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结果俩人刚跨过门槛儿, 就听身后有脚步匆匆赶来, 大叫:“不好了!钱家大爷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 地上拖得都是血!”
  这还得了!
  当下几人都坐不住了。
  南锦屏“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受伤了就去找大夫,你们不会诊脉跑过去做什么?”
  而后怒喝:“都给我坐下!今儿这饭不吃完就不许走!”
  李氏可不怕她这样,自己可是婆婆!当即瞪了眼睛骂她:“你个小娼妇!你大伯哥都受伤了你还吃得下去!”
  “娘!”南锦屏还没开口,钱天佑就立刻提起了心,赶紧将话茬拦了下来, “屏儿说得没错,你们都不是大夫,安生的吃饭便是,吃完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大哥。”
  李氏一听儿子偏心媳妇不偏心自己,立刻推开了身边的大儿媳妇,袖子都撸了起来,结果钱天佑赶紧上前按住了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娘,把柄!把柄啊!儿子要坐牢的,您别惹她!”
  李氏脸皮子都抽了起来,钱天佑突然就觉得爹娘来不是一件好事了,瞧这折腾的,“等我翻身了,会有很多个五万两!”
  一听这话,李氏不甘不愿的安静了下来。
  钱天佑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南锦屏的身边,“娘年纪大了,你体谅体谅。”
  说这话时,他面色虚白,显然方才的动作扯到了伤口。
  钱大嫂早就饿了,这会子看了弟媳妇的脸色一眼,而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吃,反正孩子他爹那边有大夫,她去了确实没用,倒不如先吃饭,待会儿再去伺候。
  南锦屏只吃面前的菜,仿佛没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似的,脸上笑眯眯的,“都吃啊,别客气,这可都是你们爱吃的口味,不吃就浪费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少奶奶,大夫说钱家大爷那边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就是那割下来的东西找不着了……”
  钱家众人:“????”
  割下来的东西?
  割、割什么?
  别人尚且没反应过来,可钱天佑不一样啊!他反应可迅速了!
  正琢磨着大哥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了,便听一旁的妻子又开了口:“找不着就找不着了,多大点儿事?你先下去吧,叫大爷好好歇着,要是他不肯歇,就叫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灌下去便是。”
  钱天佑脸上跟擦了苦瓜似的,“爹娘,大嫂,你们带着几个侄儿都坐,先吃饭。”
  南锦屏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腰花,笑道:“夫君你多吃些这个,吃什么补什么。”
  钱天佑听出她话里有话的意思,默不作声,忍着恶心将腰花给吃了。
  南锦屏见他这样,脸上表情一冷,“怎么,我夹得菜不合夫君的心意 ?怎的跟吃毒药似的?”
  钱天佑心里一惊,生怕这个毒妇又起幺蛾子,赶紧抓起碗使劲的刨了两口饭,“我没有!我就是担心我大哥才有些食不下咽!”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南锦屏笑嘻嘻的,看向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对了,大爷是什么被割了?”
  小丫鬟颤巍巍的:“是,是两个蛋……”
  钱家众人:“……”
  蛋?
  蛋?!
  李氏倒抽一口冷气,老大没了蛋,老二没了根,她的两个儿子啊!都成了太监了啊!
  钱老实也是如此,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皮子一翻,直接软倒在地。
  朱妙心坐在一边,手抖了抖,见转眼间晕了两人,钱大嫂也是脸色惨白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屏儿,你看……你公婆都这样了,要不先叫人抬下去伺候?”
  钱天佑心中一痛,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那也都是他的血脉亲人,这会子跟大哥同病相怜就不说了,爹娘这么大把年纪还受刺激,他心中着实不忍。
  可不忍也没办法,他怕身败名裂,怕坐牢,因而一声都不敢吭。
  “啊?是这样的吗?”南锦屏惊讶的捂住了嘴,有些茫然无措,“大伯哥这个遭遇……赶紧把大夫撵走吧,我当弟媳妇的不好多管。”
  “奴婢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早就将大夫送走啦!”
  小丫鬟站直了腰:“不过咱们是大户人家,诊费还是给了的,不能叫大夫多跑一趟,但是药方没叫开,毕竟您是当弟媳妇的,给大伯哥请医治那什么说法不好听。”
  南锦屏赞许点头:“做得不错,赏二两银!”
  小丫鬟高兴极了:“谢少奶奶!”
  “……”钱天佑:“????”
  “……”钱大嫂:“????”
