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毕竟知道夜枭说得多半就是事实，毕竟他被夜枭养大。
他们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出生入死，所以夜枭有多了解他，他就有多了解他的导师和长兄。
所以他知道的，夜枭是个不吝啬任何阴险手段的超级反派,这家伙当然会说谎，并且擅长说谎。
但他可是夜枭，所以他当然只会用能达到自己目的、一击毙命的手段。
利爪毫不怀疑，夜枭就是会为了让他的助手留在他身边而说谎的那种混蛋，毕竟他也是，夜枭教的。
所以当初利爪才会背着夜枭去查，结果一脚陷入小丑侠的陷阱中。
——但不是现在。
你可以怀疑夜枭根本不存在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他的实力、智慧，以及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决心。
利爪清楚夜枭——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的夜枭——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他会说真话。 】
夜枭当然会说真话，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因为现在根本不是个说谎的好时机；因为黑色的大猫头鹰已经将金色的小猫头鹰骗回巢穴了……
只要夜枭想，已经被导师用难得展露一下的温情“哄骗”回到韦恩庄园的利爪根本逃不出去。
所以利爪确信，这种情况下夜枭不会说谎。
因为夜枭不会做出蠢决定——会让事态往自己不想的方向发展的那种。
于是理查德就只能没什么底气的——像犯错的孩子一样的——质问小托马斯怎么用他起的昵称。
然后他下一秒就被夜枭一句：
“哦，但是艾米莉亚就是可以喊作//爱丽啊，亲爱的，我真的不能这样喊吗？”给ko了。
“哈哈哈哈哈哈。”
而最可恨的是旁边那只已经恢复了精神的猫，艾米莉亚在嘲笑他！她笑得超大声的！
该死的，难道你父亲对你眯眼温柔笑着、还歪脑袋，就是为了和你喊同一个昵称的时候，你会忍心拒绝吗？
——该死，小托马斯以前不会这招的，他从哪学来的？
他堂堂犯罪辛迪加的二把手，一天天好的不学净学些什么歪门邪道啊？ ！
不对，他们才是恶棍，反了。
总之你究竟学些什么东西呢！
“迪基。”
“什么？”
“……我说，既然如此，那你也和爱丽一样叫我迪基啊！”
反正已经没什么脸好丢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完全忘记、或者说刻意忽视了夜枭会安装监视器的可能性。
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利爪向前一步猛得抱住夜枭。
接着他脑袋埋在大猫头鹰的黑色西装领口中，让人看不清表情的感叹道：
“你知道吗，我在庆幸。”
183.
“……庆幸什么。”
夜枭直觉他不该问的，但是举起自己不知道是否应该回抱过去的双臂，两项选择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问出了声。
然后他就愣住了，因为理查德的接下来那句话中的某个词——
“庆幸我不用亲手杀了你。”
“哥。”
“算了我还是叫你汤米吧……总之，虽然我对你的那些多元宇宙理论不感兴趣，但是我想你不是其中最倒霉的那个夜枭。”
“至少我不用杀了你，而你也不必因此杀了我。”
“哈。”
“我想你说得是正确的，利爪，你究竟因为什么变狡猾了？”
笑了笑，夜枭最终还是抬起双臂，给了利爪一个久违的拥抱。
对了，说是理查德是他的弟弟，但他上次抱他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他收养理查德那天吧。
“你好像不知不觉长大了。”
“——我不长大还能暂停或者变小吗？前者那叫死了，后者那叫魔法。”
“行了，害羞就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明明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最容易因为什么而害羞，明明知道对方在害羞，但夜枭还是点出了这一点。
然后他拍了拍利爪的背低声道：
“去看吧，看完也该工作了。”
“你不会忘了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吧？别指望我给你搞得那些破坏收拾烂摊子。”
“不过你或许可以去试着邀请艾米莉亚陪你一起，她不是想做点什么吗。”
话音落下，夜枭把利爪和艾米莉亚都赶出了书房，他自己则前往了他的底下秘密基地。
184.
