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个是委屈的,一个是愤怒的。
  南锦屏眯了眯眼睛,看着俩人交握的双手,心里确实不大好受,但也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拈酸吃醋还真不至于。
  见她看过来,李若兰害怕的往自家表哥背后躲了躲,而孙维之,也下意识的将她护到了身后。
  南锦屏嗤笑一声,手搭在浣清的腕上,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侧过去。
  被人如此漠视,孙维之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立刻甩开表妹的手追了上来,死死的盯着南锦屏瞧,一字一句的:“臣,见过公主!”
  南锦屏嘴角抽了抽,“嗯”了一声,“见过了?见过了就回吧,日后抽个空,让李姑娘过来敬茶便是。”
  她态度冷淡,对这二人全然没有在意的意思。
  孙维之面色数变,他今日不过是来试探她的底线,没想到她连敬茶的话都说了出来,难道说……她当真变了心?
  不会的不会的,她是公主,若真是变了心,完全可以请旨和离,又怎么会愿意叫他再进公主府?
  突然,他想明白似的,笑了笑:是了,以退为进,她这是笃定自己不会纳妾。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当初那个黏人的妻子会不爱他,他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因而脸上带着自信的笑,神情倨傲,语气带着些冷淡:“既然这是公主所愿,那臣,依了公主便是。”
  紧跟着过来的李若兰面色突然一白,“我不……表哥,我,我不做妾!”
  南锦屏回头,“不做妾?那做妻行不行?”她无所谓的摊手,“行吧,回头你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回去吧,咱俩和离之后,你爱娶谁便娶谁。”
  和离?
  孙维之不信她会愿意和离,可这不妨碍他觉得心里不安,便拍了拍李若兰的手:“没叫你做妾,你也别多想,你是我的表妹。”
  而后缓和了面色,看向南锦屏:“公主别说气话,你若是不愿,没人能逼你。”又喊来婢女,“送表小姐去她的客院。”
  他指挥得利索,结果却没一个人动弹。
  孙维之:“……”
  这就尴尬了。
  南锦屏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脸蛋逐渐涨紫的,挥挥手,这才有婢女上前来请李若兰离开。
  “表哥……”李若兰有些不愿离开。
  孙维之没理她,只看向南锦屏:“公主这是何意?”
  浣清没得到吩咐,立刻带着人隔开了二人:“驸马,面见公主要有规矩,公主既然没有传召,您在客院住着便是,公主的寝殿不是您能随意进出的。”
  “贱婢!”孙维之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滚!”
  他可是驸马!
  什么时候见自己的妻子还要等着传召了?!
  南锦屏猛地回神,“你敢动我的人?”
  她一脸凶煞的模样,孙维之愣了愣,“这贱婢以下犯上——”
  “啪!”
  话没说完,南锦屏同样甩了他一巴掌,“来人,驸马白日犬吠吓着本宫,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说完扭头就走,听着身后沉闷的板子声,南锦屏“哼”了一声,“下回这个狗东西要是敢对你们动手,都给我还会去听到没有?还要我给你们做主,不会还手?”
  浣清捂着小脸,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是!”
  公主为了她,竟然连驸马都打!
  呜呜呜,公主对她可真好!
  南锦屏嘴角微勾,想着自己方才对渣男下手后心底竟然少了些眷念,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奇怪的想法——原主对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偏打了一顿之后爱意消减下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把这狗东西留下,一天照着三顿的打,她很快就不会有奇奇怪怪的感觉了?
  这么一想,她又赶紧吩咐,“打归打,大夫还是要叫的,到底是驸马,我暂时还舍不得他死。”
  话音刚落,刚被婢女引进来的贺元瞻就冷了脸,快步过来,只到她的身侧时,脚步突然停下,转脸看她,轻声道:“公主,昨晚的衣裳为何独独没有亵裤?”
  南锦屏:“????”
  南锦屏:“!!!!”
  我一个当妹妹的,给哥哥缝内裤像话吗?!
  她小脸瞬间爆红,都是成年人了,这位义兄说这种话……她没敢抬头,一时不好琢磨这种话题,便脚步匆匆的抓着浣清的手臂就跑。
  贺元瞻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突然又有些懊恼:那是成了亲的公主,你在胡说什么!
