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单身。
单身到后面他也会想要不要重新开始,重新追求,但又觉得拉不下脸,没有合适的机会。
在后面他想过也许某天他会碰到一个让他觉得比司印戎还好的人,他才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知道这很难,因此不着急,就一直自己生活着。
但没想到,一场意外又把他送到前男友身边。
就是不知道司印戎有没有想过他。
……
洗完澡,他穿着拖鞋走出玻璃门,想拿浴袍穿上。
司印戎说浴袍挂在玻璃门上,他就摸着外侧的玻璃门,摸到一个很像浴袍的东西,想拿下来。
但问题又出现了,他拿不下来。
也不知道那个浴袍是怎么挂上去的,他摸索着居然拿不下来,找不到挂钩在哪。
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他来说却非常艰难。
他想哭了,盲人的生活好难。
更让他想哭的是,他浑身是水走出温暖的浴室,感觉比刚才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冷,不到一分钟就冻得瑟瑟发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请求场外援助。
这次司印戎直接走进来,他听到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冷风灌入,幸好片刻后门就被关上,司印戎的脚步停在他身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又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似乎对方跑完步后也洗过澡。
司印戎稍稍探身帮他拿浴袍,他在捂上面和捂下面之间最终选择了抱胸。
因为实在是太冷,他哪里都不顾上捂,只想抱胸取暖。
再说之前也不是没看过,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只希望司印戎没有把他此时格外狼狈的样子戳穿。
浴袍很快就被取下来盖在他身上,司印戎单手拉着他的一只手臂:“松开,穿浴袍。”
“我自己来。”虞恒连忙说,“自己穿就可以。”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了司印戎,对方松开手沉默片刻,用一种十分冷静的语气说:“你起鸡皮疙瘩了。”
“还激-凸。”
虞恒:!!!
他感觉涨红的脸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张口就想质问司印戎提这个做什么,成年人难道不该是看破不说破,给双方留有余地吗。
但他冻得直打哆嗦,实在是张不了口。
此时司印戎又说:“鸡皮疙瘩是人-体皮肤对寒冷的一种正常反应,但通常要一段时间的寒冷才会起。”
虞恒此时终于穿好浴袍,暖和了些,没好气地说:“既然知道,你还提起来做什么。”
“你应该早点叫我进来。”司印戎冷漠地告诉他:“不应该等冻得浑身发抖再叫人,我不想半夜带一位发高烧的病人去找同事验血看急诊。”
虞恒:“……”
莫名感觉说不下去,他隐约懂了司印戎刚刚为什么不留情面地戳穿他。
就是不高兴他没有立刻叫人。
他穿好浴袍走出去,房间的床上放着准备好的衣服、内裤、袜子、t恤和外裤。
他摸索着一个人穿上,穿完后站起来重新走到卫生间,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他已经这么凄惨了,但他依旧记得被弄脏的衣服。
他应该要找到脏衣筐,把里面的脏衣服拿出来放在洗衣机里,但他不知道脏衣筐具体在卫生间什么位置,更不知道洗衣机在哪里。
可能是他在卫生间门口站的时间有些久,他听到司印戎走过来问他:“有事?”
“我想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洗了。”
司印戎淡漠道:“我等等会洗。”
虞恒觉得不好意思,他无法想像前男友给他洗那些痕迹,哪怕就是扔到洗衣机里面。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那个熟悉的说不出口的场景又来了,他这一天多经历了太多。
“还是……我自己洗吧。”
他希望司印戎不要过多地追问原因,但这次希望落空了。
片刻后他听到司印戎不紧不慢地说:“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勤快的人。”
虞恒:“……”
这句话是真的,从前两个人同居的时候他特别懒,家务基本都是司印戎在做。
“毕竟已经分手了。”他试着找理由,“不好让你帮忙洗。”
但司印戎却冷笑片刻,“别想骗我。”
他心里面咯噔一下,只感觉头皮发麻。
司印戎太了解他,简直比他爸妈还了解,当他说的谎话对方想拆穿的时候是一定瞒不过。
当然大部分时候司印戎也不会拆穿他,反倒是会由着他,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追问下去。
他干脆一口咬定:“我就是想自己洗衣服。”
他说完后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虽然他看不到,但也能察觉出此刻司印戎一直在看着他,有种强烈的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他听到司印戎低声说:“你刚才说梦话了。”
虞恒:?
他觉得很不妙。
“你在梦里说,‘不要……’,‘嗯……’,‘啊……’。”
虞恒:!!!
他脸爆红,居然说梦话了,还说这么多有暗示性含义的话,是个男人都明白什么意思好吗。
真是太尴尬,被前任听到这些。
人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梦,为什么要有荷尔蒙。
他绝望地想着。
现在他想知道被前任勾搭到夹被子以及被前任发现自己夹被子,哪个更丢人。
或者说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
可能是尴尬累积得太多,他又一次决定不要脸,破罐破摔。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他反问,“我才二十多岁,有需求有想法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没有?”
自从不要脸后他就变得毫无负担,继续反问:“你知道我在说梦话还听,这么不尊重我的隐私,难道你不会回到房间关上门不听?”
神奇的是他说完后屋内一阵沉默,司印戎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有反驳。
第13章 老友
沉默的气氛在屋内蔓延,又过了几分钟,虞恒感觉到司印戎在动,再然后就是门开关的机械声音。
洗衣机转动起来。
司印戎应该是把他的脏衣服放在洗衣机里面洗了。
虞恒走回房间坐了片刻,想在床头柜上找水喝,却摸到司印戎刚才给他的冰袋,心里面又不是滋味。
他刚刚似乎不应该发脾气。
司印戎本来没有义务照顾他,却尽心尽力地帮他,甚至连冰袋都准备好,他不应该一时失控发脾气。
其实,他好像在司印戎面前总是很难控制得住脾气。
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晚饭时他主动说:“对不起,下午我不该发脾气。”
司印戎只“嗯”了一声,转而说:“明早跟我一起去上班。”
“啊?”虞恒被这个转折说得愣住,“带着我一起去会妨碍你工作吧,你现在应该是医生,别人看到你带其他人去会不会投诉你,千万别影响到你的工作,我自己在家就可以。”
他说完觉得这样不够有说服力,就又说:“放心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就在客厅或者卧室坐一坐,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装监控来监视我。”
司印戎没有对他那一长串话做出评价,只继续刚才的提议:“明早我在国际部看诊,国际部人流少很多,你可以坐在隔壁的治疗室,那边很少有人去。”
“有事情的话你叫我,我能听到。”
“等我看完门诊,带你去做高压氧舱治疗。”
司印戎的语气表明他已经决定这件事,虞恒也不再反驳,毕竟还要做治疗,这样的话就算他明早不跟着去,司印戎中午回来接他一趟也很麻烦。
其实这种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真的很累赘,看不到,去哪里都需要人照顾,别人得分心思在他身上,很愧疚。
他小声问:“除了已经用上的治疗手段,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颅内出血尽快被吸收?”
“如果你头晕恶心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可以尝试缓慢地原地踏步,促进新陈代谢。明天开始我会给你热敷,这都会伤口附近的血液循环。”
“但不要操之过急。”司印戎最后说:“容易适得其反。”
虞恒:“好。”
其实失明到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很稳,没有多绝望,只是在觉得自己不得不麻烦别人的时候很内疚。
虞恒问:“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定个闹铃,明早七点起。”司印戎说:“我会带好早饭,你在车上吃,到了用轮椅推你过去。”
“好。”
当晚睡觉前,虞恒想整个周末的事情。
从失明到跟前男友的相处,恍若大梦一场。
但现在这场梦直到现在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