说真的，夜枭没在这次“读书会”中说谎，抛开血缘不谈，他也是真挺喜欢艾米莉亚的。
虽然没有那个血缘作为“契机”，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认识就是了。
但在有了个机会实际相处后，夜枭的心态从最开始的——对布鲁斯的女儿的纵容、观察——变成了真的想把她留下来了。
她挺可爱的，而且是夜枭和女伴调情时说的那种可爱不同。
说人话就是，夜枭喜欢艾米莉亚身上那些远离人类的痕迹。
虽然有些过分在意别人的情绪了。
但是她什么都吃；吃饭速度永远很快；还有她下意识想把周围环境变成能让自己安心的巢穴的小动作……这些地方都很可爱。
当然了，她对自我对克制也是夜枭所欣赏的，只有终极人那样的蠢货才会毫不节制。
“咚。”
【不是吗？ 】
分心这样想着，夜枭在巨大屏幕的前敲打着键盘、计算并调试着平行世界的数据。
所以为什么要想着改变她呢？因为那样对她更好？
——夜枭能猜到蝙蝠侠的想法。
毕竟那个该死的蝙蝠怪物是从他可爱的弟弟的尸骨中长出的，毕竟夜枭可是蝙蝠侠的邪恶同位体。
要他说啊，这就是好人的共性，好人都喜欢这样自讨苦吃。
一串又一串黑色的字符从冰冷的屏幕映入夜枭深蓝色的双眸中，遮住上半脸的猫头鹰面具下，夜枭勾起嘴角笑着。
大概是他们这个遵守“弱肉强食”原始规律的世界离所谓的正常太遥远了吧，而且他可是夜枭，恶棍中的恶棍。
所以即使能理解，但夜枭不尊重。
为什么要改变她？改变她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更好？
哦，别开玩笑了，夜枭是个和“ nice”毫无关系的人渣，而且他完全可以保护好她的啊，他足够强。
再说了，艾米莉亚又不会想利爪一样青春期叛逆、自己偷偷作死。
“啊，对了，利爪身上的定位器该升级了。”
“让我想想，加点魔法？”
“出现生命危险就传送怎么样呢？哦，但是利爪的生命危险和常人不太一样。”
用带着工作手套的右手食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的夜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虽然他说了让利爪自己处利爪为了给他添麻烦而破坏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他就放过了利爪背着他搞事的行为。
不听命令的坏孩子是需要长点教训的，利爪想必也清楚这点。
不过夜枭还没想好怎么惩罚利爪。
——身体惩罚对他们来说太低级了，他们是猫头鹰、不是怕疼怕的要死的笨蛋氪星人。
至于精神操纵……哦，夜枭原本是想在解开他和利爪间的误会后这样做的。
如果艾米莉亚没有打岔，如果艾米莉亚没有带着利爪的窃听器来开“读书会”的话。
“计划真是完全被打乱了啊。”
起身朝着离开地下洞穴的台阶走着，嘴上这样说着的夜枭却看不出一点烦恼。
“爱丽爱丽、艾米莉亚啊，怎么办呢……”
自从艾米莉亚来到这个韦恩庄园，夜枭觉得他的巢穴逐渐变得温暖，像从黑白变得五彩的照片。
他和理查德以及阿尔弗雷德的关系也发生了些变化，就像一个反应极其缓慢的试剂管中被加入了小丑以外的催化剂。
而且这种催化剂还不会像某些怪东西一样让反应瞬间“变质”。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
“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寻来。”＊
“哼哼哼～”
说起来艾米莉亚还提过她本来的代号其实是black owl ，但是那群蝙蝠更喜欢叫她黑猫，那是外号来着。
当然当然，蝙蝠的天敌就是猫头鹰，蝙蝠怕猫头鹰是当然的。
轻哼着古怪的童谣，夜枭感觉一切都很好——
他和利爪间的误会解除了；对艾米莉亚的世界的寻找进度也一切顺利……
虽然他得换个法子让利爪长教训了，但是不管是养猫还是养小鸟，他当然会遇到这样毛绒绒的烦恼，其实也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实话实说，夜枭其实并不讨厌温暖的巢穴，就像有时他也会想念黄太阳还在这个时间高悬时的午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