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祁末满声音太小了,像在自言自语,程非悸听不太真切,便推开询问:“你在说什么?”
  程非悸问了,祁末满却不愿意说了,缩着身子钻进被窝连个头都不愿意露出来,程非悸想说蒙被子睡觉不好,但最终还是没提。
  久不见的116悄悄咪咪窝在被子上,说得一波三折:【宿主大大,你好渣哦~】
  程非悸没心情和116说话。
  116没得到回应也不恼,一个系统也能说下去:【而且……宿主大大,你那晚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你误会哦~上了手摸了又碰,祁小满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你叫他什么。”
  116:【祁小满啊】
  程非悸不悦敛眉:“叫祁末满。”
  【……】
  【遵命,宿主大大】
  116重新问:【可是你上手摸了祁末满的脸、喉结、脖子……】
  程非悸忽然心情有点烦躁,左右已经是渣男了,也不差这点,他实话实说道:“没控制住,不行?”
  116:【……行。 】
  程非悸又求证一般道:【心动指数一定是爱情吗? 】
  116沉默了会:【是的。但也有些特殊情况……比如对你祁末满的某些举动是出于你把他当弟弟,但祁末满将其视为喜欢等粉色情绪,产生心动,心动指数也会上涨。 】
  程非悸思忖道:“也就是说祁末满将我的某些举动理解为亲情,心动指数也就不会上涨反而会下降。”
  【呃……】
  【可以这么说。 】
  “行,我懂了。”
  116还想再补充上点什么,但程非悸没有再问的意思,只好作罢。
  待送走116,程非悸重新看向成了一个团的祁末满。
  祁小满,爱情和亲情,你能分清吗?
  程非悸手隔空在被褥上拍了拍,重新熄了台灯。
  第二日清晨,程非悸做完早饭惯例叫祁末满起床,与往日不同,祁末满没有像小猫似的哼哼唧唧地赖床,只叫了对方一声就从被子里起来。
  他头低垂着,额前的发有些长了,恰好遮住眼睛,程非悸站在床侧,看不清瞳孔里潜藏的情绪,只能看见祁末满挺翘的鼻子和微抿的嘴唇。
  直至对方从卫生间出来,程非悸才看见眼睛,他眼眶是红的,眼皮是肿的,像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并因皮肤白皙的缘故看起来更明显,无故透露出点可怜,在和程非悸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就快速抽离,一点观察时间都不留给程非悸。
  这是哭了,程非悸站在床头浑浑噩噩地想。
  密密麻麻地刺痛来临,不是一瞬间的剧痛,而是数不清的细小针尖在戳破皮肉,程非悸喉结滚动艰涩吞咽下浓烈的、墨色的情绪,“去吃饭。”
  “哦。”祁末满声音哑哑地去了客厅。
  祁末满吃饭总是很快,尽管他并不是大口大口地吞咽,吃过饭他跳下木质餐椅,时间还早正准备回屋再躺一小会儿,程非悸在他身后叫了一声:“祁小满。”
  祁末满回过头,冰凉按在他肿胀的眼眶下。
  他条件反射闭下眼,感受用布袋包裹着冰块带来的舒缓感。
  程非悸身子微微弯着,干净舒爽的气息迎面过来,祁末满垂在裤缝的手指颤了几下,他突然就想离程非悸远一点,因为程非悸不想和他做那种事,但他又想做,于是祁末满抬起手握在布袋上说:“我自己来。”
  程非悸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敷五分钟。”
  祁末满点点头,于是程非悸撤走了手。
  掌心不比眼皮,对冷意要敏感得多,即使有布袋包着,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也是能把人冰得牙痒痒的程度。
  祁末满手按在上方,感觉不太舒服,但他没有说,融化的水透过布袋传到掌心,好像血液流速都慢下不少。
  程非悸在一旁看得有点难受,想伸手但以祁末满倔猫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五分钟一到他立马接过冰袋。
  融化的水覆盖在眼眶、额头,有的较大水珠甚至是顺着眼角滑下来,看起来像是又哭了。
  程非悸抽出几张卫生纸盖在祁末满眼上,动作很轻很轻地擦拭,纸巾一点点洇湿至全部,程非悸扔进垃圾桶道:“好了。”
  敷过冰块,祁末满眼皮明显好了不少,从公寓走到军部没花上多长时间,研究所与预备役训练场分属东西两地,相距甚远,在东门停下时祁末满道:“我中午自己吃饭。”
  程非悸不可避免地又怔住了:“怎么了?”
