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所以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为了朝堂的稳定,康熙都不能让弘晖“死于”恐水症。
只是虽然心里有了决断,但是想到胤禛,康熙免心中有愧,喃喃道:“梁九功,你说老四会不会恨朕啊!”
梁九功连忙道:“皇上您多虑了,四贝勒对皇上您一向孝顺,怎么会恨皇上呢?再说这事说到底只是一个意外罢了,四贝勒一向都是明事理的,更不可能把这事怪到皇上您头上的。”
“是吗?但愿如此吧!”虽然这么说,但是康熙心中却并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
又想到在知道弘晖患上恐水症后已经昏了两次的德妃,康熙心中的愧疚越发深了。
“罢了,你随朕去看看德妃吧!也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
在康熙去看望德妃之时,胤禛这边已经让人收拾好行装,和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晖回到了贝勒府。
得知大阿哥回来了,府中的上下都有些惊讶。
这大阿哥不是被福晋送到园子里陪德妃娘娘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尤其这这大阿哥还是被抬着回来的,这让众人纷纷猜测,这大阿哥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爷和福晋这才要把大阿哥从动园子里接出来?一时间都有些议论纷纷。
“格格,格格,不好了,出大事了。”
东小院中,刚洗过澡的李氏正在梳妆镜梳妆打扮,正画眉时,这时候彩画冲了进来,嘴里还一直说着“不好了不好了”的话,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李氏的手一抖,眉笔一下就画歪了,当时脸色一寒,当即就把手上的眉笔砸到了彩画脸上,声音尖利道。
“什么不好了?你家主子好的很,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揭了你的皮。”
自从失宠又在耿梨那里受了惊吓伤了身子之后,李氏的脾气是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稍不顺心就会打骂下人。
以往若是有这种苛待下人的情况,乌拉那拉氏还会管一管,但是自从她把精力都花在怎么除掉耿梨身上后,她对后院的把控松了不少,这让李氏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现在就连心腹绿柳都不敢轻易触她的霉头。
彩画也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主子的忌讳,脸色顿时白了白,连忙跪下来请罪。
“格格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格格自然不好,是大阿哥不好了。”
李氏本想借机发难,听到这里不由一愣。
“谁?你说谁不好了?”
“是大阿哥。”彩画瑟瑟发抖道。
“大阿哥不好了?你没骗我吧!”李氏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怀疑。
“再说大阿哥不是在畅春园呢,你怎么就知道大阿哥不好了?”
“奴婢怎么敢骗格格?”彩画连忙道。
“奴婢是亲眼瞧见的,大阿哥已经从园子里回来,而且还是被抬回来的,跟着去的宋嬷嬷已经都哭肿了,晚秋喜鹊她们更是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现在府中上下都在说,大阿哥在园子里得了重病,怕是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哦?”
李氏眼睛一亮,也不生气了,嘴角更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说福晋怎么大中午的时候就出门呢,还以为又是去哪个庙里求神拜佛去了,原来是去接大阿哥回来啊!也是畅春园是皇上住的地方,大阿哥要是死在园子里,那多不吉利啊!
