酒量也一般,但正或许是借了酒劲,他莫名有些底气,反驳道:“我比你要清醒得多,你才是糊涂的那个人!”
  “你以为你退出乐队、拒绝极昼、离开三旬,齐休就能死而复生了吗?你不过是个逃兵,是个胆小鬼!”
  林此宵闻言身形一僵。
  “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慌乱嘈杂的人群叫喊声、警车来临时的警笛声、电话里的嘟声,一直存在在林此宵的幻听中,怎么也挥散不去,像无休止的噩梦。
  铺天盖地的谩骂,无头无尾的指责,有时候自己也会陷入一种怀疑:我是否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什么机会?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林此宵很悲凉地笑了下。他背着不干不净的过去,任何知晓的人都会露出跟祁洲一样的神色,厌恶、鄙夷,他已经受够了!
  “我不是吗?极昼不是吗?”
  “许惊岁,你自以为你又有多少了解我?”林此宵的眸光很冷,声线低沉:“我们不过是有几次交集,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乐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你跟外面那些见色起意的人又有多大差别?说到底只是几分新鲜劲!”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有多伤人,可已经无法收回。他薄唇张了又合,什么也没说出来,对面人也没说话。
  空气都突然静了下来,过了几秒,许惊岁突然抬起头,眼底有些发红,林此宵脑内突然“嘣”的一声,断了根弦,他抿了抿唇,僵硬地道歉:“对不起。”
  许惊岁看了他一眼,嗓音低哑道:“如果别人觉得你什么样,你就觉得自己什么样,那我瞧不起你。”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一周后。
  许惊岁接了个朋友的约,那人也是个音乐制作人,自个也搞了个乐队,最近他乐队的鼓手老家有事,回去了,恰巧这几天有一场演出,临时找不到人,便喊了许惊岁过去救急。
  “我的出场价两万起步,算你个友情价,八千八百八,怎么样,黎哥?”许惊岁一边转着鼓棒,一边勾着嘴角,散漫地笑着看向对面的吉他手。
  董黎闻言笑了笑,拿手中的拨片扔向许惊岁,笑骂道:“得了吧你!你乐队王子啊你,还一晚两万,哥这个可是慈善汇演,没钱赚,还得倒贴钱。”
  许惊岁笑了笑,将拨片扔回给他,“啧啧”两声调侃道:“要不说咱黎哥人帅心善呢,对了,我的声卡坏了,回头送我一个呗,我想要你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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