  祁末满摇头不说话了。
  程非悸也不再勉强,只好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预备役的训练程度对祁末满而言太过轻松,一上午体力消耗不了多少,中午吃饭时还不饿。
  祁末满话少,虽没到不合群的程度但也不会主动和人交流,中午打完饭寻了个位置开始吃饭,食堂的饭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但祁末满吃了口却皱起了眉头,这里的饭没有程非悸做的好吃。
  但对比他在末日审判的饭菜已经好了太多。
  有了对比,祁末满顿时觉得饭菜十分可口,一个人吃了没几口,脚步声与铁盘放在桌上的磕碰声倏然同时响起,抬起头看见是幽娢与瞿嘉澍。
  祁末满记得程非悸教过的,乖乖地问了好:“娢姐好,瞿队好。”
  幽娢心都要能萌化了,坐到餐椅上问:“今天怎么没和程非悸一起吃饭?他太忙了?”
  祁末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非悸忙不忙从来不和他说,对他的工作内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和阻断药有关。
  幽娢见祁末满久久没回话,抱着开玩笑的心情道:“吵架闹别扭了?”
  瞿嘉澍觉得幽娢这话说的太没谱了,没忍住笑了声,“程非悸都多大的人了,和他弟吵什么架?”
  幽娢瞪了瞿嘉澍眼,瞿嘉澍立马闭嘴。
  幽娢本是随口一说,如今见祁末满这幅样子倒真像是吵架了,“怎么回事?和娢姐说说,看看娢姐能不能出点主意。”
  祁末满对这方面一向是一知半解,时而迟钝得令人费解,时而实诚得令人心慌,幽娢此时既然问了,便答了,“程非悸说他不喜欢我。”
  祁末满盯着餐盘皱皱眉,觉得有点不太准确,他努力回想着程非悸昨晚的话,一点一点缕出:“他说他把我当弟弟。”
  瞿嘉澍跟着一愣,大脑直接烧到短路冒烟:“什……什么意思?”
  他又磕磕绊绊道:“你……你不是程非悸弟弟吗?”
  幽娢无语翻了个白眼:“程非悸一个事精,什么时候管过别人事。”
  瞿嘉澍:“……”
  话糟理不糟。
  可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幽娢知道这人在怀疑,但她懒得再解释,继续问祁末满:“程非悸怎么好端端地这么说?”
  祁末满依旧有问必答:“我昨晚做了娢姐和瞿队一样的事。”
  瞿嘉澍:“……”
  幽娢乐了,十分可惜自己没再现场,她真的真的很想看看程非悸是什么表情,想归想,当务之急还有正事,她道:“没关系,你想啊,虽然程非悸说是把你当弟弟,但是!当弟弟也说明他是喜欢你的!而你又喜欢他!所以你们还是可以做的。”
  见祁末满有点懵,幽娢抛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当然,你们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互相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但是我不方便告诉你,得让程非悸教你。”
  眼看幽娢越说越离谱,瞿嘉澍扒拉几下幽娢胳膊,示意别带坏了小孩,幽娢直接面带笑容在桌下踩了瞿嘉澍几脚。
  晚上程非悸提前从研究所那面过来,到预备役训练场等祁末满。
  祁末满一个人挎着背包和水杯走出大门,程非悸站在马路一侧远远等他,主城马路宽阔,祁末满走到一半看见程非悸,跨着步子朝他跑来。
  对方的眼睛又亮了,从昨夜就蒙上的灰尘不知道何时擦去了,是很鲜活的一幕。
  虽不知道这一整天发生了什么,但祁末满不再不开心,总归是好的。
  等人跑到他身边,程非悸撸了把祁末满跑乱的头发,“发生什么了,这么开心?”
  祁末满脑袋蹭着程非悸掌心摇头,他只是想明白了幽娢说的话。
  回去路上,程非悸照例买了个甜筒给祁末满,今天是芒果的,祁末满一路上都没说话,专心吃着,是很喜欢的样子。
  回去后甜筒还剩一半没有吃完,程非悸便先去洗漱,洗完漱走到沙发见祁末满刚好吃完,正要招呼去洗漱,谁料祁末满竟然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凭借和喵喵一样惊人的弹跳力整个人蹦到他身上。
  程非悸惊得瞳孔一缩,害怕祁末满摔下去紧赶慢赶接住他,祁末满立马呈考拉抱树的姿势挂在程非悸身上,两腿夹着程非悸的腰,手也搂着脖颈,眼睛装着光专注又羞涩地看过去。
  程非悸手霎时不知道该放在哪,接触到祁末满身下的掌心只觉一片火烧火燎,虽说他松手祁末满掉下去也不痛,但他不想,他也想开口叫祁末满下去,但他好像只能做到喉结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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