  只是往武室的方向走,见到依旧被按在花园子里打板子的驸马时,脸又冷了下来,“驸马这是惹公主生气了?那回头板子打完了,将驸马带来演武场练练,我这个当舅兄的,也与驸马比划比划。”
  孙维之:“……”
  你是个屁的舅兄!!!
  孙维之气坏了,扭头“呸”得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软木:“姓贺的,这是公主府,是我的地盘!”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都明白!
  贺元瞻“呵”了一声,“怎么,你圈地撒尿做标记了?”
  第28章
  我和驸马虐恋情深 2地中海驸马太辣眼……
  孙维之:“!!!!”
  粗俗!不雅!
  你这个莽夫!
  “我是当朝驸马, 贺元瞻你怎敢如此羞辱于我!”孙维之咬牙怒看他。
  贺元瞻原本没打算跟他说多少废话的,只是这般听着,真就是不想走了, “要不等你打完了, 咱们站着来说话?”
  站着看另一个男人趴着的臀部什么的,有点不太对劲。
  孙维之:“……”
  臀部一声又一声, 剧痛之下,孙维之脸上的窘迫之色越发明显,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出一些有气势的话来压他, 可结果却是痛呼出声。
  “国公爷, 这边请。”良久,身后的仆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办法, 公主虽然打了驸马, 可没说叫驸马死, 万一把人气没了就不美了。
  “走吧。”贺元瞻淡淡开口,也没打算为难这些当下人的。
  板子打完, 孙维之犹如一条死狗一般瘫着没动,死死的盯着贺元瞻远去。看着对方即便是背影都英武不凡的模样,他心中生恨, 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冒了出来——
  如果他也能因战获封, 如果当初救驾的是他的父亲, 如果满门死绝的是蒙恩侯府……那他距离那个愿望是不是就更近了?
  脑子逐渐混沌, 如果那样,他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种屈辱了?
  ……
  “表哥!”
  孙维之现在连主院都进不去,南锦屏吩咐人将他划分到客院的地方,和他的亲亲表妹做邻居,因而这边打完人往客院一抬, 守候多时的李若兰便小跑着过来,目光里满是心碎的模样。
  客院这边多是一些粗使仆役,因而李若兰指使起来也不心虚:“表哥都伤成这般了,怎的也不请个太医过来?若是他伤着了底子,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见着孙维之被人抬到床上趴着,李若兰是想动又不敢动,只能默默垂泪:“表哥别担心,太医很快就会来的,你会没事的,若是你有个差错,我,我就去把太医院给砸了!”
  正要走的仆役:“……”
  对方好心提醒:“李姑娘,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砸了太医院……这种话往后还是别说了,便是蒙恩侯府的两位主子,等闲都请不到太医的。”
  你虽是蒙恩候的外甥女,可你亲爹娘没本事,至今还是个白身,哪来的脸说这话?
  李若兰:“……”
  “腾”得一下便烧红了脸,她打小儿就住在舅舅家,舅母往常总说这些话,耳濡目染之下,她便觉得叫太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
  “出去。”孙维之抬头,冷冷的看了仆役一眼。
  而后费劲的握住了李若兰的手,“这起子狗奴才惯会捧高踩低,你别往心里去。”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起表妹与看不起他又有何异?
  他出身高贵,若还是当初,别说是砸了太医院,就是砍杀了个把太医也是应当!
  李若兰咬咬唇,松开了他的手,“表哥,你这样我放心不下。”
  孙维之见她这般娇娇弱弱的模样,心中熨帖,“去吧,若是不听你的,便说是我的吩咐,我再如何也还是驸马,他们不敢如何的。”
  确实是如此,只要这驸马一日没下来,下人们便也不敢太过分,很快便请来了大夫。
  处理好伤口又开了药方,见没人提起付诊金一事,李若兰眼神闪了闪,褪下了腕上的镯子,“荷包丢了,不知这些可够付诊金的?”
  大夫掂量了一番,又多留了些药:“够了,多谢姑娘。”
  大夫走后,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孙家自打投降新帝之后,不说大富大贵,可钱财上也是不怎么缺的。再加上半年前尚了公主之后,孙维之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出门在外就从来没带过钱,更没有窘迫的时候。
  现在却让一个女子褪了饰物给自己付钱——孙维之握拳咳嗽一声,苦笑道:“是我委屈你了,本想着叫你过来过一过好日子……罢了,今日你还是去我娘那边吧,过两日我身子好了,亲自挑些东西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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