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姿音尴尬地轻笑两声,“谢谢,很暖和。那……”
  他似乎有所行动,宫砚立即绷紧了神经,手指在裤子上无意识地蹭了蹭。
  “那我先走了哈。”姿音说着,冲他小小挥了挥手,伴着大门一声轻响,一股脑消失了。
  宫砚:……?
  宫砚:……??
  窗外的冷风吹到他的脊背上,萧瑟得宫砚打了个战。
  ……不是?
  宫砚坐在沙发上深思良久。所以,姿音真的是来他家洗澡的,没有任何暗示意味。
  是自己肮脏了。
  宫砚有些羞愧,又觉得有些好笑,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笑了一阵儿,起身去收拾浴室。
  姿音洗完澡,把浴室拖得很干净,只是像走得匆忙,脱下来的衣服忘记拿走了。哦,还有新买的这一堆。
  宫砚抓着姿音那件白色棉布衬衣,又开始想,这是不是还是他的小计俩,欲情故纵?
  他仰倒在大床中央,忍不住把姿音的上衣盖在自己的脸上。
  像第一次见面时的香,不是花香,不是香水,是一种奇异的,有点潮湿,像一条秘密小径,勾着人鼻尖去嗅的很深的香气。大概闻多了还会上瘾。
  *
  成功骗取衬衫五条,背心一条。
  姿音美滋滋地收拾行李,把宫砚的衣服叠放整齐,放到布袋里。
  明天,明天他就去辞职,带着鱼崽崽回海里!
  第12章
  一整晚,宫砚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粉红泡泡笼罩,飘荡在云端。
  无数遍回想姿音喊他的名字,穿他的衣服,那种低眉害羞的神态。
  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理性成年人,他能感觉到自己非常不对劲,但同时,又放任了自己继续沉溺下去,左右脑互搏。
  昨晚虽然姿音跑掉了,但不论是小声嘀咕要来他家洗澡,还是穿他的贴身衣物,在宫砚看来,都是异常亲密的举动。
  所以他的飘飘然是很有底气的。
  早晨醒来,唇角就嵌着一抹笑意,剃头挑子一脑袋热,抱着小崽飞奔到游泳馆。
  姿音见自己的鱼崽崽来了,把鱼崽从宫砚怀里接了过来,鱼崽小手爪爪妈咪的下巴,抱着啃啃啃。
  宫砚偷偷观察姿音,姿音一见到他,目光就躲闪一瞬,而后,那张雪白的面颊迅速地红了。
  他害羞。
  宫砚心里乐得冒泡。
  “……崽崽吃过饭了吗?”姿音问,声音比平时弱一些。
  宫砚一抬下巴,笑道:“喝了奶粉,吃得饱饱的。”姿音便去摸摸小鱼崽的肚子,果然是圆鼓鼓的,像个小西瓜,不由得浅浅一笑。
  察觉到一个直愣愣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姿音唇角一僵。
  不用说,那一定是宫砚,姿音缩了下脖子。
  因为昨晚用了点小计谋,借走了宫砚的衣服,而且根本不打算还,姿音很心虚,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看衣服的主人。
  “……你给崽崽买了很多奶粉吗?”
  宫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大手一挥:“反正你不用操心这个,都交给我了。”
  哦……那就是买了挺多吧。
  姿音默默在心里计算价格,宫砚还给崽崽买了很多衣服,玩具,再加上保姆费。他一个月的工资,全部都补偿给宫砚好了。
  上班时间快到了,宫砚伸手要把鱼崽接过去,姿音却没给。
  姿音把鱼崽放到布袋里,就像上岸时那样:“我带着崽崽。”宫砚心想,还是对鱼崽差点去医院的事情心有余悸吗?
  也好,姿音那天晚上急坏了,让崽崽多安抚一下。
  “不方便了,你就打电话叫我上来。”宫砚说,姿音摇头说:“不用。”
  宫砚没想太多,等着晚上再来接姿音下班,接鱼崽回家。
  日子很有盼头,他乐悠悠地下了楼。
  负责调节温度设置,测试水质的服务生需要来得比较早,所以姿音拎着小鱼崽,在游泳馆里等了一会儿。
  “崽崽,我们要回家啦。”坐在大厅的小茶几前,姿音握着鱼崽两只小爪,跳舞一样,上下左右晃悠,鱼崽像海草般舞动起来。
  “嗨!鱼鱼!”鱼崽嘴巴撅起来,小屁股一扭,好像马上要游走了。
  鱼崽两条在空中游泳的小胳膊忽然停摆,歪了歪栗子脑袋,问姿音:“叭?”
