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但同时，理查德从没觉得过她粗鲁。
她只是、只是，只是太喜欢吃东西，太喜欢吃他做的饭了而已。
情不自禁的，理查德在心中这样为他的猫辩解到：
而且艾米莉亚吃饭的习惯确实没有很差啊，她不咂嘴、不漏嘴，动作也很轻快而优雅——除了她不爱咀嚼就不断吞咽。
不爱咀嚼确实影响消化，但是猫的习惯就是撕碎肉片、不咀嚼、直接吞咽的啊！
她是猫，这样很正常。
理查德这样想着，但他还是在艾米莉亚下意识探出舌头舔掉食指、中指上白红相间的浓稠不透明酱汁时愣住了。
“……真的那么好吃吗？”
【真漂亮啊。 】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将自己部分的心里话说出口了，但艾米莉亚却有些惊讶般的挑眉、瞪大双眼望着他欢呼道：
“当然了，迪基，你是个大厨！”
“你绝对是你所有同位体中厨艺最好的那个，迪克调味还行但是对火候的把控一塌糊涂，他总是做出带着糊味的食物。”
“所以他自己总是弄些方便调味的素食来吃，比如说一锅炖或者是往麦片里面加各种东西。”
“——不过他做的东西只能叫用来填饱肚子，而不是用来享受吃饭的快乐。”
听着艾米莉亚最后斩钉截铁般的总结，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的理查德下意识歪了歪头。
明明看上去是一副天真可爱而且甜美的模样，但大猫头鹰养大的利爪就是利爪啊。
他是会把老鼠连着头颅、皮毛以及血肉都通通吞噬“贪心”进肚，最后再把消化过后剩余的无用之物通过“食丸”吐出的小猫头鹰。
于是，他眨巴着眼睛、故意般的说出了堪称“残忍”，瞬间令艾米莉亚愣住的话：
“可是这对我们来说没有区别啊。”
“什么？”
看见艾米莉亚那马上疑惑起来，怀疑自己说错话，并且愣住了的可爱模样。
理查德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了起来，然后他一字一顿道：
“咯咯咯咯。”
“因为，对我们来说都没区别啊，厨艺都好坏。”
“你想啊，爱丽，他能品尝出食物的好坏，却自己没有做出美食的天赋。”
“咯咯咯。”
“而我呢？”
“我大概是很有做饭的天赋吧，从你们一贯的表现来看？”
“我总能直觉般的控制住完美的火候；虽然不擅长清淡口味，但是重口味的调味我也能做得很棒……”
“但是爱丽，所有人里面只有我自己尝不出我做的东西的好坏啊。”
“只有我享受不到的天赋有什么用呢？”
“——或者应该这么说吧，我自己的天赋却完全无法让我高兴、愉悦甚至是幸福。”
“所以还是我比较可怜吧。”
“所以所以啊～爱丽，艾米莉亚，我可爱的猫……你就不能忘了他们，至少忘了我的同位体，然后更在乎我一点吗？”
杵在桌子上抬头向前、向上看，几乎从不向人低头的利爪像淋雨后的小狗般眨巴眼睛恳求着，实则要求着。
167.
