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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其实我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反常地慌张,因为我总觉得丢失了的这四年有很多东西,我找不回来了。
  久别重逢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很多掩藏在时间流逝之下的点点滴滴让我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我甚至比在阿利斯监狱里更加内耗。
  我跟我哥的相处看似好像恢复了以往,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似以前一样了。
  那是我们自己都无可察觉的,很细微的变化。
  我以为我哥会问我关于在监狱里的种种,但是他没有问我。
  我也不是很想提起来,便也没有主动说。以至于时间久了,我都觉得这些事情是无关紧要的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好像都只在乎前面的日子。我哥说这样很好。
  但其实这样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我不去回想的日子里没有他,以至于我不想太多去追忆和珍惜。
  我开始学习财务知识,我打算考一个aca。这种决定不是因为我突然对这些无聊的算账的东西产生了兴趣,而是因为我决心要有一份像样的工作。
  我觉得我之前之所以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就是因为生活不规律,懒散惯了,以至于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三观来稳定我疯里疯癫的大脑。
  所以我决定好好下功夫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其实我也是可以继续当兼职翻译的,只是国外这种鬼地方流氓太多,那些gay子和raper全都是只有下半身思考的违章动物,因为拥有了人类形态而存活在地球上。所以这工作既不安全又不稳定,而且还有被我哥发现我被打之后而进一步惩罚我的风险,所以,该项pass。
  我正式开始学习aca的时候买了一大堆教材回家。这些教材可真贵,如果用我在监狱里干活的钱来计数的话,那这些半加工树木产成品要花我两个月的工钱。
  我以前从来都不对钱有这样的敏感性,没想到去蹲了几年之后反而还成了一个事事计较勤俭持家的人。
  我的平板终于派上了真用场——那就是用来听课和做笔记。
  我哥对我开始学习的事情很支持。他每次都会像在看自家高考的小孩儿努力学习一样愉快地经过我身边,然后悄悄地放下一碟水果或者零食。
  有时候他因为不想打扰我会贴着墙壁的门偷偷看我,我每次都发现了他,但是没有指明——因为那样的偷看让我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像极了我们刚谈恋爱那会儿。
  但其实我很清楚地发现我的学习状态有强烈的滞后性。我学的东西需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吸收到我的脑子里,以前我从来不这样。
  我现在容易发呆,注意力很难集中,总是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话。我晚上失眠也越来越频繁,可那是我无法避免的,我其实在尽量控制。
  我开始偷偷买一些褪黑素,藏在我的walkers帆布包里——因为最近都不会去旅游,所以我哥不会去在意它。
  我哥有一个旧金山的展会要出席,他又带我去了一次旧金山。结束之后又去了一次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个海湾。
  那个海滩跟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美,我站在海滩边捡了一些非常精致的小贝壳,捡着捡着,我突然看到海面有尖尖冒出头来。
  “林远珩你快看,小海豚!”
  我哥顺着我的方向看过去,然后马上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拿出手机拍照。
  我本来以为只会看到一点若隐若现的形状,但没想到一个小海豚居然向我游过来了。
  它的背是那种又厚实又滑腻的触感,我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它也没有攻击我,就挨了挨我的手,然后就游走了。
  我对这些可爱小生灵的友好示意感到很愉悦,我哥凑近我,然后亲了一下我的脸:
  “你知道吗?一般那种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都会被小动物喜欢。”
  “你说我?那我是什么公主?”
  “你是……大海公主。”
  “你是想说我是海王?”
