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能住的范围太广了,在红灯的间隙里栾屹:“房租可以退,我那套房子左右都是要住人的,住谁不是住,而且……我又不是白让你住,到时候你得向我交房租。”
  栾屹把他拒绝的各个路口都堵死了,乌白只能说。
  栾屹这套房子并不多么高档,只能算一般,两室一厅的户型不算大不算小,但对乌白来说却是从未拥有的。
  栾屹将钥匙交到乌白手中说:“我最近有点忙,没办法帮你搬家,帮你叫了搬家公司,可以吗?”
  钥匙虚握在手中,明明没有用力却莫名地硌手,乌白看着耐心对他交代各种注意事项的栾屹,再也没有办法克制情绪,一下抱住栾屹。
  栾屹总是对他说他以后都会有。
  但他始终无法苟同这一点,以后的他或许是他,但绝不是现在一无所有的他。
  栾屹揉了一下乌白脑袋,什么都没说,包容了乌白这个带着点冲劲儿与莽劲儿的动作。
  乌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眨了几下眼,从栾屹身上起来:“不好意思啊,屹哥。”
  栾屹看着认真道歉的乌白,挑了一下眉:“不错。”
  乌白有点呆:“什么不错?”
  栾屹笑道:“这回没说对我的口头禅,谢谢。”
  乌白的耳朵有点红,带点尴尬与羞窘盯着脚尖,不过这次栾屹没有帮助乌白缓解,而是坐在沙发上说:“每当你要对我说谢谢的时候,你可以把我对你的好当成一种投资。”
  “投资?”乌白抬头了。
  栾屹说:“没错,你成绩优异,性格又坚韧,这样的人在未来总会有众多出路,而我说不上在以后的某一天就遭遇了什么意外……”
  栾屹话没有说完,乌白忽然出声截住了他后半句:“别这样说。”
  栾屹发出带有明显疑惑的嗯,看向乌白,就见乌白坐在沙发上带着明显的严肃神请,不仅如此,眉头都打成了死结:“别这样说,屹哥。”
  栾屹算是懂了乌白这离奇的关注点,不可奈何地笑道:“假设,只是假设。”
  乌白眼里带着明晃晃的不认同,一本正经地说:“很多意外都来源于假设。”
  栾屹又被乌白这幅迷信且执着的姿态逗笑了,认输道:“行,小白老师说得很对,我受教了。”
  栾清总是小白老师小白老师地叫他,乌白没觉得有什么,但这四个字在栾屹口中说出口却莫名地有点……
  奇怪?
  栾屹没注意到乌白的溜号,换了个说辞:“总之就是你可以这样想:我希望你在未来有足够能力的那一天回报我。”
  这样你接受起来是不是就会心安理得一些。
  “回报……”
  乌白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掷地有声地宛如在进行着什么宣言:“我会的!”
  栾屹又被乌白逗笑了。
  乌白很喜欢看栾屹笑,尽管栾屹笑得时候不是很多,但只要栾屹一露出有别于常态的表情,他就生出莫名的满足感。
  乌白舌尖碰了一下嘴唇,朝栾屹凑近一些:“屹哥,你考的是哪一所大学啊?”
  “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乌白掰着手指说:“有点好奇,而且我再上学就是高二下了,已经过去一半了,想找找目标。”
  栾屹不答反问:“你找目标不应该是是上网搜查资料吗?”
  乌白隐隐有些按捺不住:“我想考你上过的大学。”
  栾屹存了点逗弄乌白的心思,故意说:“那假如我的成绩并不好,只考上不入流的野鸡大学,你的分数不就可惜了吗?”
  乌白摇头,带着一股近乎盲目的决绝:“不可惜,我只要一想到是和屹哥上过同一所大学就超级开心。”
  栾屹原本只是好奇乌白会如何说,真得了答案反而敛着眉道:“乌白,别总是看着我。”
  乌白不是很赞同地哦了声,边表示自己懂了边问:“那屹哥你究竟考的什么大学?”
  栾屹:“……”
  栾屹:“ j大。”
  十二月临近末尾,元旦当天给全公司放了假,自己留在公司里下班,晚上再陪全家人吃饭,一天时间安排地满满当当。
  鉴于他是昨晚到家的,车开到途中,被迫接受了栾清买泡芙的任务,买完泡芙没开多远在一处路边烧烤摊撞见一个熟悉身影。
  冬天烧烤摊的白雾中,很久才能散开,车停在路边看了会儿确定是乌白后开过去,按了声喇叭。
  在收拾餐桌的乌白惊了一下,他认得这是栾屹的车,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手。
  栾屹看着乌白这幅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受惊的模样,勾了勾唇走下车:“这个点不是在钟楼工作吗?”
