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虞恒却不允许他故作冷漠,特意凑到对方耳边问:“真的不是想要吗?”
  他一边说,嘴唇还有意无意地擦过。
  耳朵是司印戎的一个敏感点。
  司印戎有时会闭上眼睛,强自忍耐,有时又会干脆不忍了,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用一双满是火的黑眸看着他,咬牙问:“你故意的,对不对?”
  虞恒抿嘴笑,不承认他故意。
  他们之间,有的时候是他在床上觉得好玩去摸司印戎的肌肉,这样开始。
  有的时候又是司印戎直接关掉床头灯,一言不发地压在他身上,他问对方是不是想要,就会被堵住嘴,或者是对方的嘴,或者是手指。
  司印戎很多时候嘴硬到在床上都不肯承认自己想要,彷佛这样就会输了。
  其实他从前时常会有想要逗弄司印戎的小恶劣,司印戎嘴硬傲娇又别扭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他想着这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格外敏感,被司印戎一碰就颤抖起来……
  之后他惊醒,骨子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刚才的感觉。
  他花了一小会的时间平复呼吸,想去摸枕头边的矿泉水自己喝点,但是他一动忽然感觉不对劲。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子。
  虞恒:“……”
  尴尬,窒息,又一次的手脚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不想面对这件事情。
  是旷太久吗,怎么他下午睡个觉就做梦了。
  最关键的是他内裤湿透,外裤好像也有点湿。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湿跟被水洒湿有什么区别吗,干了后会不会看到不一样的地方,有个不一样的痕迹?
  要不然他现在干脆就用矿泉水把裤子浇湿,好掩饰内裤的不自然?
  很多想法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但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用矿泉水浇湿,毕竟那种做法真是太蠢了。
  他一个人木然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发现客厅跑步机的声音消失了,司印戎的喘息声也消失。
  那家伙,终于不运动了。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又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感觉司印戎走进来。
  他下意识地先抓起身侧的薄被胡乱盖在身上,也不知道是想遮掩什么,随后才问:“什么事?”
  司印戎没问他为什么能感觉出自己来了,只说:“冰敷。”
  虞恒接过冰袋盖在头上,整个人依旧在想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他现在这个状态十分难受,冷冰冰湿漉漉,忍不了一点。
  就在他察觉司印戎似乎要转身离开时,小声说:“我想换衣服,洗个澡。”
  说完他都要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捂着脸。
  太羞耻了,怎么会这么羞耻,他为什么就说出来了呢。
  他无比期待司印戎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也希望对方看到什么事情后不要说出来。
  或者如果有可能,一会儿他还想自己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
  不过司印戎似乎现在还没发现问题所在,听到他要洗澡后没表现出很奇怪的样子,也没问其他的问题,只说:“起床,走到卫生间。”
  他下床一路摸着走到卫生间,听到司印戎说:“热水器在玻璃门里面,脏衣筐在玻璃门旁边,浴袍给你挂在玻璃门外。”
  这种述事的平静语气让虞恒也平静不少,接着问:“热水器怎么用,哪边热水哪边冷水?”
  “热水器是电子显示屏,调节水温要在电子版上按。”司印戎回答,“如果你需要调节水温,可以喊我,我用手机帮你调。”
  ……怎么热水器还用电子显示屏,调节水温还是在电子版上按,他一个人按不了的话还要司印戎在外面用手机操作。
  他想到司印戎家里那个跟手机连接的智能马桶,忍不住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归传统机械方式,省掉这些不必要的芯片?”
  用左右拧的水龙头调节水温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装这么复杂的东西。
  这句话问完后,司印戎半晌都没有说话。
  虞恒:“怎么了?”
  司印戎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似乎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你不是说,智能家居,科技改变生活的么?”
