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常羽冷不丁发出一声感慨:“有妈真好。”常羽看向照片里的女人,“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
冯钧偏过头:“阿羽是在安慰我吗?”
“少自作多情了。”常羽双手合十拜了拜,“阿姨您好,我叫常羽。”
您可以叫我小羽,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
……
常羽安静地在照片前站了许久,突然眉毛一拧,质问冯钧:“你家里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你就这样把我带过来见家长,有没有提前说自己喜欢男的?”
冯钧一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话题跳在这里了?”
常羽瞪他一眼,有种小混混拐跑乖小孩的既视感,一脸歉意心虚地退出门外。
冯钧把干花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看了眼站在外面的常羽,关上门。
他在水槽洗了洗手,等手自然变干。
“他们没有机会知道我的性取向,知道了也不会干预我喜欢谁。”水珠从指尖上滴落在地上,冯钧很平静,“他们最在乎的是我的技艺。”
“虽然他们过世的早,我想他们肯定是不介意的。如果他们不赞成的话,我早就去地底下跟他们一起见面了。”
常羽听得茫然,晃了晃头。
过了会,他想起正事:“什么时候才能出昭瓷?”
不要以为去见了阿姨就能蒙混过关!!
冯钧笑容古怪,回正堂的路上一直露着莫名的笑意,常羽被笑得寒毛竖起,准备跑的时候冯钧按住他:“真的想走?”
常羽的声音中气十足:“废话!”
冯钧的手掌按在常羽的后颈,一下一下顺着常羽有些长的头发,声音轻得像是猛兽引诱猎物,他笑意淡了,目光带着打量。
“我一直在想,我们是否还有回头路能走。”
“我以前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阿羽,如果非要说你哪里不对,大概就是当初不该来招惹我。”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再选错了。”
第48章
常羽不知道冯钧说的那次机会是什么机会。
他问自己能不能出昭瓷转转, 冯钧拒绝了,他向外打个电话,冯钧给他拦截了。唯一的变化, 大概是冯钧不跟他**了。
是的, 没错, 冯钧高频度的床上生活现在没了,两人睡觉还隔了老远距离。
常羽觉得很荒谬,他几乎是气笑了问:“这就是你说的机会吗?”
“你做出了什么改变?!!”
冯钧拧开一个小瓶子吃了个东西,闻言笑了:“阿羽不要急,还没到时候。”
常羽有些抓狂:“要多久?有时间限制吗?我以前在山上好歹还能出门,在你这连出门都出不了了?”
冯钧摇头, 也不告诉他时间。
常羽气跑了, 一口气跑到后院一个荒废的草堆里踢踢打打, 发泄完情绪自己才回来。
常羽不能出门, 哪哪不爽, 看见冯钧就开始挑刺。
“什么眼光选的丑沙发, 颜色要把眼睛亮瞎了。”身体诚实地瘫在沙发上。
“菜咸了,米硬了, 真难吃!”趁着冯钧转身的功夫,飞快地往嘴里塞几口。
冯钧在饭后问他喝不喝糖水。
常羽一听, 开口就是拒绝:“不喝糖水, 要喝你自己喝。”
他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脸朝里面,本以为自己拒绝之后, 冯钧跟以前一样,回先把糖水做好。
谁知冯钧应了一声,淡定地坐在工作桌前工作。
常羽闭着眼躺了几秒, 从沙发上起身跑后院了。
他好气!!
常羽找个地方玩手机,突发奇想想试试能不能把短信发出去,于是给苏泉用短信发出去个‘嗨’。
常羽还在等回复,一直等到冯钧给他打了电话。
冯钧说:“不要等了,他收不到的。”
常羽一脚踢向面前的石墩子,疼得他闷哼一声挂了手机,跳着脚跳进旁边的书房,坐在椅子上缓缓疼劲。
书桌上放了一本书,应该是冯钧看完了没有放回去,还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
常羽坐在椅子上脱掉鞋袜想看看自己的脚趾,手肘不小心碰掉桌上的书。常羽啧了一声,放下翘起的腿把书拾起来,起身塞进书架里。
他余光注意到上面放着的东西,伸手拿起插放在书架里的档案袋。
档案时间是六年前的。
常羽撑开档案袋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是一堆纸质文件,最前方是一张黑白照片。
常羽拿出来看了看,照片中有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不出年龄大小,身上穿着病号服,双手环膝盖没有露出脸,头发略长,乍一看上去长手长脚的,但是身材很瘦削,肩膀上的骨头像支架一样空荡荡地支撑着衣服。
屋子不大,墙上一块方正的窗户被防盗窗无情地封住。
常羽又敞开档案袋里面,看见上面的大字写着‘病历诊断书’。
‘中度焦虑’‘中度抑郁’“自杀”……
“阿羽?”
