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陈氏嘴都快气歪了,正要骂骂咧咧的,可对上南锦屏那冷然的目光,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予取予求的永安公主了!
  她敢对婆母掌嘴,敢对夫婿动板子,还知道找皇帝撑腰以势压人!
  一盆冷水浇下,陈氏胆寒,不敢再来纠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人走后,屋内候着的婢女伸出手臂:“公主既然没叫您搬出去,那孙夫人还是先回客院吧,这个地方没有公主的允许,其他人不可进来。”
  陈氏:“……”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个待遇!
  永安公主什么好的都给她!甚至自个儿装病,她还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着,谁劝都不听的!
  可那都是以前了,陈氏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后悔吧,也有,可更后悔的是当初顾忌脸面没将她狠狠拿捏住,导致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偏还得低三下四的求她。
  她不舍得往日的待遇,往前追了两步,结果周围很快就有人来拦她。
  于此同时,贺元瞻走了过来,见天上落了雪,手里还撑着伞:“进去喝杯温水缓缓再开始。”
  是他!
  陈氏目眦欲裂,她怎么敢和外男这般亲近!
  正要张口说话,边上一个高壮嬷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不客气:“孙夫人,莫要扰了公主的兴致,想来您也不想今夜过后顺便再帮蒙恩候的爵位给弄丢的吧?”
  陈氏:“……”
  欺人太甚!
  -
  陈氏气得头发晕,被公主府的下人半强硬的送到了客院。
  这边二人还在等着结果呢,结果一看这架式——得,肯定没落着什么好!
  孙维之上前扶住面色青白的陈氏,见其双手冰凉,担忧的看了过去:“娘,如何了,公主可原谅你了?”
  陈氏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她说她原谅了。”
  孙维之松了一口气,“原谅就好,回头儿子再哄哄她,有些事情……咱们母子心中有数就好。”
  有外人在,那些个隐秘倒不好多说。
  这个有数指的是什么,陈氏自然也明白。
  她将目光挪到一旁的李若兰身上,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舅母,怎么了?”
  陈氏收回了视线,没回她的话,而是看向孙维之:“公主说她原谅我了,可并未将侯夫人的诰命还给我。且她与贺国公来往甚密,二人……”
  她闭了闭眼,“二人同撑一伞。”
  孙维之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陈氏继续道:“方才送我回来的那嬷嬷还威胁于我,说我若是不听话,今日过后你爹的侯爷之位也别想要了!”
  威胁?
  现在公主府的一个嬷嬷都敢威胁驸马的母亲了?
  孙维之重重的喘着粗气,即便是没看到,他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有多窘迫和难堪。
  永安公主是自己的妻子,母亲是她的婆母,结果母亲撞见她和外男关系甚密,反而还要被公主府的下人威胁——
  “砰!”
  他一拳打在床柱之上,双目暴瞪:“当初就不该!不该!”
  不该尚主!
  若是没有尚主,他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头顶变了颜色!
  这种事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孙维之是越想越气,头顶发绿比妻子不再爱他这件事更叫他无法接受。
  他左手托腰,忍着痛往外走,打算去要一个说法。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陈氏拦了下来,脸色沉沉地看着他,“你想去哪儿?”
  她现在也是越想越气,辛辛苦苦养大一场的儿子,结果连个女人都哄不住!
  她一个当长辈的,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唠叨话,竟然就落到这个地步,说来说去,还是儿子没用!
  果然这不是亲生的就不行,不知道替她着想。
  “娘,别的事都好说,可这事我不能忍!”孙维之咬牙切齿道:“她这就不是想过日子的意思!”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倒是知道痛了,这会子觉着妻子不是想过日子的行事,全然忽略他们二人成婚才半年,他当初的那些行为也不是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的意思。
  “你疯了是不是!”陈氏将他拖回来按在床上。
  因忽略了他臀部的伤,孙维之直直坐下后倒抽一口冷气。
  陈氏见他这般,也有些心疼,缓和了语气,“我已经没了侯夫人的诰命,她这会子又正在气头上,即便……即便有那个意思,可你若是过去撞破,说不得她恼羞成怒后将这火撒在你爹的头上!”
