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发完消息后等了十多分钟没等到回复,沉席言没细想,只当是有事走不开,冲完澡掀开被子浅眯了小会儿。
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最开始以为是谢羡予,但这哐哐得能把人轰炸的架势实在不像。
下完判断,微信也来了。
-沉席言,开门!
沉席言揉着太阳穴下床给路星辰开门,扫眼手机时间,只睡了十五分钟。
门开了,路星辰见沉席言睡眼惺忪,一开口就是找打的架势:“你提前步入中年期了吧,十点就睡觉,一点夜生活都没有。”
“是比不得你。”沉席言满脸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你这是什么态度。”路星辰咕哝了嘴才说:“烧烤,去不去?”
沉席言眼睛一眯一转,成功拜倒在烧烤的诱惑下,“给我三分钟。”
他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顺手给谢羡予发了消息,问他去不去。
谢羡予不知道在忙什么,不仅上条消息没回,这条也没回。沉席言皱了皱眉,提前休息了吗?
他扣上手表,招呼过路星辰说走吧,谁料这人一个跨步上来,眼疾手快抓住沉席言一只手,露出腕表,蒂芙尼蓝的表盘内敛却不低调。
路星辰啧啧好几声才道:“沉席言啊沉席言,你是不是收礼了?”
路星辰这话纯属是犯贱,讽刺他一个五好医生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表,他心知肚明懒得解释,反手给了路星辰不轻不重一下:“关你屁事。”
两人往电梯那面赶,沉席言越想越不对劲,拧眉说:“你给阿予发个消息。”
路星辰一脸坦荡:“早就发过了,叫你之前就问过了,估计是睡着了。”
话音刚落,前方不间断的嘈杂声通过空气传来,一个穿着西装别着胸牌的人神色焦急地站在一扇电梯前,额头浸满虚汗,与电梯前的几人交涉。
沉席言陡然生出种不好预感,下巴朝前一抬:“怎么回事?”
路星辰说:“电梯出故障了,那几人估计是被困人家属。”
靠,不好预感成真了。
路星辰正想说一会儿需要走楼梯,嘴巴没等张开,一阵风从耳旁飞过,再一转头刚还和与自己说话的某人原地消失,闪现到电梯门口。
路星辰:“……”
玩呢?
路星辰想什么沉席言可不知道,他现在想得只是谢羡予,也只有谢羡予。
谢羡予是不是被困在电梯里了。
谢羡予幽闭恐惧症是不是又犯了。
谢羡予是会不会再次想起那个逼仄昏暗的禁闭室。
谢羡予会不会再次陷入梦魇……
……
大堂经理远远见有客人奔来,情绪激动,眉眼忧虑,下意识宽慰道:“这位客人,我们已经叫了维修工,已在维修中,请稍等一下。”
沉席言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着急也没用,对别人来说只是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可能连半小时都不需要就会获救,但谢羡予不一样。
沉席言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压下情绪,虚汗浸湿了后背衬衫,黏腻腻贴在身上,难受得像是被人用胶带糊了一层又一层,喘息都勉强。
指尖嵌进皮肉,沉席言尽量用一种平稳随和的口吻商量道:“我与里面的人说会儿话。”
随即,沉席言也没管这人是否同意,站在电梯正前方,徐徐道:“阿予,我在这。”
他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也可以说他不确定谢羡予现在状况如何,他的话对方能听见多少,只尽量拣着重要的话说:“再坚持一下……”
这个要求过于是强人所难了,他想找些东西来威逼利诱谢羡予去坚持,但他实在是找不到,搜肠刮肚好几遭,到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要是敢闭眼就别想吃到牛奶红豆沙了。”
他咬着牙,从牙缝挤出这几字,尽力将这句毫无威慑力的话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
沉席言能说的都说了,其余的只有等待。
他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疑窦丛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巧,怎么会每一次的电梯故障都叫谢羡予赶了去。是因为谢羡予是小说的男主吗,所以好的不好的都叫他遇上。
沉席言陷入冗长的深思中,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缓步出现,一步一脚都踩在心上,悬在心尖。
沉席言无声吞咽一下,听到身后那人淡声开口。
“沉席言。”
沉席言浑身一激灵,僵着脖子转过头,再然后看见了完好无损、站在他正前方的谢羡予。
“………………”
第35章
就在沈席言后知后觉闹了乌龙,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不远处的路星辰又姗姗来迟,十分没眼力见地添了句:“你刚才嘀嘀咕咕对着电梯说什么呢?”
