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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蕾丝 第15节

  冰尤发疯般走到桌前,胡乱地拨开这些翻找着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
  人和物都一片狼藉。
  最后在内侧的抽屉中翻到了两个笔记本,叠放在一起,保护的很整齐。
  一个是牛皮外包的日记本,一个是印有西华校徽的红本。
  她先拿起红本,翻到了去年夏天的时段。
  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当时学生的违规记录,由于执勤小组成员不同,所以字迹也来回变换。
  就在6月,关于同一班级同一个女生的记录高达19条。
  十八号这天,有人写道:
  -高二6班,服了又是那个娘们儿。
  -看她不爽很久了,这次直接扣了十分,校服改成那样不如直接别穿了,无语……最搞笑的是从她包里竟然翻到了烟,估计是给哪个男生跑腿吧哈哈哈哈,真是够了,那么sao给谁看???
  单线纸的边缘处画了很多不堪入目的涂鸦,不同颜色的笔,出自不同的几个人。
  女孩被画成小人,脱光了衣服在奔跑。
  冰尤忍着不适,跪在地上打开了另一个本。
  这本日记完全不同,纸张干净,翻开还能闻到花朵的芳香。上面的字出自女孩,横平竖直,秀气可爱。
  同样是十八号这天,她写道:
  -f总是喜欢抽同一款香烟。我虽然不沾,却喜欢看着他。每每吐出白雾的时候,他总是温柔地看向远处,我学着他的目光也往远处看,可却不懂他的世界。
  -啊对了,我今天也试着买了包烟,他最喜欢的卡比龙。这是我第一次抽烟……选了不那么呛的抹茶味,好苦,他怎么抽下去的。
  -到学校被学生会抓了哈哈哈,好倒霉。
  同一天,她经历的一切在冰尤身上烧成茧,每个雨季都在溃烂发痛。
  泪水滴在了这页的结尾,打湿了几个字,笔墨在眼泪中晕开。
  第11章 chapter 11
  暴雨持续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冰尤没有来学校上课。
  最近正值西华开放日的筹备阶段,能老老实实在教室上完一节课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全部都打着排练借口去泡社团了,只零星剩下几个闷头学的。
  付竞泽一切照旧。
  上课就好好上,下课就站在几个男生中间打嘴炮,侃着昨天球赛的内容。
  路过的外教约他放学后去附近的bar喝两杯,他油嘴滑舌说着“带坏未成年好吗”,手却打了个“8”的手势。
  意思是老地方,八点见。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始讲荤段子,他突然兴致缺缺,撑着走廊的窗沿走神。
  马上要到中午,日头又升了起来。
  游戏第一天冰尤就缺了整整半天的时间,不知道又是演哪出,或者说她本来就是在开玩笑,在他身上讨个乐子。
  他正无聊。
  就看见教学楼下的空场被一群女生挤满。
  衬衫短裙,拉拉队每年的标配,那已经是西华院内能看到的最过火的穿搭了。
  女孩们融化在烈日中,个个用手挡在头顶,试图遮挡过曝的阳光,即便这对整体的暴晒于事无补。
  眨个眼的工夫。
  被冰尤开走的那辆车,已经好端端停在了车位上。
  她回来了。
  本能地朝班里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学生加上让人昏沉的窗纱,她的位置依旧空空荡荡。
  窗外的动感音乐戛然而止,风吹树叶的声音在他耳边作响,不出意外的,一声吃痛的尖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付竞泽看向楼下声音的源头。
  原本整齐的队列四散开来,其中一个女孩倒在砖地上,可能是动作太大崴到了脚。
  女孩面生,但应该是高三年级。
  黑发随风飞起,眸中盛开着火焰兰,明艳长相的标准答案。那张脸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手正捂着受伤的脚踝。
  付竞泽身边的几个兄弟也都凑到窗前,堂而皇之地看着热闹。
  付责拉拉队的老师冲到了女孩面前,在确认没伤到骨头后尝试着把她搀扶起来。
  奈何剧痛难忍,最终还是坐在了原地。
  排练也被迫中止。
  老师察觉到楼上的注视,猛地抬头,几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迅速蹲在了地上。
  只剩下单纯看热闹的付竞泽还站在窗边。
  “哎!那个男生!”
