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洛衔霜说到这,没忍住笑了笑,说:“他们俩好像一直都这样,天天不呛几句都是不完整的一样。”
言寂殊的关注点已然偏了一些:“不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听到这段对话的?”
“那天……和顾惜文溜出去玩了。”洛衔霜一看言寂殊那将信将疑的神情就知道言寂殊觉得自己不可信,撇了撇嘴,还是承认了,“好吧,去顺便打了只野山鸡来烤,顾惜文又顺手抓了几条鱼。”
言寂殊一脸“我就知道你的”,看着洛衔霜,心里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心说不是一路人还真玩不到一起去啊。
“你们真的,人以群分。”言寂殊很中肯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洛衔霜顺着就说:“那我们现在关系这么好算什么啊,你近朱者赤啊?”
言寂殊摇了摇头,毫不犹豫说:“我还是近墨者黑吧。”
“你什么意思啊!”洛衔霜笑着要去挠言寂殊。
“谁家好人张口闭口没句好话啊,谁家好人袖子里藏匕首和迷药啊。”
洛衔霜突然想起来早些时候她用迷药让言寂殊好好睡一觉的事,心说你不至于真的这也要记那么久吧?
随即她又想起来言寂殊给自己下药的事,立刻又觉得言寂殊说的是对的,近墨者黑。
“不是,什么藏匕首,我怎么不知道?”
“三十晚上,我是带的匕首,那你自己不也带了的吗?我拉你的时候碰到了。”言寂殊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哪怕她说的事可谓是大罪。
“好了,不对,你继续讲。”言寂殊很快又把重点拉回来了。
“然后就是,真的换了。”
这样一场卖徒弟的讨论就此结束,第二天两个人的琴艺课就换了老师来教。
顾惜文是无所谓啊,柏先生在琴艺上的确比他师父好一些。
洛衔霜当然也无所谓的啊,反正谁教都差不多,好不到哪去,十有八九也学不会。
一个月之后的某个下午,池清衍带了自己的书童去了城里。军营里谁都没有问他是去干什么了,能过问的觉得没必要,剩下的也没谁能管了——自己少将军的老师,谁敢管他啊。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提着好些酒,身后还跟了辆车,池清衍一边喝,一边走到了柏辰淮的住处。
“哎呦,这哪担得起啊!”柏辰淮习惯性地呛了一句池清衍,随后恍然大悟一般,拿起一坛子酒,哈哈笑着,说,“放弃了啊,我这什么都没怕过的师弟?”
“我只是想我徒弟了,不要胡诌。”池清衍还在死鸭子嘴硬,“我是半天看不着他就想得不得了。”
“哎呦,我告诉惜文去。”
“好好好,去吧,我也走了。”池清衍说着就又拿了一坛酒,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柏辰淮笑着拿起来一颗花生扔向池清衍:“哎,你真的还得拿一坛酒是吧?”
“这有什么,你大度一点嘛。”池清衍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说,“我要去找我宝贝徒弟了,拜拜,衔霜要回北疆了,不去告个别吗?”
那一天晚上,柏辰淮没去找洛衔霜,是第二天洛衔霜来辞行的时候才递给了洛衔霜一枚上好的玉扳指,又给了洛衔霜一本剑谱,说:“看了你练的那一套剑法,觉得这个对你能有一定的补充,融会贯通了效果会很好。”
“谢谢先生。”
“以后……”
柏辰淮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就在洛衔霜以为他要煽一下情的时候,他捅了洛衔霜最后一刀:“以后就别说我教过你琴艺了,武艺倒是可以说是我的指导。”
洛衔霜抿着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很正式地拜别了柏辰淮。
言寂殊撑着头,肩膀稍微颤抖着,她笑着吐槽洛衔霜:“那你后面教我那几招呢?”
“就是那个,当时他看我练的就是我娘教的那套。”洛衔霜顿了顿,说,“那之后就跟柏先生没联系了,边疆有时候也蛮紧张的,而且没几年就是那一战了。”
“嗯。”
学琴的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但没消停几天洛衔霜就故技重施,说道:“寂殊,你要不教我刺绣好了?”
