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拿起家里的电话打给对方,在电话里面小声说自己闯祸了。
司印戎电话里没问什么,放下电话就赶过来。
他们当时都住在公安的家属大院里,离得很近,对方不出五分钟就赶到,赶到后看见“作案现场”,听虞恒说完整件事情,差点被吓死,又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这么小的人如果点火倒油哪里出了错,这不得出大事。
他当场就把虞恒训斥一顿。
他虽然只比虞恒大三岁,但性格却成熟很多,小小年纪就颇有小大人的感觉,每次批评教育都让虞恒无法反驳。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吗,怎么想的居然自己点火做饭,就差没把你的手烫残废……”
司印戎说话不好听,不过虞恒习惯了,他不介意,因为他知道司印戎是为他好,而且在当时他的心里面,印戎哥就是那种嘴上说的不好听,但什么都会帮他做的人。
当时他在司印戎面前嘴特别甜,不在意对方的恶言恶语,笑着软语相求:“印戎哥你最好了,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司印戎重重地哼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去收拾他那一堆烂摊子。
小虞恒在小司印戎背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每次都是这样,司印戎嘴上说得很凶,不好听,但其实只要他软语求两下,对方就会帮忙解决他闯出来的祸。
一直如此。
半个多小时后,虞恒顺利吃到了好吃的红烧鸡翅,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司印戎把鸡翅端过来的时候臭着脸说:“以后要是大人不在时你想吃东西就打电话给我,不许再自己动明火。”
“好。”虞恒特别乖巧地回答:“我知道了,印戎哥。”
这只是司印戎帮他解决的其中一件小事,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枚不胜举。
……
其实长大后再回想,他那个时候自己做饭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和蠢笨,没动过锅铲的人,又怎么能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做好红烧鸡翅。
幸好有司印戎帮忙。
想远了。
虞恒叹气,那是小时候的司印戎,分手后对方可不会这样,他得学着自己来。
其实那天他妈回来看到家里明显做过饭的样子,立刻就问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跟司印戎都在家,他嗫嚅着想承认错误,司印戎已经先他一步主动说是自己想吃东西来做了点。
于是挨批的人变成司印戎。
不过他妈妈对别人家的小孩会和风细雨一些,就是语重心长地说不要乱用火,烫伤了就不好,毕竟也才九岁,半大的孩子。
对呀,现在想来,当时的司印戎只有九岁多就会自己做饭了。
自理能力真的很强,到现在估计也是。
而他就不太行,生活技能上接近于废物,从前在家有父母和司印戎照看,后面上大学了还是司印戎照看,再后面分手……
好像分手后他就过得十分不修边幅,只有出门精致漂亮,家里乱得没眼看。
想到从前的事情,莫名有种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的地方涌出来,不尖锐,但很酸,让人想哭的酸。
他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但又觉得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他想起司印戎刚才说的话——
“客厅有音箱,可以听音乐。”
音箱,是他想的那个吗?
他还记得从前刚跟司印戎同居的时候,因为他喜欢听歌,俩人一起买了一个小爱同学。
后面分手后他负气独自搬走,当时出租屋里一起买的那些东西都留给了司印戎。
难道对方还留着那个小爱同学。
还在吗,还能用吗?
他试着呼唤:“小爱同学?”
“在。”
不知为何,听到小爱同学那一声“在”,他眼眶酸了,想哭。
第5章 汉堡
时隔三年,司印戎还留着小爱同学。
他不知该如何做想,只觉心里面五味杂陈,沉默好一会儿,连听歌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在片刻后门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思绪,司印戎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按下开门。
几分钟后家门打开,他听到外面有人说:“餐齐了,祝您用餐愉快。”
外卖?
虞恒嗅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门口处传来拆袋子的声音。
接着,司印戎一言不发地扶着他站起来,带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一个地方坐下。
司印戎把一样带着外包装的食物塞到他手里,简短道:“吃。”
虞恒摸了下发现是汉堡,只觉很奇怪:“你以前不总说汉堡是垃圾食品,不要吃吗?”
