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祁末满克制住凑上去舔砥的冲动,绷着脸道:“我看你是想吃屁。”
程非悸用带着镣铐的手碰了碰脸颊,指腹沾上一滴鲜红的血:“流血了?”
他手指捻着这滴血,语气里的困惑和好奇自然而然地流露:“我的血真的对你很有吸引力吗?有点神奇。”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点稀奇,这也太奇怪了。”
程非悸找补及时,时间又卡得刚刚好,刚好在祁末满发火前。
祁末满压下将人一枪毙了的冲动,嘴角勾起:“死了就不稀奇了。”
程非悸:“……”
程非悸没指望能有别的吃食,轻车熟路摸过面包,撕开塑料袋,闲聊似的地问:“你多大了?”
祁末满保持沉默,显然不想和程非悸做过多交流,程非悸也不勉强,一个人也能把话说下去: “话这么少,你不无聊吗?这块只有你一个人吧,天天也不和我说话,不寂寞?”
祁末满嗤笑一声,表情嘲弄地舔舔嘴唇,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因为我把能和我说话的人都杀了。”
他贴心询问程非悸想法:“你要试试吗?”
程非悸顿时觉得手里的面包更难吃了,他深知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道理,一晚上说太多容易适得其反,这会儿也不再说,就着水干巴巴吃完两个面包。
又是两天过去,平心而论,除了没有自由和饭难吃这两点,程非悸还挺喜欢在祁末满这块待着。
这种天天睁眼了吃,闭眼睛了睡,无聊了再让116找点末世前电台播放的综艺电影看,生活实在是悠闲,更不用他事先给俞宛白和田星文发了消息,实验那面不用操心。
被绑架的第四天晚上,祁末满照例给程非悸送饭,期间,程非悸又提出来他的诉求:“我想洗澡。”
祁末满照常给上完厕所的程非悸待上镣铐,低头碎发遮住眉眼:“我看你是想死。”
程非悸手指一下下点着镣铐思忖,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听从心里的欲/望:“小孩,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人不能总提死这个字眼。”
“嘭。”
话音尚未落下,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等程非悸回归意识时,祁末满掐着他脖颈将他牢牢钉在木质床上。
后挫力大,木板床又坚硬,程非悸是真的感到点疼了,也幸好祁末满抵在他脖间的手没用上多大力,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应激之下不会做出反抗举动。
祁末满声调没什么起伏变化,却包含着浓浓的恐吓与要挟:“你叫我什么。”
他眼睛眯起,黑瞳深不见底,再配合手中的都动作,程非悸丝毫不怀疑祁末满此刻想杀了他的心。
但,也说了仅是想。
程非悸躺在床上,看着笼罩在他上方的祁末满,依旧是游刃有余的姿态:“你又不告诉我姓名,我只能叫这么叫你。”
他露出个笑,继续胆大妄为:“你看起来很小,成年了吗?”
“或者我可以叫你弟弟?”
祁末满收紧力道,感受掌心温热的皮肤,脉搏的跳动,克制住给他大卸八块的冲动,闭目平复了一下脾气,松开对方:“祁末满。”
程非悸起身整理整理弄乱的衣领:“哦,原来你叫祁末满。”
“很好听的名字。”
“对了,我叫程非悸。非常的非,悸动的悸。”
第68章
翌日清晨,程非悸刚睡醒眼睛半睁着,就看见在他面前抽血的祁末满。
每次抽血时,祁末满都会给他服用药物,使他昏迷, 但他以身试药后身体抗药性逐渐增强, 一连四天也该适应祁末满给他打的迷醉药了。
祁末满动作很轻, 应该是怕弄醒他, 程非悸觉得自己应该配合配合他,便一动没动继续装睡。
一个冰凉的坚硬针头在脖间比划了一道, 祁末满抽完血站起身,在程非悸脸上投下一片浓厚的黑影:“醒来就别装睡,我不介意送你去长眠不起。”
程非悸这才睁开眼睛,适时表现出自己的不足:“看来我装睡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他看看自己手背冒着血珠的针眼,起身活动活动僵硬了一晚上的脖子:“解药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来。”
短暂一停, 程非悸叫了声名字:“祁末满。”
他的口气并不重,但因为一晚上没有开口,清早醒来时嗓音低沉暗哑。
祁末满顿了顿神色自若地收了采血管,瞥了程非悸眼,一开口就带上了冷笑:“你倒是着急。”
程非悸身上药效还没过去,笑起来透着点虚弱无力:“我着急不是很正常吗?任谁手脚都套上镣铐都想赶紧解开吧。”
祁末满不为所动,静静看着他:“那你想着吧。”
程非悸自动忽略这话:“等你晚上回来我能洗澡不?”他拎起衣领放到鼻子下, 做出一副甚是嫌弃的表情:“我都臭了, 你没闻到吗?”
