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许惊岁有点按捺不住,垂着眼睛渴望地看向他。
林此宵欣赏着他意乱神迷的表情,如同捕获到猎物的猎人,发出一声满意的轻笑。
“这儿?”低沉的嗓音也因情动显得格外性感,他发现了漂亮人鱼最脆弱的地方。
许惊岁“嗯”了声,鼻尖和额头因忍痛而溢出细密的汗珠,他像童话里刚学会行走的人鱼,每一步都又涩又酸又痛,却又甘之如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被林此宵轻轻吻住。
脚指头因为舒爽而不经意地蜷缩,脚腕的银环不时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比塞壬的歌声还要惑人。
一声一声砸在许惊岁的耳膜,惹得他浑身发烫。
林此宵是被声音迷惑的勇士,不禁弯了弯唇角,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地夸赞:“真好听。”
许惊岁觉得对方好像变了个人,从一只不会还手的小奶狗变成了能把人拆骨入腹的野狼,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似乎令他更加满意,他喜欢危险的一切,包括这个人。
许惊岁昂着头,宛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天鹅,迷离的眼睛盯着对方,霎时起了私心,他要当一个食言的人,放这么合胃口的宠物离开,会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就算对方后面要闹脾气也无所谓,他有的是方法让对方离不开自己,但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此宵竟然没有再提过离开的事情。
许惊岁觉得他可能是怕惹自己不喜,在等着自己主动开口,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很快过去了一周,寨里的老人再次登门。按照寨里的习俗,苗王成年后要择取一位适龄对象成婚。
许惊岁在心里算了下,现在的苗王约莫五十,就算想续弦,也不该找上自己,真是一把年纪连脸都不要了!他没好气地要将人赶出去。
老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一扭头看见进门的高大青年时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喊出声,却被对方一个寒冷的眼神吓得憋了回去,匆匆告了别。
“怎么了?”林此宵鲜少见他生气,一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怒气,不由得发问。
两人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上床上出了感情,竟有些朋友以上的感觉。
许惊岁怕这个外乡人听不懂,就简单说了几句,没成想对方听完倒是垂眸思索了两秒,而后道:“你为什么不去见见苗王,跟他明说?”
“想趁我去找他的时候溜走?”许惊岁觉得很是好笑,他挑着眉,附到对方的耳边,压低声音,警告:“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否则被我抓回来,我真的会给你下蛊。”
林此宵似笑非笑,偏过脸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会下蛊吗?”
许惊岁笑了,漂亮的桃花眼上扬,悠悠道:“你猜。”
话虽这么说,但是许惊岁还是采取了对方的建议,去找了苗王,寨子很大,中间几乎还隔着小半座山,等他到达约定地点时,已经临近傍晚。
门口有人在等候,见到他时热情地迎了上来,“请稍等一下,小苗王等会到。”
许惊岁很快捕捉到了不对劲,忙追问:“小苗王?”
“啊?是啊。”那人笑着道:“小苗王才回来,很多人都不知道。”
难怪。许惊岁往里走去,落了座,心中暗暗道:管他老苗王还是小苗王,都不如自己屋内的少年。
过了片刻,木门由外向内被推开,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来。
许惊岁抬眸看去,在看清脸的那瞬,表情明显一愣,他怎么会在这?
少年的愣怔、惊讶、疑惑尽数落在林此宵的眼中,他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惊岁的情景。
那天,苗寨举办游方节,林此宵没有想要结交朋友的心情,却还是被父亲劝去,美其名曰:或许能碰到合眼缘的。
游方坡上篝火燃得正旺,少年少女们从两侧走出,手拉手唱着歌,芦笙吹得嘹亮动听。
林此宵刚走到中央,一眼就瞧到了那位少年,他与其他人一同围着篝火跳舞,明黄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
大概是目光比火还要灼热,少年似有所感地抬头望来,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交织。
林此宵看见少年笑了起来,仿佛阴雨的世界突然被一道阳光打破,明媚得人根本无法拒绝,只想要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将那太阳变成自己的。
可是少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求亲,所以他只好伪装成一个“纯真”的外乡人,策划了一场有预谋的初遇。
脚步定在了许惊岁的面前,低沉的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林此宵朝他伸出了手,缓缓道:“你好,我是林此宵,你的未婚夫。”
第95章
关于蜜月这件事, 两个大忙人拖了很久。
林此宵结束拍摄之后,许惊岁的工作又开始忙了起来,常态是一个天上飞着, 一个地上跑着, 一个国外,一个国内,属于都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好在终于在十一月底, 许惊岁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期, 林此宵加班加点完成了下一周的工作和杂志拍摄, 无法提前完成的都往后延了一个礼拜,勤劳程度令助理咂舌。
蜜月的地点定在了北海道, 许惊岁想去看雪, 林此宵依他。两人从霖市出发,落地时已经是傍晚。
将行李放在民宿后, 两人一起去吃了晚饭。
吃完饭出来时,很应景地下起了小雪。
两人漫步在街头,许惊岁系了条奶黄色围巾, 围巾很长,他绕了一点在林此宵的脖子上, 两个人像一对连体婴,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个城市刚下了一场大雪,脚步踩在雪上, 会立刻陷进这片松软中, 许惊岁的手插在林此宵的口袋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手这么温暖。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许惊岁会捡起一片落叶,跟林此宵惊讶地说:“它是心型哎!”