常羽下意识把东西都藏起来,刚一回头就见冯钧站在门口:“怎、怎么了?”
冯钧走过来看了眼常羽身后,常羽偷偷拿身体去挡:“看什么看。”
“脚撞着了?”冯钧看常羽微微悬着一条腿,挪动不方便。
常羽心里一股子气:“这还用问?看一眼不就知道我撞到脚了。”
冯钧转身出去,常羽蹦蹦跳跳到椅子上,他一摸兜,发现自己刚才在慌乱中把那张照片揣自己口袋里了。
他扶着桌子起身,正要去把照片塞回去,就见冯钧已经拿着医药箱过来了。
常羽重新坐下去。冯钧蹲在他面前,小心地给常羽脱掉鞋袜,常羽哼哼唧唧表示自己伤的很严重,脚很疼,冯钧面色严肃了。
直到清瘦白皙的脚暴露在冷空气中,脚一点事都没有,连个红印子都没有。常羽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常羽动动脚趾,发现自己的脚一点都不疼,刚才的疼是心理作用。
常羽:“……”
冯钧还攥着他的脚腕,认真地看着:“看不出哪里严重,我打电话给胡医生问问,看看这种情况要不要拍片检查。”
常羽面红耳热,把自己的脚从冯钧手中拔出来,蹬上鞋子就生龙活虎地往外跑:“矫情!”
冯钧拾起常羽落下的袜子,在指尖上摩挲,慢悠悠揣自己口袋里,他看了眼书架,收拾好打开的药油就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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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再返回去把照片放回去的时候,死活找不到那个档案袋,要不是他手里还攥着照片,还差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他找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把照片放回去,他推测是冯钧把东西拿走了,拿走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看见。
常羽犹豫着,没有主动去问。
晚上冯钧来喊他吃饭,常羽坐在桌前,还是开饭前先问一句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门。
冯钧没回应,把碗筷摆好之后就坐了下来。
常羽烦躁地皱起眉:“你最近怎么回事?”
说不上来的,自从冯钧说给自己一次机会之后,就冷淡了,好几次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
准确来说,两人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
“你不喜欢我了吗?你厌烦我了?”他刚说出口,下一秒自己就先否定了,“不可能。”
常羽命令他:“你亲我一口。”
冯钧抬起眼,笑了:“别闹。”
常羽瞪大了眼:“我让你现在亲我一下你都不愿意?好啊!感情真变淡了是吗?!”
“我说你最近怎么冷淡不少,你是不是要变心了?”常羽眼里窜起火苗。
“你要变心早说啊,还把我留在昭瓷做什么!谁还能非谁不可?”
冯钧脸色发白,猛地起身往水槽边走,常羽吓了一跳,追上去就看见冯钧在扶着水槽吐酸水。
常羽拍了拍冯钧的后背,又急得赶紧去找杯子倒热水,他刚端着水过来,冯钧站在水槽旁边吃药。
凑的近了,常羽甚至能闻见冯钧嘴里的苦味,冯钧直接把药片嚼碎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那什么药?”常羽声音小了些。
冯钧接过常羽手里的水,嘴唇发白:“最近胃不太舒服,管胃的。”
常羽踌躇地站在冯钧面前,脸色也不好看。
冯钧垂眼看着他,忽然撑着常羽的肩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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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三五天又过去了,常羽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他感觉现在陷入了死胡同里,无论自己说什么,冯钧都不疼不痒地打太极给他打回来。
常羽试过软的,他说:“钧哥,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出昭瓷门,外面很大,我想和你一起。”
这个时候,冯钧就会笑眯眯说:“好。”
再问能不能出门,冯钧就会说:“现在不行。”
软的不行,常羽就想来硬的,但鉴于自己连冯钧的一只手都干不过,只好把硬的改成死皮赖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