哎,可怜福晋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了,怕是要心痛死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李氏眼中的笑容却是越发深了。
尤其想到若是弘晖若是没了,那她的弘昀就是这贝勒府的长子,说不定还能继承这贝勒府的爵位,她也能母贫子贵,李氏的小心思顿时活跃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弘晖真要死了才行。
想到这里,李氏也坐不住了,连忙让绿柳把她画了一半的装给卸了,又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裳换上,然后匆匆就往上房去了,想要打探一下情况。
但是还没正院子,就被守门的婆子给拦了下来,这让李氏的脸色有些难堪。
不过好在,被拦下的不止她一个,宋氏同样也都被拦在了外面,这让李氏心里稍微平衡了点,只是越发好奇弘晖得了什么病了。
第107章
日落月升,繁星洒满天空,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虽然下人们在各处都点了灯,但是因为弘晖的事,整个贝勒府反而比平时更加寂寥。
所有人都知道主子们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哪怕是最近脾气很不好的李氏,这个时候也收敛了起来,连同她生的几个孩子也被拘在屋里不出来,就怕碍了乌拉那拉氏的眼。
而此时的书房里,却是一片漆黑,只有胤禛所在的书桌前有一盏油灯,微弱的烛火被晚风吹得在风中晃来晃去,仿佛随手都要熄灭在这黑暗之中的。
苏培盛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胤禛双手撑着脑袋就坐在书桌前,也不知道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半晌,胤禛才抬起头来,许是烛火太暗的关系,胤禛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福晋现在怎么样?”许是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此时的胤禛的声音有些嘶哑。
苏培盛小心回道:“还是和回来的时候一样,一直守在大阿哥身边,不吃也不喝,就像丢了魂一般。”
胤禛点了点头,脸色淡漠,又问道:“那弘晖呢?太医说他还能支持多久?”
苏培盛头皮一麻,却不敢不回答,只越发小心了起来:“太医说,大阿哥现在正处于病发的狂躁期阶段,这个时间大概会持续1到3天的时间,狂躁过后就会趋于平静麻痹,这个时间大概是3到九个时辰,而过了麻痹大阿哥就会……”
后面苏培盛不敢再说下去了,不过哪怕不说胤禛也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也就是说,弘晖还有顶多不到三天的时间吗?”胤禛喃喃道,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会这么快。
但是很快地,胤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眼神又坚毅了起来。
“苏培盛,你说,以阿梨现在的情况,能救回弘晖?”
“爷是想让格格救大阿哥?”苏培盛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家爷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仔细一想,就大阿哥现在的这种情况,除了格格也没有旁人能够有办法了。
可一想到耿梨那喜怒无常的性格,苏培盛只觉得的浑身发毛,连忙道:“爷,您千万要三思啊,先不论格格能不能救大阿哥。但是你若是直接求格格,岂不是直接告诉格格你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吗?格格要是知道爷您瞒了她那么久,怕是会大怒的,以格格的性子,届时爷您怕是……”
想到可能的后果的,苏培盛深深打了个寒颤。
胤禛何尝不知道把实情告诉耿梨会有什么后果,但是……
胤禛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有的选吗?”
苏培盛瞬间哑然。
是呀,爷毕竟是当父亲的,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吧!哪怕再危险也要试一试。
只是虽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苏培盛还是忍不住担忧:“爷,事情未必就到这个地步了,奴才听说城西新来了个大夫,医术极为高明,极善医治疑难杂症。要不明天咱们把人请来给大阿哥看看,说不定能治好恐水症也的方法也不好说。”
“再说吧!”胤禛淡淡道,心里却并不把这事当真。
太医都治不好的病症,一个民间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抹了抹有些僵硬的脸,胤禛站了起来,看向已经升至中天的太阳,喃喃道。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想必今天阿梨是不会来了,那就明天再说吧!先陪我去福晋那里吧,看看弘晖怎么样。”
而到了明天,也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时光轮转,日升月落,当太阳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新的一天又来了。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新的一天代表着希望和新的开始,但是对于对于现在的乌拉那拉氏来说,时间多过去一点,她心中的绝望就多一分。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这新的一天永远不要来临。
看着已经守在床前一整夜的乌拉那拉氏,晚秋心中甚是担忧。
“福晋,您已经在大阿哥面前守了一整夜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住的,要不您去歇歇、闭闭眼睛吧!这里有奴婢守着不必有事的。”晚秋劝道。
“身子?”乌拉那拉氏勾了勾唇角,眼睛却依然看着床上的弘晖,眼中满是木然之色。
“弘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要这身子做什么?”
这话听着着实不详,晚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连忙道:“福晋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对了,奴婢听喜鹊说,刚才爷带着苏培盛出门请大夫去了,说是城南有一个神医,治疗疑难杂症甚是厉害,说不定能治好大阿哥的恐水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