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围人见怪不怪地盘腿坐下,鹤立鸡群的宁千岫被那位师兄拽着坐在地上,便听小弟子边磕边娓娓道来:“说来也简单,潜山山脚下的镇子叫千昼镇,因为其每家每户都习惯夜晚在屋檐上挂一盏琉璃灯而得名。
一个月前镇上有一民妇深夜闯入医馆,说自己的丈夫突发怪病,行为癫狂,怕是得了癔症,然而大夫深夜诊断,那位郎君却并无异常,因而只得将其拘在家中。然而之后三日里无论请了哪位大夫,得出的结论都一致,直到第四日,所有与那患了疯病的郎君有接触的人都开始发了狂,闹得城中人心惶惶。
这镇子正位于潜山脚下,发生如此怪事无异于砸修仙门派的脸面,因而仙盟盟主连夜发令,要各门派一同前往探查清楚,前些时候已有门派抵达,今日坊间又传出这怪病连修炼之人都能传染,实在可怖。因此小友,我们钟善师兄才劝你莫要逞强。”
宁千岫转身看了看修为没比自己高上多少钟善,不由问道:“师兄,既然事态如此严重,连身负修为之人都难以抵挡,宗门又为何会叫你们这些……嗯,外门弟子前往?”
话说得有些直白,坐在一旁默默磕瓜子的钟善师兄差点被瓜子壳呛住,一张脸涨红了:“护卫百姓本就是我们修炼之人的职责,虽然已有修为更高的师兄前往,我们只是做些安抚工作,但这份决心与其他能人也是一样的!”
话说得好听,可惜底气听上去实在有些不足。
宁千岫正欲吐槽,脑中忽然叮咚一声。
【触发隐藏工作内容,请探查千昼镇疑案,完成游戏文案构建,工资视文案完整度而定。】
看着钟善衣摆底下有些掩饰不了的两股战战,宁千岫心里长叹一口气。
得,每天为了挣点窝囊费属实不易。
奈何自己向来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哪怕是九死一生又如何?钱给那么多,自己怎样都要走一遭。
闲聊完毕,一行人便朝山脚下走,那位小弟子显然已经一心二用缀在队伍最后的宁千岫当做自己人,拉着他嘀嘀咕咕地说着各路奇闻异事。
真是人如其名的能说,以后要被逐出门去还能当个说书先生。
宁千岫皱着眉敷衍地听了一会,便专心致志地看起自己的工作清单来。
所谓能屈能伸,就是得想让系统知道自己不好欺负,之后干起活来才能有的商量,宁千岫也没打算将一身反骨进行到底,毕竟钱都到位了。
都是挣钱,不磕碜,现在还能买一送一白捞一身修为,怎么算也是自己占便宜。
系统内的各种工作与他生前并无区别,小到招式设计,大到世界观构造,无所不包。
他看着最上面那一条每次只值20灵币的“招式设计”工作,觉得自己的劳动力实在廉价。
过滤掉500灵币以下的工作,宁千岫正准备再挑几个一起做了,脑海内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了规避世界法则,修仙世界的货币对您无效。举个例子,您只可用本系统内赚取的工资来买稍后要吃的午饭,同时,您的修为将根据您资产的增减而增减,请宿主留意。】
宁千岫脚步一顿:“那别人的赠予呢?”
【宿主只可接受价值10灵币以内的赠予。】
他就知道,资本家还是那个资本家,生是人家的人死也得是人家的鬼。
这会走神功夫,一行人已来到山脚下,看到眼前景象,宁千岫也有些咋舌。
眼前这片镇子被一层浓雾笼罩,连房屋都看不分明,更别说这雾里头还影影绰绰地闪着惨绿色的光,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来。
这便是那位爱说书的愣头青一路上夸得天花乱坠的千昼镇?这下真能拍鬼片了。
一群少年站在镇子入口处瑟瑟发抖抱作一团,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进一步。
宁千岫注意着周围的异常,走两步差点撞到前一个人的背上,有些无奈地出声:“钟善师兄?这里的情况只有你最熟悉,宗门其他弟子要如何与我们会面?”
被点名的人此刻也不复方才的市侩模样,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拔出木剑指着前方,一步步往前挪动。
“不、不会真有鬼吧?”
话音刚落,镇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来!
第2章 挣钱不易,社畜叹气
“还真有鬼啊!!!”