  朱妙心险些笑出声来,用力掐了一把大腿之后,语气里添了些谄媚:“是这个理儿,这事屏儿确实不好多管的。”
  南锦屏肯定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夫人懂事,回头我那两个小叔子份例再提一些,咱家不缺钱,苦谁都不能苦了孩子。”
  一听是这话,朱妙心脸上的表情更加殷切,压根就不管钱天佑是什么脸色。毕竟男人嘛,哪里比得过后半生的依靠?还是儿子要紧。
  再说了,就南氏这般模样,自己若是再扒着她男人,说不定日子更难过,还不如识相一点,借着儿子年幼的理由来慢慢图谋。
  她给钱天佑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懂,不要拖儿子的后腿。
  钱天佑脸色难看,被背叛的感觉越发明显。
  南锦屏自斟了一杯酒,招呼他们别客气:“别客气,都是自家人,想吃就吃!夫君你也是,若是太担心大伯哥,回头我叫人去庄子上养一批猪,劁猪后的东西都拿回来给大伯哥补,你就不要担心了。”
  咕咚——
  钱大嫂终于受不住打击,也缓缓倒了下去。
  南锦屏看了她一眼,继续对着桌上的二人乐呵:“对了,夫君你若是也有需要,我叫人给你留些上好的哈哈哈哈!”
  钱天佑:“……”
  朱妙心:“……”
  你这简直就是虾仁猪心!
  -
  钱天佑真是忍了又忍,看着妻子一杯接一杯的喝,就跟庆祝什么大好的喜事一般,心里的那股子煎熬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捱到午饭结束,他立刻回了父母居住的小院,实在是放心不下。
  见他过来,一家子愁眉苦脸的瞬间就跟有指望似的,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李氏哭得是真难受,心疼道:“天佑啊,你自家里发生这种事,你可得替你大哥报仇啊!”
  钱天佑思及自己的遭遇,也是猛男落泪:“大嫂不是与大哥睡一屋的,怎么都没发现?”
  钱大嫂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一直吧嗒吧嗒的落,“我夜里睡得熟,哪里知道这些?早上你大哥怎么也叫不醒,我觉得他有些发热,娘还说没什么事,谁知道就会这样了?”
  李氏就跑上前,使劲的在大儿媳的背上抽了两下,“我叫你睡死过去!你男人这样你都不知道,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娘你怎么能怪我!”钱大嫂躲避着,“孩子他爹都这样了你还打我,若不是有我生的几个,你们钱家都绝后了!”
  李氏手一顿,随即掩面痛哭:“报官!一定要报官!在自己家里发生这种事,这个亏咱们不能咽下!”
  “闹够了没有!”钱天佑突然发火,他沉着一张脸,“这是什么好事不成?报官?抓谁?谁能跟大哥有这个仇?不是大哥在外头招惹了女人没处理干净,就是在外头惹了旁的仇家!如今这样了,报官宣扬出去,叫别人笑话咱家是不是?”
  他自己屁股就不干净,再叫人知道他嫡亲的大哥也这般,人家不得讲究他这一脉到底是多么无良缺德,才会导致兄弟俩齐齐鸡飞蛋打?
  这时,钱大哥也悠悠转醒,咳嗽了两声,“不能,不能报官!”
  他双目赤红,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打击,“我大概齐知道是谁,一定是赌坊的那些打手!只有他们才敢这么做!”
  钱大哥用力挣扎着起来,抓住李氏的手,“娘,还钱!你有五万两,赶紧把钱还给他们!我现在……现在好歹还有根,这肯定是他们给我的警告!若是不还给他们,怕是根都留不住了啊!”
  钱天佑一听,立刻就急了,“什么五万两!那是我的五万两,凭什么给你还钱!我这些年也给了你们不少,要还你们回去卖地还去,别打我的主意!”
  钱大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断根了!你现在都是个废人了,也没儿子,往后就得靠你侄子养老!你要用我儿子,现在帮我还钱怎么了?”
  说着,又看向李氏,“娘,我还有根,我还能给您生大孙子!我和二弟不一样,他已经彻底废了,我还行的啊!”
  两个儿子都这般,李氏心中痛苦极了。
  可听到大儿如此说,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天佑啊,你大哥说得对,你以后……还得指望他啊!”
  “我不同意!那是我的!”钱天佑怒吼,而后冲进老娘的屋子,将匣子抱在手上,“从小你就偏心大哥,现在还想拿我的东西?滚!都给我滚出去!我已经过继出去了,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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