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原来在斗殴中,他们三人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砸坏的砸坏,甩丢的甩丢,妥妥的无妄之灾,只有习惯随身背包且声称这是穿搭一部分的施灼逃过一劫。
  这三人道过谢,商辂慢悠悠地将目光对准施灼,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
  施灼不想道谢,但更不想欠商辂人情,便蚊子似的哼哼:“我夸过你了。”
  这不甘不愿又不得不说的劲儿太好玩了,商辂笑了笑。
  走出派出所,随便拦了辆出租车,闻冀刚上车就听施灼说:“你们先回去。”他对着商辂一抬下巴:“我和他有点事。”
  闻冀没问什么事,比了个ok手势。
  商辂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留下?”
  施灼说不出因为所以就当皇帝:“叫你留下就留下。”
  商辂:“……”
  才九点半,回寝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商辂关了车门,等车开走了,两人并肩在路上走了会,商辂才问:“什么事,说吧。”
  “今晚的事你不许告状。”施灼说。
  施灼爸妈和他外婆是邻居,有微信,也有联系方式,但他仍不懂施灼奇奇怪怪的脑回路,而且多大个人还告状,幼不幼稚,他又不是施灼。
  “行行行。”商辂随口敷衍:“不过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施灼先是沉默,再是别扭,最后是理直气壮:“我不能给迟月窈造成不好的形象。”
  他对外脾气是不错,但和谁都很难交心,除了室友班级里一个出了事能叫上来的朋友都没有,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一个迟月窈,另一个就是……商辂。
  前者是因为他正在追求,后者……后者就有点难说了。
  他与商辂从初次见面就不对付,但好像除了大一才认识的迟月窈……尽管施灼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偏又告诉他,在这里商辂是能信得着的人。
  施灼不擅长说谎,商辂一眼就看出施灼在胡扯,但很狗血的是,胡扯的本人自己都信了。
  商辂这会儿也不戳穿他,戳穿他没有好处,便转移话题碰下了自己颧骨:“你伤不处理下?”
  施灼这才摸了摸商辂指的位置,刚碰上伤口便呲牙咧嘴地撕了声,拿下手时看着指腹上的血珠有点愣神:“靠!什么时候的事?
  商辂:“……”
  商辂无语了:“你可真是神经大条到一定程度了。”
  主动疏远你看不出来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商辂算是开眼了:“你没感到疼吗?”
  施灼眉头皱着,像是痛感来了:“要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感受不到的好不好。”
  “这么说又怪我了?”
  “嗯。”施灼无赖极了:“就是你的错。”
  这种无理辩三分的情况多了,商辂都能从中找到乐子,他现在已经不欲与施灼争辩了:“一会儿去便利店买点碘伏?”
  “不要。”施灼说:“难闻。”
  这人跟头倔驴似的,商辂也不再提议,拦了车租车,坐在前排对司机师傅说:“江北大学b校区大门对面药店。”
  司机一声好嘞就脚踩油门出发。
  施灼坐在后排一听急了:“不用去药店,b校区大门停下就行。”
  司机看了商辂眼,商辂说:“不用听他的,我是他哥,听我的就行。”
  司机看看商辂又看看施灼,一个黑头发长相冷酷,一个金色头发穿着他看不懂的衣服,浑身上下就写着不服管教几个字,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高下立见。
  施灼一时都顾不上是反驳听他的,还是反驳商辂是他哥了,十分不服地干瞪商辂一眼。
  商辂回头,从后视镜对上施灼带着卷翘睫毛的眼睛说:“不涂碘伏,不用软膏,你想破相?”
  施灼一下老实,跟呲牙的老虎幼崽被成年老虎叼住后脖颈似的。
  商辂就知道。
  这人一个眼下接近于无的黑眼圈都能叫上半天,更何况是破相的可能,这对一只臭美的孔雀来说无疑是拿捏了他死穴。
  买了碘伏和红霉素软膏,商辂在一旁付钱,施灼顺手接过店员递来的塑料袋,这一系列太自然出药店门商辂才意识到问题,是施灼受伤需要消毒涂药,为什么是他付钱?
