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后面是一条语音消息,司印戎可能不耐烦打字,或者说没空打字,直接跟他说:视力恢复期少看电子显示屏,多做近看远眺训练,接触自然光
  虞恒看到消息,抱着手机开心地笑了很久,之后回:好的
  虞恒:我会听话
  过了几分钟,司印戎给他回一个句号。
  虞恒看着那个句号就笑,这个消息风格还真的是特别“司印戎”。
  从前司印戎回消息也是这样,遇到不想回或者不赞同但又说不动的,就给他回一个句号。
  他那句“我会听话”估计让司印戎很不满,都能想到对方肯定内心吐槽:现在说自己听话,从前怎么就不听话。
  虞恒在脑内想像了一下司印戎表情,肯定是又不爽又傲娇,好玩极了。
  他回完消息,又拿着手机看片刻,决定还是遵守医嘱少看电子显示屏,等眼睛彻底痊愈再玩。
  不过在放下手机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点开司印戎头像,把pyq权限打开。
  不过其实打开后他这边也没什么可看的,从前上学的时候他总喜欢发朋友圈说些事情,工作后号码上加了很多不熟悉,只有工作往来的人,每次发圈都有不熟悉的人来点赞评论,总搞得他社恐发作不知道怎么回,后面就越来越少发了,甚至只展示最近一个月朋友圈。
  最近一个月他就发一条,大约是说去参加某次漫展很成功,这条也算是主办方让他发的营业pyq。
  他打开后就点到司印戎朋友圈里,虽然点之前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空空如也刺激到,只有一条横线。
  司印戎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屏蔽pyq,现在还屏蔽着。
  他都打开了,可恶,感觉自己亏掉一个亿,先打开权限,输了。
  他幼稚地想重新关掉,但想想还是算了,不要为这种小事生气。
  况且司印戎那个家伙一直都不喜欢发圈,从前最多偶尔发一下学术论文,都看不到日常生活相关,看不看也不重要。
  他这么安慰自己,随后放下手机,打算做“主治医生”司印戎交代的近看远眺训练。
  对方交代过,多做近看远眺,接触自然光。
  那他不如在自然光下面做近看远眺训练好了。
  虞恒这样想着,觉得他真的是个机灵鬼。
  虽然他现在视力大约有二三百度近视,看不清楚东西,但好歹不会迎面撞墙,自觉应该可以独自出门。
  于是他拿上手机,站在门口穿好鞋推开司印戎家大门,一周多以来第一次独自出门,心情格外好,甚至觉得他还能沐浴着春日阳光在楼下散步。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但当他走下楼推开楼门,被冷风糊一脸,冻得打个哆嗦时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
  他好像忘记穿外套。
  这些天出门都是司印戎给他准备外套,交代他出门前穿上,因此他并没有觉得冷,甚至经常宅在家里一直处在黑暗时间的他,已经完全都忘记现在是四月中天气,出门穿一件薄t恤会冷,还要穿外套这件事情。
  他此时还没关上大门,立刻就退回楼道里,打算上楼回去拿件外套再下来。
  但当他走到电梯旁边后忽然想起来,他不知道司印戎家住在几层几门。
  虞恒:“……”
  他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沉浸在视力恢复大半,可以独自出门的愉快里,完全忘记看是几层几门,现在根本回不去。
  他这些天眼睛看不见也不了解周围的一切,进出都是司印戎陪着,没有单独出门的机会,没意识到不方便的地方。
  现在自己出来后才发现他回不去。
  字面意义上回不去。
  几天前魏序来时说过的门牌号他早就忘记,现在不记得司印戎家门牌号,更不知道开门密码,进不去了。
  他站在原地,绝望地发现他又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
  他瑟瑟发抖片刻,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找司印戎,怕对方说他没脑子。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司印戎批评他的时候,他还是很怕。
  他灵机一动,想到魏序知道地址,立刻发消息问对方:司印戎家在几层几门?
