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你可真够笨的,居然才想通。
  沉席言自知理亏,这话不敢说只干笑一声找补道:“没有的事, 你想多了,统统。”
  116疯狂摇晃:【不听,不听, 我不听!你冷漠!你无情! 】
  沉席言:“……”
  沉席言人麻了, 弹了几下116脑袋说:“少看点电视剧。”说完不再理“孤苦伶仃”的116, 径直下楼。
  谢羡予提前醒来又不见人影,沉席言以为这人数没脸见他或者是开始后悔了, 没想到去厨房找水的功夫撞见了在厨房煎蛋的谢羡予。
  沉席言刚喝完水, 下巴还没收回差点又掉了。
  毕竟他所熟知的阿予永远是干净又干练的白衬衫,或是站在高中领奖台上,或是出席各大发布会与财经报道,总之一定是些严肃庄重的场合。
  沉席言默默掐一下自己后腰,疼得直皱眉后才确定,面前这个带着围裙的谢羡予是真实的。
  谢羡予听见身后动静,偏过一下头,嗓音微沉,是说不出的宁静恬淡:“早饭马上就好。”
  沉席言嗯了声,看眼太阳,确保是从东方升起后,恍恍惚惚地上楼洗漱,换好衣服才算是真得理清状况,敢情谢羡予是真的把他当羊了。
  他顿时不知道是改气还是该笑,也不知道该拿出如何态度对待谢羡予,莫名想起谢羡予说得马上就好,便打算填饱肚子后再说。
  下楼绕回餐厅,结果餐桌空空如也,在表演了通大眼瞪小眼后沉席言果断回到厨房。
  沉席言洗漱前谢羡予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姿势,站在平底锅前一动不动。
  他手里拿着锅铲,从斜后面能看见谢羡予微微蹙眉,像是思考什么世界难题,只偶尔给煎蛋翻个面,然后……然后沉席言借着空隙瞥见煎蛋糊成黑乎乎的一片。
  沉席言靠在厨房入口无奈摇头笑了笑,嘴角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视线不紧不慢地在厨房绕了几圈,最后定格在谢羡予脚边的垃圾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垃圾桶里有一半的垃圾都是“报废”的煎蛋。
  它们无一例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几乎与黑色垃圾袋融于一体,如果不是沉席言眼睛足够好使,还真看不出来。
  眼看锅里仅存的煎蛋又要“身亡”,沉席言果断走到谢羡予身后,夺过他手中锅铲,轻车熟路给煎蛋翻了个面,待谢羡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时,沉席言下巴才朝前一扬,调侃道:“阿予,放它们一马吧。”
  他又笑着说:“我刚才打开冰箱看了,这应该是最后一个鸡蛋了吧?”
  沉席言这么直白一说,谢羡予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心虚地瞥眼垃圾桶,嘴唇跟着一抿,看样子是有话想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沉席言见谢羡予不说话了,自顾把人撵出厨房,接手谢羡予做到一半的早饭,虽说他厨艺不怎么样,但到底比谢羡予强上那么一丢丢,最起码做个煎蛋不至于用上整盒。
  吃过早饭沉席言又任劳任怨地洗了碗,一边洗碗一边怀疑人心,他到底来这做什么。
  这是个世界难题,思考不出结果,沉席言只好作罢,擦干手摸过搁在玄关的车钥匙上班。
  医院一如既往的忙碌,沉席言查房完昨天接手的几个病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碰见了同科室的李医生。
  李医生年近四十,是科室内里消息渠道来源最广的人,见到沉席言先是朝他一阵挤眉弄眼才说:“小沈啊,有情况了?”
  “什么情况?”沉席言听了一阵懵。
  李医生啧啧几声,一拍沉席言肩膀:“你就装吧,刚快递员给你送了快递。”说着比划起一个大圈:“老大一捧了,你自己回去看吧,我这还有活,先走了。”
  李医生来去匆匆,沉席言莫名其妙回头瞟了眼,奇异般想到他昨天对谢羡予说过的话。
  ——做早餐、送花、送礼物、约饭,都可以。
  难不成谢羡予是准备践行个遍?