  “爸爸不去。”姿音给他整整袖口,心虚地左右张望一圈,压低声音,开心地眯着眼睛说:“但是我偷了爸爸的衣服给崽崽。”
  妈咪开心,鱼崽也开心:“咪!”
  经理终于来了,姿音站起身,拎着鱼崽上前打招呼。
  经理见了他,如见了大财神,笑得眼尾一条条皱纹:“早上好。今天我带了一罐好茶,放到茶水间,大家都尝尝。”
  没想到姿音突然问:“经理,我的工资可以结到今天吗?”他还没干满一个月,不过也快了。经理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
  “这么急着用钱吗?”
  突然要结工资,那必然是很紧急用钱的状况了。只是经理没搞懂,他为什么不直接朝宫总要?瞧宫总那一天跑来三次的样子,热火朝天的,不知道的以为见老婆孩子呢。
  不过姿音是他们游泳馆的大佛,别人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经理却是最清楚的,当即就答应:“好,你等着。”
  找到会计,结了姿音的工资,顺道把季度奖金,红包,一股脑塞了进去,交给姿音。
  姿音数了数,足足有两万多块。
  “要是还有什么困难,你说。”经理拍着胸脯,一脸正义。
  姿音把那个鼓囊囊的红包递给他:“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宫砚吗?”
  经理:?
  姿音把装着鱼崽的布袋,往肩膀上提了提,微微笑说:“我就干到今天了,再见。”说罢,没等经理做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出了游泳馆。
  经理表情怔然,脑袋里跑过许多部狗血豪门电视剧。
  这是……跟宫总闹矛盾了?不仅走,而且清纯小白花还要拿钱狠狠地甩富家公子哥的耳光?
  你以为我是在乎钱吗?我告诉你!只有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商圈才在乎钱。我在乎的是尊严,是不被金钱玷污的爱情!
  一个朴素的,背着帆布包的身影,霍然离去。
  经理盯着手里厚厚一沓钞票,急急刹住脑内小剧场,猛然回过神来。
  别管夫人王爷闹什么矛盾了,他通知得晚了,落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头,王爷要他挂城墙上给夫人陪葬!
  *
  宫砚开完早会,嘴角犹自噙着一抹笑。
  各部门经理站起身,恭送宫总离开会议室,门重重关上。会议室里几道明显的松气声,这才小声议论起来。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老李你也真是的,表报出了那么大一个岔子。慌得我在边上,腿都跟着直打颤。”
  “不过今天宫总的心情真不错,总感觉一直在笑,搁平时,就宫总的办事风格,老李你等着被降职吧。”
  “幸好幸好,不知道托谁的福,总之,感谢感谢!”老李双手合十,拜了两拜。
  办公室里,宫砚哼着小曲,阅读文件,而后签上自己的大名,那笔尖时不时停一下。
  啧,虽然姿音的工作不算忙,但带着小崽,终究很不方便。
  等再过一会儿,我上去瞧瞧,还是把小鱼崽带下来
  ……嗯,没有小崽坐在怀里,居然有点不适应。
  嘭,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宫砚脸黑了一黑,除了姿音,还没人敢不敲门擅自闯入他的办公室。
  所以现在他的办公室是谁都能进了吗?!宫砚的脸沉下,黑眸摄出渗人的光。
  没等宫总发出怒问,游泳馆的经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大喊道:“宫总,夫人、夫人他跑啦!”
  宫砚的威严没能平稳着陆,脸上的表情结结实实茫然一秒:“什么?”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姿音,姿音结了工资,说再也不干了,”经理颤巍巍把手上的红包伸出来,胆战心惊地说:“还、还让老奴,不是,还让我把这笔钱交给您。”
  宫砚看都没看那红包一眼,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他走了?”
  经理点头,宫砚心里慌张起来,面上并不显露:“什么时候走的?”经理道:“就刚才,您现在下去,应该还能堵到人。”
  “我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您了,宫总,我发誓,我们馆里绝对没有亏待过夫人……”经理絮絮叨叨解释一大串,一睁眼,宫总早消失了。
  宫砚乘坐专属电梯到了一楼,大厅里空空荡荡。他迈开长腿,追到大楼外面,刚巧看到一辆刚起步的出租车,车窗还没关上,那截雪白的脖子,柔美的侧脸线条,总是带笑的眼睛,不是姿音又是谁?
  “停一下!”
  宫砚朝出租车大喊,边喊边跑。然而距离太远,出租车提速,很快溜出去百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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