  但魏序没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组会,导师盯着不敢看手机。
  他又在电梯前面站了五分钟,还是没收到魏序的回覆。
  糟糕的是,他因为穿的太少在楼道里也感觉到冷了。
  这次眼睛出问题后,他真的发现生病太麻烦,不想生病,尤其不想再麻烦别人照顾,特别是他现在跟司印戎还没和好,是前任的状态,这种时候要是人没追上还麻烦对方再照顾一次,他自己都觉得可以被pass出局了。
  为了不生病,他只能鼓起勇气去找司印戎。
  只希望能少被骂几句。
  他没胆子打电话怕打扰对方工作,只发消息,想把事情描述得委婉些,但他想了半天,觉得什么语言艺术都掩盖不了他独自出门并且忘记看门牌号,不知道密码回不去窘迫境地。
  只能实话实说。
  根据他从前对司印戎的解,实话实说火气还小点,他要是试着隐瞒,生气更大。
  司印戎特别不喜欢他骗人。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喜欢吃冰棍,但吃多了容易闹肚子,从父母到司印戎都不让他多吃,夏天也最多一天一根。
  某天下午他没忍住多吃一根,但由于当时遮掩痕迹的技能不熟练,被司印戎从嘴角发现痕迹。
  司印戎知道他早上吃过,下午不应该再吃,就问他是不是又吃了。
  虞恒当时怕司印戎知道批评他,就撒谎说没吃。
  但司印戎一直是位细节专家,从垃圾桶里找到两份冰棍包装纸,立刻知道他吃了,就问他是不是撒谎。
  虞恒卡壳,看着司印戎格外生气的表情,回答不上来。
  于是司印戎都懂,气得要打他屁股。
  那个时候司印戎在他面前还承担一部分家长角色,在他很不听话的时候会打他屁股,不过主要是幼儿园,上小学就很少打,上了三年级以后更是没打过。
  后面青春期就开始逐渐变味。
  但虞恒当时才五岁,被要打屁股的威胁吓哭,哭着说:“印戎哥别打我,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偷吃冰棍。”
  大男孩对小男孩有天然的压制,虞恒小时候有时不听父母的话,却会听司印戎。
  他那个时候一直觉得司印戎好厉害,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会,就会不自觉地听对方的话,被发现撒谎后慌得不行,一直哭。
  毕竟在他看来打屁股很可怕,要知道他从前调皮捣蛋把家里酱油瓶子弄撒,弄得他跟司印戎满身都是,对方也没要打他屁股,现在居然要打,那他岂不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他一直不停地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后面还往司印戎身上蹭,整个人显得惨兮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哭得太惨烈,司印戎最后也没打他,没拒绝他来蹭眼泪鼻涕行为,但依旧没有抱着他安慰,只轻声说:“小恒,不能撒谎骗我,知道么?”
  虞恒拚命点头:“我知道了,印戎哥,以后一定不撒谎。”
  “你做错事情没关系。”司印戎语气格外认真,“但一定要实话实说,永远也不要做一个撒谎成性人。”
  从那之后他就不敢再在司印戎面前撒谎,一直到现在这个习惯还保留着。
  他编辑短信,干脆直接说:印戎哥,我想出门走走看自然光,但出去的时候没留意门牌号,也不知道密码锁密码,现在回不去了
  他消息发出后,站在楼道里瑟瑟发抖等回覆。
  魏序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发消息几乎都秒回,这次真有事情反倒是找不到人,组会要开这么久吗?
  虞恒自己没读博,没办法对组会感同身受。
  几分钟后,反倒是司印戎电话先打来。
  对的,分手后他也一直没删掉对方电话,理由是怕家里父母要通过他来找司印戎,怕他说找不到的时候很尴尬。
  但现在看来这纯粹就是个藉口,他妈早就跟司印戎单线联系,私下里有联系还瞒着他不主动提起来,也不知道这俩人说过什么。
  他深呼吸做了心理建设才接通电话,果然对面的司印戎劈头盖脸就是训斥。
  “虞恒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视力恢复期居然敢一个人出去。”司印戎真的快被气死,感觉虞恒一个看不好就会出事,“你知不知道你还在视力恢复期,情况不稳定,随时可能复发?而且你的视力完没有还全恢复,那么高近视度数,出去撞到东西或者又被绊倒摔到该怎么办?!”
  虞恒老老实实地听了一通批评教育,虽然他自觉已经恢复到不会被绊倒的程度,但也没有反驳,只在对方好不容易说完的时候小声回答:“我还没来得及走出楼道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没出事情,你别担心。”
  “我担心你做什么。”司印戎没好气地说:“每天够忙了,没空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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