不过，是的是的，利爪当然知道什么是高兴、愉悦已经是幸福。
因为他虽然是个超级反派，但他却也是个人。
因为他知道什么是痛苦，所以即使无法那么细化的分辨出自己究竟感觉到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什么能让人不再痛苦。
——那就是幸福。
不会再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对利爪而言就是幸福，足以称之为【幸福】。
足以称之为“爱”。
那是很久以前，在被小托马斯接着放学时，并不热烈的夕阳照射在身上的感觉。
明明那种感觉就像浑身爬满蚂蚁般奇怪，但他就是暖洋洋的。
就像当然夜枭对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像当年小托马斯对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兄弟了。”的时候……
就像他在必死的时候看见向他飞奔而来的猫的时候，也像前段时间夜枭低声、温和的喊他回家的时候。
——对于这个规则天然奇怪的世界而言，对于利爪和夜枭他们这样的而言。
足以被他们称为幸福和“爱”的东西太少，但能够给他们带来痛苦的东西又太多了。
所以他们不会放手也不会后退。
只要是他们想要的，即使没能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即使这会让自己还对方都受伤，但他们就是会去弄到手。
去偷、去抢，以及去骗——
是的，他在骗艾米莉亚。
没错哦，利爪怎么会觉得自己可怜呢？
哦，且不提他的自尊。
作为韦恩的义弟，作为一个超级反派，他几乎拥有一切，包括但不仅限于金钱、权力和地位。
如果这样的他都算得上可怜，那么那些连饭都吃不上，冬天冻死在犯罪巷巷底的家伙又算什么呢？
理查德·格雷森不会可怜那些可怜人，因为生死有命、因为物竞天择，因为这个世界至少他们的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
他不会怜悯弱者，同样的，如果他成为了弱者，那他的死亡同样不必被人在意。
但有时，只是有时，确实有人会在意他的死亡，也确实有人会在意他吃的好不好。
比如夜枭，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比如艾米莉亚，因为她是只心软的笨猫。
所以利爪自然不会放走这些能越过世界的规则看见他、在乎他的人，或者其他什么存在。
因为这就是他仅有的、不容被毁灭的，大概会被称为“爱”和幸福的东西。
——利爪恨小丑侠，尤其的恨。
除了恨他差点杀死自己外，利爪还恨这个家伙挑拨了他和夜枭的关系、在留下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后就死去了。
【他居然想触碰我的、我的……】
利爪作为强盗、恶棍精心收藏的宝藏！
【他怎么敢的？ ！ 】
利爪当然知道是他自己果断杀死了昏迷中的小丑侠，他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这是正确的决定，毕竟小丑侠活着就可能导致新的变化。
更糟糕的变化……
但是利爪无论多少次想到小丑侠告诉他的那些消息，他就会想要把小丑侠复活了再碎尸万段很多次。
他最近是在和夜枭冷战，但说是在冷战，更确切的说法却应该是——
他不知道怎么应对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导师了。
如果小丑侠说得是真的，那他要怎么办呢？
他应该杀死欺骗他、侮辱他的夜枭吗？
可他在夜枭主动示好、示弱后，堪称迫不及待的回来了啊。
这是有艾米莉亚作为掩饰也解释不了的，利爪仅有的真心。
而如果小丑侠说得是假的……那为什么夜枭任由他自己被误会呢？
他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
夜枭难道还指望着他主动去问吗？ ！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知道要怎么和夜枭相处……
所以利爪最后选择把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长兄和导师当做空气，用冷战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因为他已经在从小丑侠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不知所措过了，所以他不打算再展露自己真正的软弱了。
不行，那样不行。
他是夜枭的搭档利爪，所以他不能在透露出自己的弱点了。
即使对方是夜枭、即使他就是因为夜枭的教导才决定掩饰起自己的弱点，那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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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自己看起来软弱和可怜确实足够好用的手段。
尤其是在面对能被称为好人的傻家伙时——
这是康教他的办法，利爪一向对此嗤之以鼻，他怎么会认识能被这种拙劣手段撬动的“正义”家伙呢？
“爱丽……更在乎我一点吧。”
“更爱我一点好吗？”
但现在眼泪和示弱确实排上用场了，所以理查德像要哭出来般歪着头对艾米莉亚这样说道。
“……”
“好。”
然后如他所愿，他得到了艾米莉亚久久沉默后肯定的答复。
只是，是他的错觉吗？
他总觉得那双星蓝色的双眸，那双一直注视着他、只是注视着他的双眸的主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小把戏。
为什么他会这样觉得？
——大概是因为理查德看见艾米莉亚几乎是垂眸，然后她有些无奈的笑着，笑着弯下腰来亲吻了他的额头。
那是一个真的很轻的吻，吻在额头中央而且一触即分。
而明明这是他认识艾米莉亚以来他们间最称得上与“性”有关的一个亲密互动，但理查德却没感受到一丝暧昧。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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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猫、狗, 或者说宠物最有意思的地方在哪里吗？”
“在于他们或许对我们很重要，他们可能会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但是、但是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