  “……不是,就是……你好美。”
  我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本来还想逗逗他,但是一下子又忘了。
  我们在海边吻了很久,然后叫上了一辆计程车回酒店。
  我在不经意中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我哥开始在tripadviser上订餐食和酒店。以往都是那些品牌赞助方们为我们安排,但是这次我们全程都是自费。我有点疑惑,可又忘了问。
  我们的酒店选在一个有落地窗的沿海边,那里可以直接看到旧金山海上波光粼粼的景色。我很喜欢这个酒店的窗帘,因为它有一种非常晦暗但是又不给人疲倦的质感。
  而且它是声控的,只需要下一个指令就可以自动开关,我觉得非常方便。
  我把我要学习的书和平板都带了过来,有不懂的地方我就问我哥。
  我本来以为他一直从事这种时尚行业的工作,这些比较学问一点的东西,他早就还给老师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我问他一些关于子公司商誉减值和合并重组的财务细节时,他居然从善如流地给我解答了。
  我抱着他的脖子,有点嫉妒:
  “你怎么那么聪明?你学过的都不会忘吗?”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对。”
  我的笑容凝固了。因为我从小学了啥就忘啥,特别是那些可恶的文言文和英文长篇,我依稀还能记得小时候煎熬着背书的痛。虽然我现在英文也很好,但是如果是要我背书的话我还是会痛不欲生。
  我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书桌边的椅子上,戴上耳机。
  我哥本来要过来哄哄我的样子,但是他手机突然响了,他便接电话去了。
  我听了一会儿最新billboard前十的歌,觉得那些歌都枯燥得很。
  怎么回事儿?这榜单越来越没有含金量了?
  我把耳机抽下来,然后逼自己听网课。
  可听了课还不到20分钟,我就划开了手机屏幕。
  我发现我真是一个自制力极差的人,所以有时我会觉得和我哥在一起,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没有任何自制力的废物?好像除了在床上,他任何时候表现的都比我有控制力,这实在是让我有点不爽。
  我刷了一下最新的推和各个软件,突然看到一个我曾经很关照的歌手被骂上热搜的消息。
  我简单地看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然后就被那些所谓的陈腔滥调给恶心到了。
  那些吱哇乱叫的粉丝觉得该歌手不应该进行如此与钱有直接来往的活动和表现出如此昭然若揭的目的,有人在下面说:
  “他会污染整个市场。”
  “那些籍籍无名只为让别人听到自己写的歌的歌手又算什么呢?”
  “他的初衷怎么不见了?亲爱的j,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初衷是为了写出大众都喜欢的歌呀!”
  ……
  我皱着眉头把评论看了十几条,大概都是这样的意思。
  我有点想反问那些人一个问题,人进行一些艺术创作的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来混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如果要说得清新脱俗一些,那就是为了梦想。
  “梦想”。
  这样堂而皇之地嚷嚷出来,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赞同的尴尬——因为想快速翻过这一页篇章。
  可疯子如我,却不想这样。
  第42章 清醒
  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创作,找到一种认同感和成就感,就是一种share的过程,这种感觉其实很容易达到,那为什么一定要成为歌手?
  成为歌手,能够成为某一种创作领域的“手”的人物,那不就是为了在专业领域出名吗?
  或者说是想能有更多的人来满足自己的那种成就感以及共鸣感。
  既然必定与名利挂钩,为了名声,为什么大家可以接受他昭然若揭地想让自己出名,但是不能接受他昭然若揭地为了赚钱呢?
  要求人追名不追利,这什么鬼道理?
  钱有这么不堪入耳?
  在我看来,钱乃万物之善,为什么要貌岸然地说money is motherfucke'?
  换个角度来说,若是说梦想的话,也就是想要完成自己的一种情感需求和自己的心愿。那其实是一个自我成就的过程,与外人其实无太大关系。
  若说一个人从一开始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歌手,其实他有两种路可走——一条路就是基础物质条件富足,他可以自己为自己创办公司,自己找有能力的制作人,自己发唱片,自己发新专,然后借助某一跳板成功闻名遐迩;
  另一种就是原生家庭极差,物质条件极其匮乏,那想要成为歌手就不得不破釜沉舟。这样的人太能明白钱乃万物之钥,真正聪明他就会竭尽全力为自己争取机会。
  可若是还有一种人,他当歌手只是因为他把这当成一种职业呢?
  就像那些画家,从小被爸爸妈妈送去那些昂贵的培训机构进行每日每夜无休止的绘画训练;那些播音主持人从小就因为专业训练而在之后也上了同样专业的学院学府,然后出来以此为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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