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要我看,这位宁师弟怕是走不过三招了!”
“嘿!倒是可惜了,以凡人之躯能躲过这么多招。”
“谁知道他用了何种旁门左道?”
话音刚落,只听场上咣当一声,炫目剑影终于散去,宁千岫终于长剑出鞘死死架住对方的剑峰,金属相撞声刺耳,两柄长剑瞬间被裹进暗火之中,宁千岫掌心被灼得冷汗淋淋,望进对方发狠的眼睛里。
赖师兄游刃有余地手上添力,将勉力格挡住的长剑慢慢往下压:“野鸡就算接上凤凰羽毛,也变不成仙兽,这道理师兄今天教给你。”
宁千岫微微侧身,手上猛然卸力,剑招余威便直直贯穿自己的腹部,在道场上洒出一串血迹,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师弟受教,只是我甘愿做那野鸡,师兄也未必是那凤凰。”
高坐台上的戒律长老霍然起身:“吾看差不多了,这新晋弟子虽修为难进,却能有如此看一步算六步的浩瀚神识,着实是个人才,我看直接算打个平手,不必赶下山去了。”
“影峰那位又没来啊......”掌门抬手一挡,笑眯眯地问道。
“他一向自在惯了,这种比试自然没兴趣......掌门,你别打岔。”
掌门拂袖一笑,顺手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未到绝处,仍有生机,且看下去。”
场面一时凝滞下来,观台上弟子们各个伸长了脖子屏息凝神,就等着这位病秧子举手认输,却见宁千岫闷头咳了两声,抬头一看天色竟是笑了,剑尖一抬直指对方:“那便不躲了,来战。”
第13章 灵力不继、只有形似又如何,他亦可借势而为
听见这话,弟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宁师弟怕是疯了吧!”
“唉……我可从来没见过为了个宗门大比和人家拼命的,此番毅力实在可悲可叹!”
“如此心性,若非重伤,又何至于被赶下山!”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群里竟也渐渐响起惋惜之音,只是言语中遗憾做足,却也再无任何行动,倒叫人看了心寒。
坐在第一排的钟善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看向一旁的戒律弟子:“为何还不喊停?”
对方苦着脸指了指高台:“师弟,事到如今可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
钟善掩在衣袖下的攥紧,这些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圆滑与一腔血性缠在一块,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握紧剑柄欲强闯一番。
宁千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垂下的手不太明显地挥挥,钟善见状一愣,原本满腔勇气便似被戳了洞的皮袋子一般卸了干净,一步都迈不出去,垂下眼睛不敢再看台上。
“狂妄至极!”赖师兄轻嗤一声,“既不愿认输,我便叫你心服口服!”
宁千岫眯起眼睛,眼前这人看似嚣张,实则剑上红光已然暗淡,连挥剑而来的速度都有意无意地放慢。
方才那一套灼日剑法看似骇人,实则漏洞百出,这弟子显然不够熟练才将自己捅伤。
比试上见血已是违规,这回他不敢,那便是自己的机会。
雪白剑光映入眼底,宁千岫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热气,不再照着脑海中系统的计算结果躲避,体内满是裂纹的内丹开始剧烈震颤。
他足尖用力高高跃起,长剑斜挥直指拂晓时分天上尚未隐去的弯月,一点月色被他盛在剑中,竟从剑峰处渐渐漫上一层薄薄冰霜。
他等的便是这天时地利,天上月光正对道场,灵力不继、只有形似又如何,他亦可借势而为!
高台上掌门终于微微睁开眼:“真是难得……”
坐在一侧只看了一会便哈欠连天的魏云游坐直身体扫一眼台下,大笑一声:“好一个揽月剑法!”
一热一冷两柄剑再次相撞,整座道场转眼便被一团白雾笼罩,在场弟子刚刚被宁千岫的气势所摄便陷入一团迷雾中,宗室他们各个五感敏锐,却也无法看清台上之景,急得恨不得冲上台去。
唯有与之对招的赖师兄陡然冒出一身冷汗来,这至阳至烈的剑招像是打进一团棉花里没了脾气,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再进一步!
“滴答、滴答。”
冰火交融处不断有水珠落下,赖师兄手中剑峰暗火一点点熄灭,竟是寸寸裂开,叮当几声碎裂在地上。
正是揽月剑法平平无奇的第一式。
但这怎么可能?这人人都会的揽月剑法何时能拼过门槛更高的灼日剑法?!