  乌白磕磕绊绊地说:“……辞了。”
  栾屹拉长音嗯了声。
  乌白立马改口:“犯错被开除了。”
  之前带张律师来钟楼的人点名道姓地要他作陪,乌白不愿意又执拗不过,就辞职了,换做以往他不会如此干脆,但现在……可能是栾屹给了他点勇气。
  栾屹没问犯什么错了,只道:“什么时候下班?”
  “九点半。”乌白说,今天是元旦,烧烤摊不会营业到太晚。
  还有十多分钟,栾屹看了眼手表道:“去吧,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冬天太冷了,乌白搓搓手指纠结一番说好。
  乌白家教的工作停了,又执着于还栾屹医药费,白天并不轻松,辗转多个地方打工挣钱上车没多久就在副驾驶睡着了。
  栾屹将外套盖在乌白身上,帮忙拨开碍人的碎发,保持着平稳车速向前驶去,他时常佩服乌白,尽管确定换成是他身处乌白的处境也能坚持下来,但不能确定会像乌白一样既不怨天尤人,又不自哀自怨。
  见乌白睡得熟,栾屹给家里发了条消息,告知他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他晚些回去,然后在小区楼下超市简单买了些瓜果蔬菜叫醒乌白。
  衣服滑落下去,栾屹及时接过:“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有什么想吃的吗?”
  乌白刚醒,还有些懵,瞳孔慢慢聚焦到栾屹脸上,没有任何要求地说:“什么都好。”
  栾屹揉了揉乌白头发:“走吧。”
  等到栾屹拎着一袋蔬菜放在厨房,乌白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所在:“屹哥,你不回家吗?”
  栾屹笑了,切着菜说:“现在才想起来问,刚才做什么去了?”
  乌白挠挠头,干巴巴地说,“睡糊涂了。”
  栾屹不逗了,说:“一会儿回去,陪你吃完饭。”
  乌白看着栾屹被围裙勾勒的身形,一股巨大的满足感险些将他淹没,想再去抱住栾屹,但身上烧烤味太重,乌白只好克制住这念头,进了卫浴。
  栾屹没看乌白,却也清楚乌白的一举一动,因此两声开关门声响起,栾屹回头见乌白穿着件白t走出来有点惊讶:“这么快?”
  乌白头发是潮的,有水珠滴下来,洇湿了一圈领口,他拎着领子闻了闻,带着点丧气地说:“卫浴的花洒好像坏了。”
  栾屹切菜动作停了,解下围裙往卫浴走:“我去看看。”
  栾屹大学毕业后留过学,在国外没人把他当少爷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在判断出花洒坏了后栾屹轻车熟路到电视柜下找出工具箱。
  栾屹站在凳子上,拧开花洒,对着乌白发号施令:“螺丝、扳手……”
  乌白在传工具的间隙里又开始用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睛看栾屹了:“屹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栾屹正好将换下的零件递给乌白,触及到乌白崇拜都要溢出的眼神,开了个小玩笑:“可能是我这人比较倒霉,总是在花洒坏掉的路上。”
  乌白一下就笑了。
  乌白笑起来很很好,眉眼间那点苍白暗淡都成了明亮青涩,不算很大的眼睛搁浅着灯光,像一轮挂在天际的月牙。
  栾屹也跟着笑了,拧上花洒,正要试试好不好使,一股带着热气的温水兜头而下,一下将他和乌白淋成了落汤鸡。
  栾屹眼疾手快关了花洒,从凳子上下来,与乌白大眼瞪小眼。
  乌白错开栾屹目光,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就当是顺便洗了个澡。”栾屹拿过毛巾盖在乌白脑袋上,顺手帮乌白擦了擦:“你这有没有别的我能穿的衣服,借我穿会儿。”
  乌白被栾屹这动作搞得明显不在状态,晃晃耳朵说:“哦哦哦,有的。”
  乌白迈着两条腿向外走去,栾屹将零件放到工具箱内,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乌白薄薄一层白t下什么都遮挡不住的腰侧身体曲线。
  栾屹正要收回目光,但他很快就顿住了,乌白后背上有许多疤痕,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第162章
  栾屹当然不会蠢到去问乌白怎么弄的,垂下眼皮想要遮挡住目光,但他动作仍是慢上一步,乌白先回了头。
  乌白有些许怔然,慢半拍意识到栾屹视线落在哪里,手按在盖在头上的毛巾往下一拽,遮挡住整个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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