祁末满想一枪毙了他,偏偏条件不允许,这几天内他也有尝试戒断,可那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浑身下上每个毛孔都在诉求渴求, 只能恨得牙痒痒。
祁末满用最少字说着最有用的话:“那你想不想死。”
程非悸胆子大了点:“你是不是对我死有点执念?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祁末满道:“你该死。”
发现讲道理讲不通的程非悸:“……”
晚上程非悸嚼着上午剩下的一半干巴面包锻炼咬肌,边津津有味地看116播放的电影和综艺,被关的四天内他已经看完12期《非诚勿扰》和4期《相亲大会》,从中汲取了丰富经验,只等和祁末满混熟后尝试。
夜晚,程非悸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是熟睡的姿势,一道窸窸窣窣声响得突然又微弱,然而过分敏锐的听力仍是轻而易举地捕捉。
程非悸凌厉的眼瞬间睁开,右手搭在左手上,抵在冰凉坚硬的镣铐,目光冷肃盯着那木制的门。
忽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穿过木门,通过空气弥散进卧室。
屋里只有他和祁末满,祁末满谨慎又胆大,两种互相矛盾的特性在他身上得到很好结合,外人尾随到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能排除,所以……
程非悸屏住呼吸,调动听力。
黑夜里任何声音都经过扩大,只要认真仔细地听,你可以听见衣物摩擦、鞋底接触地面时产生的任何声音,更包括推门声。
只留出一条缝的眼睛瞄见立在门口的人影,身高正好距离木门门顶有三十厘米,程非悸当机立断闭上眼,手也自然缩回被子里。
血腥味愈加浓烈。
脚步声越加清晰。
一股蛮力猝不及防袭来,祁末满一把掀开程非悸被子,给了他脊背一拳:“起来。”
程非悸:“……”
程非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梦半醒间的迷惘表现得恰到好处:“怎么了?”
祁末满没有说话,动作迅速地打开程非悸左手镣铐,脚铐,右手镣铐一头也由原本拷在床栏改为祁末满左手。
“立刻下床。”
黑夜中祁末满的身形影影绰绰,模糊不清,嗓音沙哑着下达指令:“别问为什么。”
程非悸嗅着祁末满身上的血腥味,猜测估计是祁末满这面突发紧急情况,急需转移阵地,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探消息,程非悸摸了下耳后果断穿鞋下床。
房间没开灯,只能看清轮廓,冰凉枪口抵在额角,程非悸借着祁末满身形轮廓看到他警惕地四下张望。
祁末满推开卧室门,一路绕到厨房,期间程非悸探究目光过于明显,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他眼,只可惜这一眼由于夜色沉静如水而大打折扣,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该配合还是得配合,程非悸举起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祁末满拿枪点了下程非悸才撤走视线,继续察看四周,程非悸胡乱摸了几下铁链,莫名其妙地有种在陪小孩子玩过家家的错觉,他饰演被绑架的人,祁末满扮演绑架犯。
黑夜中,程非悸嘴角勾起带着兴致的弧度,左右阻断药研究项目有了重大突破,暂时不着急,就当是奖励自己场游戏了。
程非悸压低声:“祁末满,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末满登时扭过头,恐吓的话尚且来不及说,只听子弹穿透窗户的碎裂迸溅声乍然出现,刺破黑暗。
祁末满子弹早已上膛,扣动扳机,瞬息间穿透空气,闷哼声随之响起,黑色画布添上了血色花朵,黑夜于是不再沉重、无聊,而是生气、活跃。
祁末满迅速在墙上摩挲,掌心抵在一处凸起不足半厘米的瓷砖,墙壁处登时出现一道暗门,四四方方框住夜色深处。
小区位于一楼,从后溜走,没有台阶。
祁末满一扯链子,嗓音凶狠骇人,潜藏着浓浓警告之意:“不想死就要是跟紧我。”
程非悸佯装一愣,在祁末满带他跨出五六步才反应过来:“好。”
祁末满奔跑速度很快,密密麻麻的雨丝砸在身上,很快就淋湿了全部衣服,黏在身上难受得过分,跟在胶水滚了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