  老师抬起来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二楼窗前的他,他则是气定神闲地单手托着腮。
  “去医务室,找个校医过来!”
  声音一落,所有人都半起哄地笑了起来,受伤的女生默不作声,只是抬头仰望着他的脸,被阳光刺花了眼睛。
  付竞泽最讨厌麻烦事,但今天算他自己爱凑热闹,怪不上别人。
  他起身抽了口气,懒散开腔:“遵命。”
  然后把手抄进兜,没好气地踢了旁边蹲着的男生一脚。
  几个男生笑疯了,没完没了对着他打趣。
  直到他走到楼梯拐角,身后的声音才略有平复。
  一层的日光淡,走廊很空荡,大部分是活动教室和自习室,柔风穿堂亲吻着每一寸皮肤。
  阳光照射在白墙上,形成水平的线条,他走在其中移动,光棱一道道打在身上。
  这感觉像情感闭塞的女孩难得活泼,扯着衣袖求你陪她玩过时的游戏。
  你表面矜持,却也沉浸其中。
  午间广播在头顶响起,空灵嗓音下的旋律婉转耐听,和眼前的一切很搭配。
  付竞泽用手骨敲了两下医务室的门,没有回应。
  索性慢慢拉开,侧身走了进去。
  *
  这间房不大,仅有的两扇窗都敞开着。
  用来隔挡床位的纱被风吹的一阵阵翻腾。
  冰尤就在几条纱帘里,正从纯白的床位上坐起来,鞋子工整的摆在脚边,两条腿慢悠悠在床边晃。
  她眼中带雾,像刚睡醒,睫毛还挂着打哈欠留下的水汽。
  怕把衣服睡皱,于是制服衬衫被搭在了旁边的落地灯上,上半身只有一层贴身的衣服。
  白如落雪。
  付竞泽用手带上身后的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对视。
  他移开视线到旁边的药架上,留给她穿衣服的时间。
  冰尤把脚踩进鞋里,勉强在地上站定。在窗户的背光中,她一把扯下衬衫套在身上,细腰在透光布料里晃荡。
  乖乖低着头,纽扣系得缓慢。
  “想我吗?一上午不见。”
  她手上动作没停,过火的话张口就来,声音还有些刚起床的沙哑。
  不过不影响她吃死了付竞泽的注意力。
  话说成什么样他都乐意听。
  “想。”付竞泽靠在门上,眼皮垂着。
  k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是个滑头,见过的女孩如流水,会说的话一大堆。这个时候如果再主动一步,他又会觉得没意思,然后退回去。
  所以冰尤没吭声,让话停在他嘴里。
  她叼着皮筋把散落的头发如数拢起,肩颈处绷起很漂亮的青筋。
  他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病怏怏的,脸上是很原生的状态,没有一点粉饰。一侧的嘴角处挂着磕碰产生的的乌青,仔细看的话,眼圈也有些许胀红。
  她昨晚到底是挨了揍,一宿没睡,到学校后就扎进了医务室。
  跟校医卖了点可怜,对方看她不像装的,就腾出个床给她补觉用,自己则是跟医疗队去应付学校的外出比赛了。
  因此冰尤睡的还算安稳,没人进来打扰过。
  “干嘛一直盯着我,”她手指轻碰了下嘴角的伤,“很明显吗?”
  她已经收拾完自己,慢慢走向他,那双眼睛太蛇蝎,平白添了危险的感觉。
  可能是两人站的太近,呼吸若有似无地交织,付竞泽灭绝已久的心迎来了头一次暴雨。
  “颜色挺深,疼吗?”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冰尤从手里拎出一条细带,是西华制服配套的领结绳。
  薄薄一层丝质,一样的深蓝色。
  “帮我系上就不疼了。”
  谁在引诱,谁在纵容,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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