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在笑。”
“我？有人说过，我很爱笑。”
“——不不不，我是说，我也在笑。我不擅长笑，我笑起来很丑，但我在模仿你的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
艾米莉亚眯着眼睛这样说道，而夜枭则缓慢地摸上了自己的嘴角。
【是吗，是我在笑吗？我像这样笑着吗……误会终极人了啊，如果我真的在这样笑，那难怪他会觉得我笑得恶心。 】
明明自己在心中是这样想的，小托马斯脱口而出的却是赞扬和安慰：
“但是艾米莉亚，你不用笑得很好看也足够好了。”
夜枭不知道艾米莉亚说自己笑起来难看的话是真是假，但他不在意。
因为她这样就很好，因为她是布鲁斯的女儿，所以她怎么样都很好——只要不像蝙蝠侠。
第46章
156.
“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
“很重要哦很重要的，笑容什么的，就比如说——你不是我的那个布鲁斯爸爸吧？”
脑袋还是好晕, 但是我奇妙的不觉得难受。
我只是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而且有种什么敢想、什么都敢做的冲动。
【反正这个爸爸也是平行世界的，那我过分的一点也没关系吧？ ！ 】
脑袋中的记忆很混乱；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人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猫……
有的东西想起来了；有的东西又没想起来……
同时我因为小托马斯的话而有些不高兴了，所以我颔首直接这样说道：
“知道我怎么认出来的吗？”
笑了笑，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率：
“你的笑。”
“你和布鲁斯的笑很不一样。”
作为蝙蝠侠的时候, 布鲁斯很少笑；作为哥谭宝贝的时候, 布鲁斯总是笑得很甜蜜……
但像这样真诚而温柔的笑，布鲁斯总是吝啬于此。
除了我刚刚到哥谭的那个拥抱以及微笑，我很少看见爸爸这样笑。
而他上次这样笑是对杰森——
从猫的形态变回来,没好气给蝙蝠侠一个拥抱的红头罩,他收到了来自布鲁斯真诚且很快消失的笑。
在他们拥抱的时候，在杰森自己看不见的角度。
“……”
不知道怎么说起才能让我显得没有那么小心眼，停顿了一下,我像很久没喝水一样有些生涩道：
“爸爸不会像你这样一直对我笑,他也不会一直这样看着我。”
“因为，因为, 他有很多孩子, 他有很多家人。”
“也许我也重要，毕竟他很好，但我只是他们几分之几，但我只有他一个爸爸。”
“我本来没想那么、那么矫情的。”
“呼……”
将一直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释放出来了，我深呼一口气，感到格外的轻松。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从我来到这个家之前我就知道蝙蝠侠并不孤单, 是我需要他而不是他需要我。
毕竟他已经有一个大家庭了，还是志同道合的那种。
所以或许我能融入其中，毕竟有血缘在，非常奇妙的血缘，但我不应该要求一个往前很多年都没和我相处过的家伙爱我更多。
我今年甚至24岁了，因为不同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所以39岁的布鲁斯此前应该是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的。
我不该用对父亲的期待去要求他的，他没有准备，这不合理……
我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到这个家。
而因为没有怀抱太多期待——毕竟我已经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了，一个人也死不了——所以他们的每一份善意都是珍贵而闪闪发光的。
我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我喜欢爸爸喜欢他们所有人。
他居然真的有在努力成为我的父亲；他们竟然真的有把我当成家人……
正是因为在预料之外被接纳和包容了，所以我忍不住开始期待更多。
我很贪心，想要更多。
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这样，似乎不太好？
因为贪心似乎总是不好的，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而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某些贪念把自己变成母亲那样的家伙。