霜华褪尽,宁千岫长剑翻转,剑势如网拢住灼日剑式未尽之力反推回去,用剑身将呆立在原地的人推出道场,问天地借的一缕灵气才彻底消散,围绕在道场四周的缭绕白雾才凝成雨滴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弟子们不明所以地抬头,猝不及防地被淋成了一群落汤鸡。
“师兄,承让。”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道场积起一弯水塘倒映着若隐若现的弯月,宁千岫剑尖划过,那倒影便被晃动水波打碎再找寻不得,待尘埃落定,水中已换做一轮红日升起。
天色大亮。
待看清场上局面后,观台上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可置信。
“赖师兄竟然输了?”
“说不定是宁千岫故意的障眼法,这雾中他必然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实力悬殊,他怎能反败为胜?”
“你真是魔怔了!云隐宗一贯对宗门大比相当重视,日夜不停的派人巡逻,绝无钻空子的机会!”
“许是此人深藏不露,且先看着,看他敢不敢再打一轮!”
台下议论纷纷,颇有副把人架在道场上的样子,更有甚者已开始嚷嚷要长老们仔细调查一番,这下台上的宁千岫便倒了大霉,他的腹部可是实实在在被开了个窟窿,正止不住地往外渗血,伤口一阵一阵地发着烫,再过会怕是站都站不住。
他这是什么倒霉体质,换了个地方受伤的怎么还是自己?
站在台下的赖师兄脸色发沉,一言未发拂袖而去,宁千岫也没什么心思和这些人玩过家家,一手捂着伤口准备直接下场走人,高台上便传来洪亮的声音:“是赖弟子违规在先,此局判宁弟子胜也并无不妥。”
这话说完,观台上弟子们的议论声反而更大了些,显然都对这避重就轻的论调半信半疑。
规矩也分个先来后到,若是宁千岫舞弊在前,那便是输赢难料。
与那赖师兄走得近的几名弟子更是愤愤不平:“如此遮遮掩掩,分明有蹊跷,掌门莫不是偏袒这新来的?”
话一出口便被身旁人一声轻斥:“真是糊涂,竟敢当众质疑掌门!且不说这人只是新来的外门弟子,他与掌门有龃龉可是众人皆知,说话前三思!”
不管周遭如何纷乱,宁千岫此刻是一点都不想管,勉强听完话便抬步往下走。
看来这几位祖宗是看热闹看够了才肯动动尊口判输赢。
此等修为分明能将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却还要含糊其辞,宁千岫着实有些困惑,这帮老狐狸到底想做什么?
好在也没有哪个没眼力见的跑来问自己还要不要接着比,宁千岫正准备在血流干前找丹宗弟子瞧瞧,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接着。”
宁千岫半靠在墙上伸手一握,一只药瓶便出现在掌心,看向高台嘴唇微动:“魏师叔,这药多少钱?”
那边魏云游哽了一下,默然扶额:“你怎么这么穷……你伤势看着吓人,实则不是大事,放心,这丹药穷鬼都能当糖豆吃。”
被魏云游的吐槽扎了心,当了两辈子穷鬼的宁千岫撇嘴苦笑,见自家系统没有念咒的打算,才将药丸倒出,掌心除却药外,还多了一张字条。
“今晚别急着睡,有事找你。”
落款正是魏云游的名字,宁千岫眼神一凝,指尖微微用力,纸条顷刻间便化作飞灰。
什么事不能传音,非要写字藏在药瓶里给?
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宁千岫远远朝观台上看一眼却不见钟善与言泉的身影,大抵是有事,他便打消了去招呼一声的念头,径直从阵法处离开。
【检测到宿主已对数据库的招数进行升级,额外获得1000灵币报酬,现综合本次工作情况结算工资。当前欠款:80000。】
【解锁下一阶段工作:完善并建立个性化招式库,工资随招式难度增长,请注意。】
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自己这一阵忙得脚不沾地,也没之前在千昼镇赚的零头多,宁千岫抽了口气仰头倒在床铺上,对着电脑屏幕有些发愁。
他肯答应给系统打工是奔着挣钱去的,如今反而把自己倒贴了进去,长此以往可不是好事,更何况如此短的时间,他便被多次逼入绝境,若再无法修复自己的内丹,下一次他未必有这么好运。
宁千岫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手腕,沉思片刻开口:“系统,若是我自己集齐归元丹的材料炼制,可否治好内伤,将欠债一笔勾销?”
【理论可行,但难度较大,不建议宿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