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常羽嘴唇干裂,一笑就有血珠子渗出来:“不用了。”常子显还在这家医院,vip病房就在常子显那层楼。
胡秋实也只是劝一劝,见两人脸色不对,便没有继续说,哦了一声,把话题挪到了冯钧身上:“不过冯先生跟常先生关系还真是好,昨晚上听见常先生病了之后,就让我赶紧过去了。”
“死缠烂打的。”常羽听胡秋实提起冯钧,忍不住给刚充上电的手机开机,想给冯钧发消息。
胡秋实若有所思地看向明显心情好起来的常羽。
冯钧能忍能装,没到临界点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露出破绽,就算心里有十分的喜欢,面上也只表现一分,如果真是讨厌的人,那人是不会有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的。
死缠烂打什么的,胡秋实是一点都不信。
常羽的表情就是他的心情,在胡秋实面前跟个透明玻璃似的,胡秋实观察片刻,忍不住小心开口道:“您跟冯先生在一起多久了?”
常羽消息太多,页面卡了一下,他听见这句话,也跟着卡了一下。
他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胡秋实:“嗯?”
胡秋实了然,礼貌又歉意道:“是我误会你们了。”
常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继续低头看着手机,等微信界面打开——他或许有点那个心思,对冯钧确实有朦胧的好感和性冲动,但没到得在一起的程度。
至于冯钧……也只是拿自己当朋友吧。
他低头给手机解锁,里面有好几个陌生电话,他只把红点清除就没再管,然后就打开和冯钧的聊天界面,盯着之前的冯钧发的那几条消息发呆。
胡秋实瞥了他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冯钧发消息:“冯先生您的性取向是什么?”
等了十几秒,他没等来冯钧的回信,又抬眼看向正在打字的常羽,他继续发消息问:“冯先生是不是在钓小孩?”
常羽这张脸长得年龄显小,更何况是病了,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降下来,脸上还顶着一个巴掌印,可怜兮兮,恍然让人以为是个在校大学生。
他虽然不知道常羽的年龄,但是知道冯钧三十岁了。
胡秋实要不是看在冯钧是他雇主的份上,其实更想问冯钧是不是在老牛吃嫩草。
他手机稍微抬了一下,对着坐在病床上的人偷拍了一张照片,给冯钧发了过去。
胡秋实又发消息:“您看常先生嘴角翘的。”诱饵还没上,鱼自己都钓成翘嘴了。
这次冯钧回消息了,但他回的是:“把你手机里这张照片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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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前天晚上看见冯钧发的消息还没有回复,正在想怎么解释的时候,旁边的胡医生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常羽被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回消息。
他想了想,把消息框解释的一大堆,简洁回:有个傻逼惹事,我去收拾他了。
常羽看着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等了一两分钟还在‘对方正在输入…’,他纳闷这人发什么呢,心里更是好奇。
终于,冯钧的消息出来了,只简简单单三个字:别吃亏。
常羽狠狠一怔,手机竟是有些烫手。
他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半晌才抬头,看向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胡秋实。
“胡医生,冯钧为什么不出昭瓷?”