从前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就见不得他吃汉堡,怎么今天点了汉堡。
司印戎只冷漠道:“不想吃别吃。”
“吃,我吃。”
虞恒摸摸鼻子,自觉人在屋檐下,立马低头开始吃汉堡。
拆外包装的时候他觉得奇怪,这个汉堡好像是用锡纸包装的,跟他之前吃过的汉堡包装材料不一样。
吃第一口他发现,味道也很不一样。
这个汉堡的面包胚应该是用现烤的全麦面包做的,里面夹的不是肉饼,而是新鲜的三文鱼块,煎得很嫩,涂抹一点蜂蜜芥末酱,还加几片罗马生菜,吃起来特别好吃。
跟这个一比,他从前经常吃的金拱门、开封菜里的汉堡瞬间被秒成渣渣。
真好吃。
他的舌头和胃得到极大的满足。
吃完后他又用吸管喝了些冰可乐,感觉整个人活过来,终于有心情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这么久了公司的人包括谢森那厮居然都没给他打个电话。
但等他拿出手机后才发现,原来是他把手机静音了:)
这是他工作时候的习惯,手机静音好专心工作不被打扰,等工作完了再开声音,但今天工作结束后兵荒马乱,到现在才想起开声音,也不知道其他人找他打过多少通电话。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
虞恒慌忙着想去接,但又不得要领。
平时他感觉接电话很简单,就是滑一下,但现在不知道怎么滑了好几下都不对。
他急中生智,喊道:“siri,接听电话。”
之后电话真的接通了,他听到听筒特有的那种嗡鸣声。
“你好。”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不是公司的人,而是警察,“我是朝外区民警,警号0xxxx,接到贵经纪公司员工谢森报案说你失踪,查监控后发现你是跟医院一位名叫司印戎的医生一起离开,请问你是自愿的吗?”
“当然呀。”
虞恒一脸莫名其妙,随后他感觉自己貌似低估了谢森的不要脸程度,居然还好意思报警?!
这是怎么有脸报警的,他都没报警呢。
而且无论他内心是怎么别扭尴尬,当着外人的面他绝对要维护司印戎,肯定是自愿离开,哪有什么疑似绑架。
“他……是我一位朋友。”虞恒怕警察不信,又继续解释:“我们从小认识很多年了,他在医院里看到我一个人站着就来帮我,还送我回去,警察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自愿跟他一起离开的。”
警察回:“好,那没别的事情了,再见。”
他挂上电话后没多久,司印戎那边也接到了电话,虞恒有种感觉,也许他们接到的是同一个人的电话,为了同一件事情。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只听到司印戎说确实是自己带走虞恒的,两个人从前就认识。
等司印戎挂上电话后,虞恒感觉十分内疚。
被警察问话这种事情普通人应该都不会想有,毕竟会本能地紧张而且会觉得很麻烦。
“实在是对不起。”纵然俩人关系很僵硬,他也主动说,“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司印戎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恒当时经历整件事情的时候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碰到个不要脸的垃圾人渣,但现在司印戎问,他想到要复述整件事情,就觉得人不太好了。
就像是被公开处刑。
但司印戎作为受害者有知情权,虞恒只能把整件事情含糊地讲一遍。
“我吊威亚拍宣传片的时候撞到头,结束后头晕眼花想吐,没注意路自己摔倒在地上,当时就摔得眼冒金星,上车后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经纪人带我来医院,第一次看过急诊医生要去做检查的时候,经纪人跟我发生了一些……争执,他走了,就是在遇到你的时候说的 ‘我们发生了些矛盾,他就把我扔在这里走了’的事情。”
“我估计他应该是想吓唬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注意到你带我离开,以为我失踪,就报警了。”
司印戎:“他没有找你?”
“应该是……找了。”虞恒艰难地小声说:“但我手机刚才忘记开声音,没接到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