身边这群小孩胡乱抱成团,鬼哭狼嚎般叫了一阵。
宁千岫揉了揉耳朵,有点无语,人家是不是鬼另说,毕竟只叫了一声,反倒是他们嚎得活像待宰的鸡。
他心下起了点逗弄的意思,站在队列最后,幽幽开口:“你们要把鬼喊来了……”
震慑效果立竿见影,宁千岫拍拍前头言泉的肩膀,那倒霉蛋被吓得竟是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栽,被身边的人魂不守舍地下了狠劲一掐又硬是摇摇晃晃地站直了,看得宁千岫这位罪魁祸首忍不住想笑。
“师兄,要不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愣头青在这时候倒挺听话,声音小得和蚊子叫没什么区别。
一群人就这般在门口僵持,既不愿就此离去,又实在是不敢往前走。
按这帮小孩畏畏缩缩的性子,他怕是明年都赚不到这笔钱——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宁千岫一边挽着道袍宽大的袖子,一边气势汹汹地走到队伍最前方,撑着张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脸,拉着为首的钟善就要往前拖,便见浓雾中一点亮光越来越近,仔细一瞧才能看清一名红衣男子执灯朝他们走来,夹杂着灵力的声音清亮有力。
“几位可是云隐宗的道友?莫怕,你们方才听见的是病人发狂的叫声。”
如定海神针一般,慌不择路的少年们一下便找到了主心骨,连宁千岫手里拽着的那只胳膊这时也不抖了,在身后刻意的咳嗽声下,他从善如流地松开钟善重新站回队伍的末尾。
钟善抚了抚被拉皱的袖子,勉强恢复了修士从容不迫的模样朝红衣男子行礼:“云游师叔。”
那红衣男子哈哈一笑:“不必拘礼,我正巧巡查至此,老远便听见你们的叫声,这地方邪乎,怕你们着了道便来替你们师兄将你们带进去。”
宁千岫一抬头,与这位云游师叔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位小友是?”
宁千岫一身蓝色衣袍在一众弟子服里显得格格不入,即便躲在队伍最后也躲不掉,心里一叹正想开口解释,站在前面的钟善倒是替他抢了话:“他前几日刚刚踏入筑基,我们机缘巧合遇见,人才难得,便想带他解决这一趟师门任务以做考察,好收于门下。”
宁千岫挑了挑眉,刚在山上坑了这倒霉蛋一把,如今倒反而替自己解释,倒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在他的目光下,钟善矜持又隐晦的一扬下巴,掩不住一脸快来认自己做老大的得瑟模样。
宁千岫默默转回视线,是他把这人想得太聪明了。
既然有人出了风头,他也免了多费口舌,便承了钟善的话上前:“在下宁千岫,见过师叔。”
直到那探究的视线撤去,宁千岫才微微松口气,他倒不觉得这位师叔有他看上去那般好相与,但想来是他修为浅薄,实在是构不成威胁。
清点完人数,魏云游转身领着一行人朝镇中走。
深入浓雾里,宁千岫才终于看清了这座千昼镇的真正容貌。
与传闻中千灯如昼川流不息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刻街道空无一人,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屋内不见一点烛火,只有屋檐上的琉璃灯仍亮着,几乎都是之前在入口处看见的诡异的绿光,只有零星几盏仍是白色,方才在入口处便能听得清楚的尖叫声,此刻身在镇子里便更加清晰,像是贴在耳边叫的,让人汗毛直竖。
目睹这惨状,少年们的神色纷纷凝重起来,魏云游见状开口解释道:“想来你们也听过千昼镇发生的异状了,这怪病发展极快,最早感染症状最重的几人几日前已是无药可医惨死家中,为了避免再扩散只能一把火烧了了事。起初病人还不多,大夫们为了区分和提醒,便将已经传染上的家中替换了绿色烛火,白色的则是未被传染的,几位门派弟子赶到清查时便沿用了这样的法子。你们不会是因此被吓到了吧?”
宁千岫余光一扫,身旁那几个自己吓自己的弟子们憋屈地闭上了嘴,纷纷抬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师叔还挺幽默,就是幽默得不太礼貌。
一行人跟着魏云游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一处矮屋前,魏云游一边三长两短地在木门上敲了敲,一边说:“你们的任务是保证屋子里的百姓安全,剩下的时间别乱跑,尤其是亮着绿色烛火的屋子别进,否则出了什么事,师叔也救不了你们。”
宁千岫抬头看了看屋檐那盏摇摇晃晃随时要熄灭的琉璃灯,回想着言泉在山上说的话,冷不丁问道:“魏师叔,修士是否也会得此怪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