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快,快出来表现表现,大大方方的。”
  季婉言说着就要把她圆滚滚的爹推出来。
  季大富死抓着门,“不行不行,太多人了这……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这么多人了,不行啊,我还是躲后头吧,早些年那么多人也不是我接待的啊,我出去表现啥,我没经验。”
  季婉言唾弃道:“你能不能行,这酒楼好不容易有生意,不得想法子把客人留下来,何叔都能上台说书了,你咋就不能上去舞一个。”
  季大富可怜无助的扒着门,“求你了闺女儿,这真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我上台说两句我不如去死。”
  季婉言:“我告诉你,你这个年纪正是闯的时候,赶紧跟我出去舞一个。”
  “大方的谄媚一下客人。”
  季大富:“我不,我真的不,我小家子气着呢,我要回去看故事了放开我……”
  季婉言一把甩开他,恨铁不成钢,“难怪做那么多年生意越做越差,一看就是心思没在做生意上。”
  季大富:“……”
  这话有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感觉。
  店内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看个热闹留下来的,没有打算点酒水美食什么的。
  所以看着人多,其实没什么好忙的。
  季婉言让人多搬来了椅子,让没有座位的人能够坐着休息,还免费给提供了花生米打发时间。
  这倒是让一部分人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们本来只是想听个开头就走的,没想到店内准备的这么周到。
  何承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这些人大部分是为了看热闹留下来的,若是他讲的不够好,一个开头还未结束,可能人就会散去大半。
  最后落得个尴尬的下场。
  他清了清嗓子,转了下手中的折扇,进入状态,“话说在这世上有这样一位妙女子……”
  说书是何承的看家本事,虽然已经许久未曾登台,也未曾说上一本喜爱的好书,但他说书的本事却是一点没落下。
  说书不是全然照着本子一字不落的念,他有些改动,在上台之前,他反复将书看了好多遍。
  甚至自己题了词,编了朗朗上口的诗。
  在讲的时候,他的肢体和面部表情也随着剧情的发展而变动,并不是只有一张嘴在叙述故事。
  底下原本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着话,逐渐的,底下没了声音,现场只有何承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季大富从后头跑到前头来听,哪怕他已经从书上看过一遍故事了,但听专业说书人说书仍旧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他脸朝着台上,手抓着筷子凭借记忆往桌上夹花生米。
  “兄弟,你筷子戳我鼻孔是有什么心事吗?”
  季大富转头,对上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他忙不迭的擦着冷汗道歉。
  整个现场最忙的就是季婉言了。
  不少人吃完了一盘花生米,点了很多酒菜,她找不着她爹,只能自己顶上场。
  她又想要听故事,又要忙着看顾现场,只能三心二用。
  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眼睁睁看着店小二全神贯注的听着故事,平静的给一桌要酒水的客人,端上了开水。
  她来不及阻止,几位客人一口闷下,面不改色的咽下,瞬间红温,彼此对视一眼。
  沙哑着声音道:“这酒怎么这么烧啊。”
  季婉言连忙补救送上了酒水。
  下一秒就看见本该在后厨烧菜的大厨出现在了台下,手上还抓着锅和铲子,在空中翻炒着,做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底下没有火就是了。
  好好好。
  厨师不在厨房,掌柜的不在柜台,店小二坐在下面跟人一块吃花生米,她爹躲后头……
  感情整个店就她在干活???
  早晚倒闭!
  …
  某个瞬间,曾见山感觉与何承隔空对视了一秒,他陡然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何承带动了情绪,沉浸在了故事中。
  不止是他,周围的人也是如此。
  就连最开始想要找机会挑刺搅局的张昌,此刻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头,整个人的情绪被何承带动着,随着故事的发展而起伏。
  此时没有人想要离开,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后续,恨不得何承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一口气讲到大结局。
  这个故事……
  曾见山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故事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果送到了他手上,他绝对不可能会丢弃。
  他在京城中认识一些写话本子为生的人,但这样精彩纷呈的故事,他竟是想不到何人能作。
  这么好的故事,居然就让何承占了先机,让何承把名声打了出去!
  曾见山怎么会甘心,他环顾四周,这样的场面,隐隐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酒楼最辉煌的时候。
  底下座无虚席,听得津津有味,何承在台上意气风发的说书。
  那时候来听书的都是奔着何承来,他永远都是被他踩在脚下的那个。
  顶着他徒弟的头衔上场,却因为几次紧张导致的失误,被客人嗤笑连何承的百万分之一都不如。
  何承嘴上说着当他是徒弟,实际上就是将他当作是衬托自己工具!
  季大富那个懦弱的白痴,客人几次表达不满,就减少了自己上台的机会,次次让他在台下看着何承风光无限。
  他怎么能不恨!
  他绝对不允许何承东山再起。
  第268章 今后的每个晚上都别想睡好
  “慢着!”
  曾见山高声打断了何承,只一瞬间,前排的人齐刷刷的回头,愤懑地盯着他看。
  这副场面,着实有些恐怖。
  连身侧的张昌都忍不住嘟囔道:“什么事你非得现在说,事儿逼……”
  曾见山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道:“不知师父哪里找来的故事,这内容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说主角是女子,故事讲的还是女子后宅之事,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在此听这样的故事不觉得羞耻吗。”
  曾见山这一席话让底下的人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
  说出来干什么。
  不说出来,他们还能当作不知道的继续听,这说出来才是下他们面子吧。
  让他们承认他们真的爱听这种女子后宅的故事?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打死他们都承认不了一点。
  “呃,我也不是爱听这个故事,就是闲的有些没事干了,在这里放松放松。”
  “对对对,这酒楼的菜很是合我口味,坐下来品尝品尝,绝对不是爱听什么女子宅斗的故事。”
  “我对主角下一步要干什么,要怎么反击继母,怎么化解困境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就是小酌几杯。”
  “哈哈哈哈我也是,在此遇到了同窗,坐下来一块闲聊几句,听故事是顺便的。”
  “我与何先生是旧相识,最近有点小钱,我来捧个钱场。”
  “唉,我与何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最近没钱,来蹭吃蹭喝走个过场。”
  “店小二是我刚认的兄弟,咱们刚刚对着花生米结拜了。”
  “咱都不是为了听故事留下来的,都是误会,咱们怎么会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呢,对后续和大结局一点都不好奇,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男女主最后怎么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是为了一口吃的留下来的,一记酒楼的饭菜还是那么可口啊,这盘乌鸡色香味俱全啊。”
  “你那盘不是乌鸡吧,看着像是被炒焦黑了。”
  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想解释自己留下跟故事没有关系,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在台上了。
  每个人都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反正没有一个人抬起屁股走人。
  曾见山却是一点没觉得不对劲,甚至是觉得自己策反成功了,成功将这些人的热情都压了下去。
  张昌忍不住扯了扯曾见山的衣袖,“曾先生,你什么时候走。”
  边上的人竖起耳朵。
  能不能走啊,跟有病似的。
  曾见山还没有开口说话,台上的何承却是率先开口了。
  “既然如此,何某也不好为难众位听不愿意听的故事,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收拾东西走人。
  何承一点都不慌。
  笑死,上一个这么嫌弃的季大富,他故意只塞给了他第一册。
  结果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就跑到他家来敲门了。
  曾见山自以为自己一席话能让这些人为了面子,放弃这个故事,挑起争端,但这只是表面而已。
  没看见底下的人一个没走,还都悄咪咪关注着曾见山什么时候离开吗。
  这是想等曾见山走了,再光明正大的听他说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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