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而正是因为她经常把铁锹扛着肩头，又因为力量过大，所以这把铁锹才会出现弯曲。
于是当时，红头罩的脑海中甚至因此推倒出了一个画面：
女人在夜里挥舞着铁锹砸倒了所有敌人，而战斗结束后,她也不擦擦血迹。
她哼着歌、将满是血液的铁锹扛在肩头就走，然后她就这么轻松的跨过了遍地尸体。
——她很危险。
看着眼前这个在满地墓碑、毫无生机的世界中唯一活着的存在，红头罩在红色的全包裹头罩中下意识的皱眉。
所以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一眼望过去只有墓碑和黄土？
而她，名叫艾米的女人，她又是怎么回事？
这天灾一样的结果是她导致的吗？
而还不等红头罩思考多久，在和蝙蝠侠确认了来意后，名为艾米的女人扔出了个小册子给蝙蝠侠。
然后她就在众目睽睽下盘腿坐在了墓碑上，她给她自己建的那个墓碑上。
接着，她歪了歪头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你们来得真的比我想的早很多，本来你们只能找到我留给小艾米的那个本子的，结果你们居然直接找到了我。”
“还活着的我。”
“你们真的很努力啊……毕竟她在我这里二十多年了才迈入成长期，结果去你们那里不到半年就长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哎，虽然我知道我不擅长爱人，但是这个差距也太大了，显得我好像虐待小孩一样。”
“虽然说从事实来看我就是虐待小孩了吧，算了，差别不大……”
嘟囔了两句，艾米最终对蝙蝠侠一行人说道：
“我时间也不多了，谴责我什么的废话就暂且先放放，实在不行等我死了躺地里了，你们再往我坟头蹦迪都行。”
“但是现在，我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们这个种族的特性，省得什么时候小孩跑了你们还找不回来。”
“听好了——”
196.
“说是种族，但据艾米女士所说，就算是在多元宇宙中这个种族也只有你们两个成员，甚至于连你的诞生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听着杰森的话，我想和他还有身边的卡珊说好久不见，但我却说不出口。
因为我的注意力此时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
墓碑，或者说是坟墓。
我是艾米莉亚，艾米莉亚·凯特森·韦恩。
而我眼前这个墓碑上却写着那个我无比熟悉，又、又莫名感到陌生的名字：
艾米·凯特森。
【艾米·凯特森，一个超级无敌厉害但是也坏透顶了的恶棍。 （顺带一提，这个墓志铭就是我自己给自己写的。）】
什么鬼啊。
我没忍住在心中吐槽道，妈妈她的品味一如既往烂透了！
“哈！”
说真的，艾米她，妈妈她，她真的彻头彻尾的是个超级烂人。
超级反派、杀人之类的老生常谈就不说了……
妈妈她不仅总是因为一些完全不值得骄傲的东西沾沾自喜，她还总是要把这些东西炫耀的所有人都知道！
就像这个坟，这个墓志铭，还有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杀人的时候。
啊，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我八岁，她带我去旅游，然后她就一脸血的笑着问我“妈妈厉不厉害啊，宝贝？”
……厉害，你是真厉害！
我只是不在你身边了半年，就算时间流速不同，这个世界也就过去了一年半左右？
你那么厉害怎么就厉害到把自己厉害死了啊！ ！
还有这个世界，虽然说我人生的前二十年你经常带我各个世界乱窜，但我还是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最长。
我们的家也是在这个世界。
不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一片死寂的墓地啊？
谁干的，你吗？
不是，一直说着要毁灭世界但那么多年你也没认真过啊，怎么这次就真的毁灭世界成功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啊？ ！
“……”
颔首看着灰色的墓碑，我原本就挺混乱的脑子瞬间变得更混乱了。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杰森你们又怎么知道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她见过面的？
你们又为什么要去见她？为了我吗？
太多太多想问的东西在我一片迷雾的脑袋中盘踞了，但我此时心中甚至没有升起悲伤，或者是那种面对蝙蝠侠时的自惭形秽。
我只是、只是……
有些释然，和恍然大悟？
——毕竟，她会死，她早晚把自己作死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就算这一天到来的比我想得更早、更猝不及防，但是她这样的反派某天突然因为什么而死在某个角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对此一清二楚，并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只是……
原来，她送我离开这个世界、她把我送去布鲁斯那里，不是因为我在猫猫们老死后我一蹶不振吗？
所以说她把我送走是因为她要死了吗？
还是说她送我走是因为她决定去死了吗？
又或者，她把我送走是因为她又一拍脑袋决定要毁灭这个世界，并且这次她是认真的。
然而她却不打算让我陪她一起死？
——不是，为什么啊，究竟为什么啊！
就算她很坏而我没那么坏，但是她就有那么看不上我吗？
明明她小时候总是调侃我们是大坏蛋和坏蛋的小跟班、小尾巴……
恐吓我说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大英雄打败，大坏蛋直接死掉，小尾巴则会被关进黑漆漆的监狱里面。
所以她为什么她不让我陪她一起啊？ ！
她凭什么不让我和她一起啊？
你难道真的是有病吗！
我还有布鲁斯他们是家人……但是艾米你、妈妈你，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家人了吗？ ！
就算是毁灭世界、就算是去死，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呢！
197.
“凯特森……杰森，我从来不知道她原来姓这个，我用这个词当我的中间名存粹只是因为我真的是被猫养大的。”
“但现在事后想想好像也正常。”
“到底是什么人会把女儿送去给猫咪还有些非人类养？除了神经病，那当然是同样被猫养大的家伙。”
“多巧，她既是神经病也是猫养大的孩子。”
我冷笑出了声。
“在知道我爹是布鲁斯之前，我一直自称是艾米莉亚·凯特森的，虽然是个巧合，当我居然和她姓了那么多年。”
“但是她从没告诉过我，即使是我告诉她我给自己起了姓的时候她也没说过。”
什么啊，我现在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呢？
是的，她从没告诉过我这个，所以那又怎么样了呢？
因为我突然发现她让猫养我不是因为她不在意我，而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更好吗？
那又怎么样了呢？
这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区别？
我明明一直、一直是恐惧她的力量和她的邪恶；妒忌着她的我行我素、自说自话；憎恨着她的冷漠，对我的轻佻态度……
又，渴望着她的爱；爱着爱我的她……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死了，我对她的恐惧、妒忌和憎恨就好像通通消失了？
就好像因为她死了，所以我才可以全心全意的、只是爱着她。
为什么，就因为她死了吗？
——还是因为只有她死了我才恍然大悟：
她不是不爱我、也不是她没有那么爱我；只是她无法用我想要的、世俗眼中健全的方式来爱我。
啊……怎么她都死了，我还在一直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我是应该先为她哀悼、超度，还是应该先声泪俱下的表演一场“离别”？
好奇怪，太奇怪了。
想说、想问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最后我只是有些恍惚的问道：
“所以杰森，我们是什么？她又是怎么死的？她没告诉我……”
“从来没有。”
197.
眼前是密集成林的墓碑，有十字的、有方形的，离我最近的那个则是我母亲的。
即使生前是被无数人恐惧的超级反派，但她死后也和所有普通人或者超级英雄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然后我就听见杰森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远到我触及不到的地方传来——
“是影子。”
“艾米女士说，她是从哥谭的某个滴水兽的影子中诞生的。”
“她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该做什么、要怎么活下来……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发现她其实是影子。”
“她发现自己以别人对她的情绪为食，并且被这些情绪塑造、改变。”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或者说是遗书。”
杰森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