  虞恒:“……”
  他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挖坑的是他,最终把自己给埋了。
  这枚回旋镖,还是落在他身上。
  第12章 洗澡
  司印戎关门出去后,他一个人磕磕绊绊地脱衣服,动作很慢,不过幸好都脱掉了。
  脱掉后他把脏衣服扔在脏衣筐里,内裤塞在最里面。
  好吧,他是说过智能家居,科技改变生活。
  他跟司印戎同居那会儿智能家居的概念刚兴起,他那个时候喜欢追这些新潮的概念,就跟对方说如果他们将来买了房子,就要装一屋子的智能家居,这样肯定很方便。
  司印戎当时反对这样,说家电的功能越简单,越纯粹越好,这些新潮的东西容易出错。
  他不高兴,还争辩了一番,确实说过“科技改变生活”,“全屋智能家居”这种话,而这些智能家居从前都被司印戎称作是“全家桶”。
  而现在,司印戎似乎装了一屋子的智能家居,也就是他口中的全家桶,在他们分手以后。
  分手以后。
  这四个字重若千斤。
  他不敢想对方是用什么样子的心态装修房子,不敢想这件事情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他好不容易摸索着走到玻璃隔出来的浴室里时,又想起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司印戎刚刚只告诉他热水器在玻璃门里面,两个人聊了几句智能家居的事情,就没提到怎么打开。
  而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打开这个热水器。
  正常脱好衣服站在花洒下面,第一步应该是先打开热水器,再调节水温冷热。
  平时这些能用眼睛看到已经做习惯的事情,总是会被大家忽略。
  现在他是视障人士,首先第一步打开热水器就很有问题。
  他试着在墙壁上摸索,倒是摸到几个凸-起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不敢乱动。
  以现在的天气来说室温大约24度,偶尔不穿衣服还好,一直不穿衣服会冷。
  虞恒没找到打开热水器的地方,已经冻出了鸡皮疙瘩。
  他不想冻病,让本就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只能又鼓起勇气尝试着问:“热水器开关在哪?”
  司印戎意外地还没走,似乎就站在浴室门口,听到他的问题后直接说:“等下。”
  虞恒:……?
  他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以为对方要进来,连忙说:“别进来。”
  他现在没穿衣服,有且只有两只手,实在不知道是捂上面,还是捂下面。
  或者说上面下面各一只手。
  哦,不,天哪,他在想什么。
  或者他不用捂,毕竟重逢后司印戎都帮他扶过,还……弹了一下。
  这么一想,他真的尊严扫地。
  门外传来司印戎毫不客气的声音:“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这句话刚说完,虞恒忽然听到花洒出水的动静,热水瞬间浇下来,他成了一只落汤鸡。
  司印戎站在浴室外,并没有走进来,隔着门跟他说:“开关在墙壁靠右侧,你不好按,我用手机帮你。”
  虞恒:“……”
  是他落伍了吗,怎么热水器还能用手机开。
  他家里面的热水器分明就是跟水龙头类似的开关,抬起来就打开,压下去就关闭。
  也不知道司印戎到底装了个什么样子的热水器。
  他感觉自己刚才想多,又丢人一次,不过丢人丢多也就习惯。
  他悻悻地开始洗澡,水温很合适不用再调。
  只是那种感觉又来了,这种被操控着洗澡的感觉,让他回想起被迫洗屁屁。
  但洗着洗着,他慢慢忘记了别扭。
  水流声让他放松身体,很多想法都不受控制地浮现,许多回忆也被翻出来。
  当初分手以后他后悔过么,有没有再想起司印戎。
  如果是从前他肯定会嘴硬地说不后悔,没想过。
  但他心知肚明那只是嘴硬。
  他想过。
  在分手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开始一点点地后悔。
  在一起那么久,久到都习惯,他不知道珍惜司印戎的好,但是分开后那些习惯却一点点地蚕食着他,让他后悔,让他忘不掉。
  只不过当初分手时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觉得无法重新开始,就告诉自己分就分了,不要再想,重新开始生活。
  他也确实在试着开始新生活,努力工作挣钱生活,就是没有办法再喜欢别人而已。
  不是没人追过他,但他对那些人都毫无感觉,没有一个人能给他跟司印戎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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