  沉席言匆忙打消这不合时宜的念头,脚步速度快了不少。进入办公室,沉席言险些没找到自己办公桌,无他,这束花真得太大了,几乎占满整个办公桌。
  嫩绿色与湖绿色的雾面纸层层包裹住里面的黄色花朵,被太阳亲吻过的黄色花瓣微微卷起,娇艳欲滴,中间的棕色花蕊排列整齐,枝干笔直,枝叶自然向外舒展,似蕴着无限生命力。
  那是一束开得正盛的向日葵。
  沉席言无奈笑笑。
  别人追人送花都是玫瑰百合,谢羡予倒是好,直接送上了向日葵,是担心他工作途中没东西消遣,所以给他备上瓜子吗。
  沉席言拨了下向日葵的金色花瓣,拿起插/入其间的白色卡片,打开看了看,一行俊逸的。钢笔字闯入视野。
  -中午请你吃饭,在医院等我。
  沉席言这回是真的真的笑出声了,他是真的真的对谢羡予没办法了。
  他知道谢羡予从前没喜欢过人,更没有追人经验,但他是万万没想到谢羡予的脑回路能奇怪成这个样子。
  别人送玫瑰你送向日葵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但是别人用来抒发情感表白的小卡片,你却用这个奇怪的命令口吻书写这种带着强制的话,这就很谢羡予了。
  沉席言指腹在卡片上停留又停留,笑意也愈来愈深,似是真寻得了宝藏,稀奇得紧。
  谢羡予怎么能这么好玩。
  正想着,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又闪烁一下,备注是“挑剔鬼”。
  -花收到了吗?
  沉席言没输入文字,划开相机对着开得最好的那友向日葵拍了照片发送过去。
  某只挑剔鬼也很快给了他回复。
  -中午在医院门口等我。
  沉席言盯着这行字,似是能盯出花来,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为什么谢羡予总能把这种请求的话用满是强硬的口吻说出。
  不过,更出人意料的人是他竟然接受良好,并无半点不适应。
  明明他最讨厌别人命令他了。
  手指动动,终于回了两字。
  -遵命。
  手机合上,沉席言葛优躺在椅子上绕了几圈,绕到最后一圈蓦然察觉到道冰凉视线。
  116坐在办公桌上,依旧是早晨的灰色,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变化:【宿主,男主这是在追你吧。 】
  “没。”沉席言打定主意将装傻充愣贯彻到底:“阿予这是看我太闲了,所以给我买了束能嗑瓜子的花,让我少烦他。”
  “还有他昨晚亲我,也是看我嘴唇太干,给我润润。”
  “请你不要拿你那带黄色的眼神来看我和阿予的感天动地兄弟情。”
  116无语:【……】
  116气极反笑:【宿主大大,我进修培训期间每次的星际系统考试都是第一名!第一名!你就不要再试图骗我了! 】
  言下之意我也不是个蠢的!
  沉席言一碰鼻子,解释不通就开始拿出渣男那一套:“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上午没有手术,沉席言一身轻松,身心舒畅,筋骨舒爽,白大褂一脱摸过手机推开办公室门往医院门口赶。
  谢羡予提前给他发了微信,叫他下楼,医院门口人不多,沉席言站了会儿没看到人,摸出手机准备问问,谢羡予倒先来了消息。
  -路上堵车,稍等一会儿。
  沉席言回完一个“好”,一道鬼哭狼嚎声音从劣质大喇叭内传来。
  有哭声、喊声、怒声,五花八门。
  沉席言顺着哭鬼狼嚎绕到急诊楼,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中年男子,男人跪坐在地上,举着一个印满红手印的木牌,牌子只写有四个大字——杀人偿命。
  最近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接二连三地碰上医闹。
  如此想着沉席言定眼一瞧,发现这人他还真有点印象,正事那天在医院闹事的男人,他直接给保安拨过电话,对付这种医闹向来得使用强硬手段。
  拨完电话,沉席言打算去长椅上坐回,谁料那中年男人脑后竟然长了双眼睛,瞥见沉席言,也不管这人是谁,直接手脚并用地朝沉席言生扑了上去。
  沉席言一时躲闪不及,叫这人得了手。
  “是你,我记得你!”男人咬牙启齿,磨着牙挤出几个字。
  沉席言在心里直骂娘,踹了男人脚企图把他甩掉,谁料这男人双手双脚跟八爪鱼似的地安了吸盘,扒得紧,沉席言一时间竟甩不掉一点。
  男人宛如抓到救命稻草,紧紧拽着沉席言,铁了心一个劲地泼皮耍无赖:“你们医院杀人偿命,如果不是你们,我妈怎么会死,怎么不是你们害的!那你们哭什么哭!就是你们!赔钱!不赔钱一个别想走!”
  沉席言没耐心在这和他纠缠:“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院长,能做主?”
  “我不管!”男人恶狠狠地碎了一口,怒目圆睁,怨气一堆一堆地往沉席言身上砸:“就算你做不了主,害老子丢了工作的总是你!你得赔老子!你欠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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