路星辰这一句让沉席言硬生生地体验了把,什么叫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但这远没结束,路星辰不知道具体情况,又胡乱猜测起:“怎么,电梯里有你对象?上演深情告白?”
路星辰不着调惯了,完全是出于打趣的心里说,谁料随着他这一句话落,沉席言竟然罕见地没怼回来,顿时大惊失色:“我靠!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这话沉席言没法答,他大可以像往常一样三言两语转移路星辰注意力,当他此时此刻实在没心情, 只道:“我有点累,先回去了,烧烤不吃了, 改天请你吃饭。”
路星辰咕哝了句什么毛病,又去问谢羡予:“沉席言他不去,阿予你去吗?我找到家风评不错的烧烤店,早早预定了位置……”
路星辰话没说完, 就惨遭沉席言无情打断:“阿予他也不去。”
“哦。”路星辰应完立马反应过来:“不是我是问阿予, 谁问你……”
谢羡予截住路星辰后半句:“我不去,改天请你吃饭。”
路星辰遭遇了二连打断,有点懵,“不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两怪怪的,今天是全球禁烧烤日吗?一个接一个的。”
沉席言懒得解释,随口敷衍:“你就当是吧。”
不是,这年头连找理由都如此不走心吗?
路星辰瞪着沉席言朝他比划中指,憋着气一肚子离开。
说话的功夫修理工已经到来,沉席言没在关注情况与谢羡予并肩往回走,走着走着,沉席言到底没忍住,斟酌着开口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羡予说:“才来。”
听到回答沉席言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发现。
谢羡予看了沉席言眼,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才来。
晚宴其实早就就结束,正准备去找沉席言结果回房路上遇见几个生意伙伴便聊了几句,再上楼时便看见沉席言站在电梯前执拗的身影,他不明所以,所以试探地叫了声。
谁知这一叫,沉席言回头时倒似受了多大惊吓似的。
谢羡予虽然不知道事情起因经过结果,但联系一下当时场景,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
酒店卡房插入卡槽,暖色调的灯光亮起,沉席言慢半拍想起谢羡予同他一起回了房,正说些什么,谢羡予先一步搡着沉席言肩膀将人抵在玄关处。
沉席言对着谢羡予一本正经的模样淡淡一笑,没半点反抗:“搞什么?”
对于沉席言的调侃谢羡予早就免疫了,不理他这话也不给他任何扯皮的机会,单刀直入:“你在担心我?”
沉席言安抚地摸摸谢羡予抓着他肩膀、不让他离开的手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担心你担心谁?难不成去担心路星辰?”
明明得了想要的答案,谢羡予紧绷的神色仍无半点松懈:“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沉席言见谢羡予眉头打成死结,上头抚了几下,然后十分好脾气地商量:“那你想听什么,你和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说给你听。”
谢羡予端详着沉席言,一眨不眨,他料定沉席言知道他想听什么,但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就是不说。
真是该死的。
谢羡予思考着武力逼迫的可能性,眼尾一瞥,扫到了某个熟悉物件,立刻攥过沉席言手腕:“你带我给你买的手表了。”
“嗯。”沉席打趣道:“这么惊讶做什么,又不是戴不得。”
谢羡予摩挲着表盘,抬头看向沉席言,分外真诚道:“很衬你。”
沉席言笑了一下,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谁,是在夸他与这手表相配,还是在拐弯抹角的夸自己眼光好。
以谢羡予秉性,应该是前者,不过没关系,他会说。
“是你眼光好。”
沉席言从不吝啬对谢羡予的称赞。
谢羡予笑了笑,正要松开对沈席言的控制,忽然心间一动,问了一个他从前从来都不会说的问题:“有奖励吗?”
沉席言小声嘀咕说:“变聪明了。”
“你说什么?”
沉席言但笑不语,亲了下谢羡予,明知故问:“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