  虽然他不差这点钱。
  商辂琢磨的期间,施灼已经坐到路边用棉签沾上碘伏往自己脸上涂抹了,说是涂抹也不太准确,他这动作更像是戳,像是必须在脸上戳出一个洞才罢休。
  商辂站在身后默默看着施灼,从施灼被风吹的像是蒲公英一样乱晃的头发,到一节清瘦白皙的脖子,再到如此条件,施灼也没忘在马路上垫张纸再坐上去。
  嗯……谨慎,也细心。
  这两词按在施灼身上有种别样的化学效果,好比施灼衣柜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他看不懂,欣赏不来,但不妨碍施灼穿上时他觉得好看。
  商辂乐了声,从施灼绕过去,接过施灼棉签:“过来,给你涂。”
  施灼古怪地看了商辂眼:“你这么好心?”
  “你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商辂说:“我要不好心能来派出所接你。”
  “那是因为我夸你了。”施灼才不上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录音了。”
  商辂佯装惊讶:“哇,这你都知道。”
  施灼不敢置信:“靠!你真录了?”他刚只是为了怼商辂随口一说。
  这人,商辂手拿着沾有棕褐色碘伏的棉签,避无可避地想,能不能别再瞪你的眼睛了,我知道你的眼睛很大。
  “假的吧。”
  施灼抱有希望的样子太逗,商辂偏过头抖了下肩膀,乐过两声才转回,棉签抵在施灼颧骨伤口,忍着笑点头说:“嗯,假的。”
  施灼一口气没下去,又见商辂眼中笑意正浓,急于求证的他推开商辂小臂:“你别笑。”
  还有碘伏的棉签一不小心在施灼伤口上画了下,一道不合时宜的划线破坏了美感,商辂一手捏住施灼下巴说:“我不笑,你也别动。”
  冷淡的声音从头顶覆盖下来,带上点磁性,施灼盖在头发丝下的一双耳朵不受主人控制地悄然一动。
  【叮! 】
  【心动指数+10%,he+10%,he总进度已达28%。 】
  10%……
  商辂手上动作一下停了。
  他中断的突然,施灼转头看他。
  施灼长得出挑,尤其是那一双眉眼总带着股骄矜气,像是没见过苦的小少爷,眼瞳干净又清澈,一对视,就生出无限好感。
  商辂站起身扔着了棉签,然后从施灼手中接过转有软膏的塑料袋,塞进施灼不离身的双肩包,拉链拉上,他重新看回施灼,叫道:“施灼。”
  这一声太严肃了,施灼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虚张声势:“干什么?”
  商辂说:“你可长点心吧。”
  这话施灼就不爱听了,“我哪里不长心了。”
  施灼在据理力争,但配上昂头的动作以及说话间一张一合的嘴唇,看起来不想是不服,反倒像索吻。
  很没道理的联想。
  但商辂就是联想到了。
  人之所以是人,因为许多时候情感会战胜理智,动作也会先于意识拔得头筹,在商辂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时,他已经右手虚握成圈,用带有温度的手在施灼脑袋上敲了一下。
  施灼眼睛里带点茫然,不明白商辂为什么好端端地敲他脑袋,只当是挑衅:“你揍我?!”
  商辂:“……”
  那点旖旎氛围瞬间全随着施灼这句话消失了,商辂扫了施灼眼,用不含情绪的口吻说:“你哪里长心了。”
  赶在施灼发作前,商辂拎着施灼书包起身,顺手把施灼屁股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药膏回去自己对着镜子涂,不想破相记得定闹钟,一日涂三次。”
  “知道知道。”
  在b校区和施灼分别后,商辂又乘坐十几分钟校内公交才赶在寝室熄灯前回宿舍。
  回宿舍掏出手机要去洗漱,施灼给了他了两条消息,一个图片,一个文字。
  图片是施灼握成拳头的手。
  -我心有这么大!
  商辂扶着书桌乐了几声,他是不是该夸施灼一句,这人居然还知道人的心脏和拳头一样大。
  神经病啊,这人。
  黎高阳和华霄纷纷看过去,“发生什么喜事了?”
  “没事。”商辂没对提,给施灼发了两字:厉害。
  这周周五晚上最后一节课上完,外婆给他来了电话,背景是外婆家自建小二楼的后院菜园。
  “小辂,国庆来外婆家吗?”外婆今天刚六十五,年轻时在妇联待过,退休后就过上了田园生活,没事种种花,喂喂鸡,生活好不快活。
  外婆拿着手机转了几圈,从地里的草莓照到一路向上爬的柿子,最后一拍圆滚滚的西瓜:“都成熟了,就等我外孙过来吃呢。”
  商辂从外婆眼角皱纹划过,笑得应下:“行,一放假我就立马提着行李坐上回江宁的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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