话尾一转, 漂亮的眼睛笑眯眯,像只很会讨人心的小猫,“就像我爱你的心一样。”
林此宵笑着敲他脑袋,心里有阵暖风刮过,宠溺又无奈道:“少跟祝响待在一起。”
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土味情话。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接下了那片叶子,用纸巾熨帖包裹,放到了大衣口袋里。
走了一会,许惊岁有点饿了,拉着林此宵一起进了家便利店,买了点关东煮,还有一瓶果汁和一瓶奶。
许惊岁吃了口热乎乎的鱼籽福袋,被烫的昂头呼着热气,一只手在嘴边扇着风,一只手拍着林此宵,后者会意,将吸管插进奶里,递给他。
许惊岁咽了下去,接过吸了口,入口有点惊讶,看着像是纯牛奶,但是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奇怪,有种吃苹果结果是葡萄的味道,太奇怪,他递过去给林此宵喝,对方就着他的手喝了口。
“是不是很奇怪!”
林此宵看着他睁得圆溜溜的眼睛,觉得真可爱,“是有点奇怪。”
许惊岁凑过去,喝了口林此宵的果汁,觉得一般般,不如自己的奶好喝。
两人吃完后又溜了一会,许惊岁眼尖,瞥到了一个堆在街道拐角的雪人,大概是时间有点久了,雪人都有点化了。
许惊岁忽然想起来去年冬天时林此宵给他堆的那个很漂亮的小雪人,之所以说小,是因为它真的只有手大。
那天许惊岁睡醒后惊讶地发现外面下雪了,且下得很大,整个世界都成了银装素裹的。
他被林此宵捂着眼睛带到了窗前,心里格外好奇,并且也很享受林此宵带给他的惊喜。
窗户被打开了,寒冷的朔风侵袭进来,铺天盖地地吹着,许惊岁缩了缩脖子,在“可以睁眼了”的指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个漂亮的圆润的小雪人被放在窗台上,虽然很小,但是做工很用心,鼻子用的切成三棱锥形状的小胡萝卜块,眼睛用的颗粒饱满的黑豆,胳膊用的树枝。
“怕它化了,只能放在这。”林此宵低头看着他。
许惊岁笑得嘴巴合不拢,伸手摸了摸,觉得这个雪人和林此宵都可爱得要命,他抱着林此宵重重地亲了一口,很开心地说:“我很喜欢!”
“林此宵,我们一起过冬了!”
夏天遇见,秋天分开,最终在冬天重逢,所有的不好都被白雪掩埋住,等明年春天,就是新的一切。
“以后每一年的冬天都一起过吧。”许惊岁的鼻尖被风吹得发红,眼睛分外明亮。
林此宵将窗户关上,捧着他的脸,亲吻他有点凉的唇瓣,笑着说:“不止冬天,每一天都一起过。”
回过神来,许惊岁走过去将那雪人掉的那根树枝又插了回去,扭头笑吟吟地跟林此宵说:“许医生刚完成了接骨手术。”
“嗯,雪人说:许医生真是妙手回春。”林此宵回他。
许惊岁笑得眼睛都弯了。
第二天,两人乘坐缆车上山,前往电影中很有名的那个场景地,大概是天意,两人刚出来,外面刚巧下起了大雪,成片的枯树上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整个世界都静谧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