而且能拥有本来无法拥有的东西本就是个奇迹了，还想索取更多的话说不定会把现在美好的一切都毁掉。
再说了，我应该自己爱自己。
书中都说自己爱自己是最重要的，期待不可控的他人会一直爱自己并不明知。
因为人类并不是被养在家中的猫狗，他们总是不可控、会随时离开的。
但明明我以为我本来已经学会了如何爱自己，如何不让自己受委屈，但现在，这些爱似乎又不够了。
我变得更贪心了。
——就像我记事后，母亲第一次带我出去玩时一样。
当时我好像傻乎乎的期待着母亲带我走，或者是她明天、后天，总之很快她就来带我走。
但她没有，当然没有。
因为她最爱她自己，接下来是她的宿敌。
或许她只有我一个孩子，她也确实爱我，但我只是她的几分之几，微不足道的几分之几。
我记不得自己当初怀抱着这样贪恋的幻想多久了，但总之，大概就是某个普通的午后。
在抱着怀中几乎有我一半大的猫睡午觉的时候，面对着洒满我全身的阳光，躺在有些湿漉漉的草地上，我突然就不期待了。
没有什么误会，也没有什么争吵，那是非常宁静而且安详的一个午后。
我将脑袋埋进了猫的肚皮中，然后我突然想通了，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因为所有人最爱的都是他/她自己。
【我也应该这样首先爱我自己……】
这些年，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猫，因为我就是猫的全世界。
直到我回到父亲的身边，直到我发现他也爱我。
157.
“你好，我是艾米莉亚·凯特森·韦恩，平行世界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大概是能量被消化了的缘故，我感觉自己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中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应当是被称呼为夜枭的男人——小托马斯·韦恩，一个和我有密切联系，却……
却没有蝙蝠侠那么好，会对我好也是因为布鲁斯的家伙。
【一个某些方面和我很像的家伙。 】
想到这，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一个不太好，却能让我从此被爱、却又不会被这些爱所困扰的办法。
“介意我到这种时候才和你进行自我介绍吗？”
我又笑了起来，模仿着哥谭宝贝那有些轻浮，却又因为格外甜蜜而能让人忽视一切不好的笑容。
“无论是监视、定位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都不介意的。”
“所以我能像喊布鲁斯一样叫你爸爸吗？在我回家前，或者也可能回不去。”
和我预想的一样，最终，我看见夜枭神色变化了一瞬，然后他同样笑道：
“小托马斯·韦恩，我的名字。”
“你当然可以这样喊我，一直都可以。”虽然他笑得不再那么、那么温柔了，但他这样的笑对我来说才是更让人感觉舒适的。
而且我也知道，夜枭他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潜台词——
“你也最爱布鲁斯对不对？”
我又一次确认到，然后我收到了理想的答复。
“当然、当然。”
叹了一口气的夜枭语气悠长的回应着。
158.
“你都叫死猫头鹰爸爸了为什么不叫我爸爸！叫父亲也行！”
这是飞着，就是要跟着我，还叽叽喳喳的终极人。
“所以爱丽你真的不回去啦？”
这是很兴奋，直接一个拥抱的利爪。
“嗯……”
“我也没法保证，毕竟他们肯定回来找我的，但我的想法确实是不回去了，等他们来我会说清楚的。”
这是我，脑袋已经绝大多数时间变得清醒，但是偶尔还是会怀疑自己其实是只猫的艾米莉亚。
是的，我之前在检查前和夜枭达成的默契就是这个。
我或许不会回去了，艾米莉亚的韦恩也可以是小托马斯·韦恩的韦恩嘛！
好吧好吧，我其实知道我这个选择也太懦弱、太逃避了。
但是爱使我痛苦。
无论是我对他们的爱，还是他们对我的爱……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我无法忍受他们没有那么爱我，或者没有我爱他们一样爱我；同样的，如果他们比我爱他们更爱我，我也会愧疚。
我并不擅长爱人与被爱。
我敢保证我尝试过了，所以我才会掌握这个变猫的能力。
但是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了，无论是我还是他们，我不善长应对这个，所以这些爱会给我带来压力，而压力又会使我本就不稳定的能力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