胡秋实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在手上一圈圈转着,他看向常羽犹犹豫豫的表情,温和引导:“这个属于冯先生的私事了,得冯先生自己告诉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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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钧看着胡秋实发来的照片,目光定在常羽的侧脸上,刺眼的手印还没消下去,眉间带着压不下的烦躁。
冯钧想发什么消息,删删写写、写写删删,最终也只是拿着手机,看着聊天框。
第19章
陈铭去缴费的时候,一打开手机,看着满屏的红色未接听电话和消息,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
“常总,是我小陈。”陈铭擦了把汗,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惊疑。
“嗯,在医院?”声音穿入陈铭的耳中,冷意从脚底一路爬到头顶。
虽然是反问,但是语气很是肯定,陈铭咽了口唾沫:“是。”
昨晚上情况紧急,但是却有件怪事。他开着车送常羽去医院的时候,车子刚到了山底下,常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紧接着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山路漆黑,他当时没有接电话,一直到医院把常羽送进急诊,然后去办理手续。到医院之后,手机就再也没有电话打来,他惦记着常羽的事,转头就忘记了。
陈铭试探道;“二少刚醒。”
常青肃说:“晚上我九点的飞机,大概明天上午十二点到,在这期间不要让小羽再和他们碰面了。”
“是、是是。”
电话挂了之后,这个圆滑的中年男人开始思考要不要离职的事情,转念一想,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只好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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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挂完水烧就退了,一刻也不愿意多留,换了衣服就要出院,胡秋实见人要走,离开的时候给冯钧发了个消息,也离开了医院。
三人来的时候开的是胡秋实的车,走的时候是胡秋实一个人走。陈铭给司机发消息催促,不好意思道:“二少稍等一会,司机那条路上正堵车。”
常羽微微颔首,站在树底下看着前方的红绿灯,红灯转绿,人流涌动,人来人往,谁若往这人群中一站,很容易跟同伴走散。
他看着看着,心脏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加速,他目光盯着人群,脚尖一转,十字路口的绿灯转红,他又顿住。
陈铭又对电话里的人催促几句,让人实在不行就换条路走,他瞥见常羽脸色不对,贴心地问:“二少脸色不太好,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吗?”
常羽喉结干涩地滑动了一下,余光里又瞥向红灯,他迟疑道:“……我有点渴,你去自动售卖机那里帮我买瓶水吧。”
陈铭连连应声,挂了电话就去给他买水。
常羽余光看着陈铭走远,面前街道上的人流突然动了,绿灯到了!
他逆行在人群中,低着头往前走,短短十几秒他过了马路,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正要往旁边的小巷子跑,路旁插来一辆黑色的车——
嘟嘟——
常羽被鸣笛声惊醒,恍然回过头,看见旁边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原地,里面的人摇下车窗:“二少!”
常羽瞬间清醒,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路,示意在这里上车,很快司机就调转了车的方向,平稳地停在常羽面前。
车内开了空调,隔绝了外面的热,常羽却感觉背后好像突然出了一层薄汗。
陈铭收到消息后就赶过来,知道常羽喜欢一个人坐在后面,于是自己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司机转着方向盘看路况:“刚才二少差点被人冲散,要不是我看见了,还得再找你们一会。”
陈铭刚把手里的水递给常羽,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安静的常羽。
常羽言简意赅:“走神了,看见绿灯下意识就跟着人走了。”
陈铭表示可以理解,他走神的时候也这样。
天黑的时候两人到了工地,陈铭累了一点,拖着脚步往住宿楼走,走了几步没听见声音,一回头,见常羽还站在下车的地方,扭头盯着保安亭外。
他想了想,忍不住说:“二少,常总今晚的飞机,明天中午就到了,这几天应该会来山上一趟。”
常羽跟没听见一样,收回视线之后却说:“明天让人把常子显的东西收拾一下,给他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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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肃虽然回国了,但是并不意味着马上就会上山找常羽,他先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然后又去了医院探望常子显。
常羽按部就班地在山上吃吃喝喝睡睡,陈铭只当常羽还跟以前一样,提了两天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只是陈铭还是感觉有哪里膈应,这日,陈铭依旧没有收到常青肃上山的消息,反倒是常羽吃完饭之后问他:“常子显的东西给他送过去了吗?”
陈铭支支吾吾半天,不敢看常羽的眼:“三少说……先在山上放着吧。”
常羽挑眉:“他不要了?那给他扔掉吧。”
“……三少说,等他好了之后还会过来,拿来拿去太麻烦……”
常羽点燃口袋里烟盒最后一根烟,苦涩从舌根开始蔓延。
陈铭不敢说话,只见面前的人一步步走远,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常羽反手关上门的时候刚好抽完了烟,他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按灭,然后去收拾自己的背包。
他不想看见常子显,也不想见常青肃,算了算时间,常青肃应该也快该上来了,他尤其不想看见常青肃冷着一张脸来兴师问罪。
他现在实在想不出自己能说些什么。
陈铭偷听着屋里的动静,脸上一阵风动,常羽屋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