  “你爹的爵位若是被撸,那你岂不是成了白身?”
  “现如今你还是侯爷之子,有你爹给你撑腰,若是咱们连侯府的面子都没了,那你一介白身当这个驸马……别说是一个贺国公了,只要她永安公主乐意,便是张国公、刘国公的,也不是不可能!”
  孙维之:“……”
  可为了爹的爵位,难道他就要戴着这顶绿帽子吗?!
  孙维之不乐意!
  孙维之反抗了!
  孙维之推倒亲娘跑了!
  陈氏:“!!!!”
  陈氏焦急不已的看着李若兰,“快!快扶着我追过去,不能出事!”
  李若兰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若是表哥一时冲动连累了舅舅的爵位,那她侯爷外甥女的身份岂不是也没了?
  便赶紧上前,扶着陈氏的手急急的往外追。
  许是大自然的清新和色泽比较容易激发人的勇气吧,这刚挨了板子还没恢复的孙维之硬是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模样,直往演武场的方向去。
  南锦屏这会子和贺元瞻在室内热了身之后,提着大锤来到室外的演武场,打算在空旷的地方试试身手。
  没想到婢女又来报:“公主,驸马往这边来了,脸上的表情甚是凶恶!”
  话音刚落,孙维之就冲到了眼前,见他二人极是亲近的模样,冷笑一声:“公主倒是好兴致,这前脚打了婆母,后脚打了丈夫,现如今又与旁人说说笑笑的……看来公主是别有所图啊!”
  南锦屏:“……”
  看来自己手里拎得两柄大锤他是没看到啊!
  南锦屏哼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大锤,极力压制心头的酸涩,抬手就砸了过去,“对!我就是别有所图!”
  此话一出,原本担心闹出人命不好收场的贺元瞻瞬间收回了手,眼睛还四处巡视,看此处有没有适合挖坑的地方。
  紧跟着追过来的陈氏便就见到了这骇人的场面,那比人头大了五圈的大铁锤啊!直直的就往脑袋上砸啊!
  陈氏当即软了腿脚,大声呼喊:“公主不可以!!!”
  而此时的孙维之已经吓呆了,再给他一个脑子也想不明白,为何柔柔弱弱的公主能拎起这么个玩意儿!
  而现在,这玩意儿朝着自己的脑袋招呼了过来!
  他立刻回神,猛地抱头蹲下,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生怕自己不小心被砸个稀巴烂。
  “砰!咚——”
  大锤擦着他的颅顶飞了出去,感觉到头皮的凉意,孙维之很没出息的湿了裤子。
  南锦屏鼻子抽了抽,连忙往后退:“什么味儿这么刺激?”
  贺元瞻这才往前挡住她的视线,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东西漏了吧?”
  孙维之:“……”
  你们太过分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孙维之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还没回过神,就觉察到自己窘迫的状态,结果二人这对话成功的又激起了他的怒火:“南锦屏你太过分了!我要告御状!!!”
  南锦屏皱了皱眉头,看向贺元瞻:“什么东西在乱吠,我怎么见不着?”
  贺元瞻转过身子将大锤拎了起来,“不知道,可能是哪家的野狗没拴好跑进来的吧?”
  孙维之:“!!!!”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哦,”南锦屏也没多问,“还有招式没学呢,咱们继续吧。”
  贺元瞻点头,随着她往回走:“嗯。”
  没两步,南锦屏突然侧脸看向旁边的浣清:“野狗都有病,回头找根绳子拴上,别叫它乱咬人。”
  孙维之:“????”
  滚啊啊!
  你们都踏马的不得好死啊啊!!
  孙维之险些给整不会了,人差不多在崩溃的边缘了。
  南锦屏哼笑一声,没再多说,要不是想要个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身体,她早一巴掌把他呼烂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阻止孙维之两年半之后篡位,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该自己过,毕竟从现在算起,她差不多还能活十年,可不想到时候心底还时不时的冒出对“前夫”的眷恋。
  嗯,对了,还得私下里找证据,要不然没办法跟皇帝老爹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孙维之身世问题的。
  “维之啊!”
  俩人没走多远,陈氏便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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