言寂殊额角一跳,她缓缓地转头看洛衔霜,说:“你确定吗?”
洛衔霜轻轻开玩笑一般拍了一下言寂殊,嗔道:“什么啊,琴学不会那是天生的,这刺绣没试过,谁知道呢,万一我是个天才也说不定啊。”
言寂殊是不相信的,所以她毫不犹豫转过头去,随便捅了洛衔霜一刀:“啊,你我是真的不相信的。”
“……至于吗?”洛衔霜说完又变成了一副撒娇模样,挽着言寂殊的手,轻轻晃了晃,说,“我想学,你教教我嘛。”
“你最好了,寂殊——”
“我不好。”
话虽如此,言寂殊还是理了一下线,拿着未绣完的扇子靠近些洛衔霜,一副要教她的样子。
第20章 故人相逢
洛衔霜把扇子接过来,顺着言寂殊的指示一针一针地绣。
“不是,偏了,回去。”言寂殊死死盯着洛衔霜,眼睛有些疲劳,但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洛衔霜的问题,赶紧在针穿过去之前喊了停。
洛衔霜一听言寂殊出声立刻就停了动作,她看着言寂殊,说:“那,走哪?”
言寂殊也没说话,就是盯着扇面,发现确实形容不上来,索性就直接握住了洛衔霜的手。
手一搭上去,言寂殊就愣了愣:洛衔霜的手无论何时似乎都是凉的。
洛衔霜整个人都稍微僵了一下——却不是出自于下意识的自我防卫。等她自己反应过来了就觉得没必要,然后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言寂殊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洛衔霜的手走了几针,说:“你试试?”
“嗯。”洛衔霜一点一点试探,动作拉得很慢,就怕言寂殊来不及纠正。
稍微习惯一些了,洛衔霜又说起了无关的话题:“这也快到时间了吧?”
“不是说三天后吗?”不需要洛衔霜说些什么具体的,言寂殊就心领神会是出宫的事。
洛衔霜刚要说什么就被一句”娘娘”打断了,她皱了皱眉看向窗外,是允妃来了。
洛衔霜大致推了几种允妃来这的目的,最后拍了拍言寂殊的手,示意她起来看看。
洛衔霜走过去,允妃看有外人在,象征性要行礼,就被洛衔霜赶紧拦住了。洛衔霜拉住允妃的手笑道:“这哪担得起,进去说吧。”
“就是来商量一下出宫避暑的事。”允妃一脸和善,看样子是来替自己哥哥说话的。
洛衔霜转过身往屋子里走,看了看言寂殊,一脸明了和不出所料。言寂殊很快会意——说什么来什么啊。
“去年你在宫里养病没去,想着你可能不太清楚,所以来告诉你一声,要是没有统一安排是可以自由些,出去游玩散心的,所以别顾忌着规矩就闷在屋子里。”
洛衔霜知道允妃话里有话,也知道这不过是很委婉的说辞,但还是没忍住腹诽: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已经打算好翻墙溜出去玩了。
允妃道:“到时一起出去走走吗?”
洛衔霜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好啊,正好我对京城不太熟悉呢。”
言寂殊看洛衔霜对外装出来的这一份纯良无害,莫名觉得很有意思,要是装不下去了,又会怎么样呢?
两人客套地聊了会儿无关痛痒的话题,允妃便说御花园月季正好,问洛衔霜去不去看看。
洛衔霜想也不想便推了:“这我就不去参与了,不是很会和别人打交道。”
“那便算了,总归过些天还会一起走的,倒是再去看看也行。”
允妃走后,言寂殊继续坐着刺绣,马上就要结尾了,所以也绣得一点不着急。她随口问道:“怎么不去看看?一天都在这宫里呆着多没意思啊?”
洛衔霜随手拿了串葡萄在言寂殊身边坐下,说道:“不乐意去,遇到别人了多麻烦,懒得打交道。不如坐着陪你。”
“哎呦,我哪担得起呢?”言寂殊不由笑了笑,继续说,“说起来,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见韩大人?”
“是啊,这不就是为了我到时候不好去吗?打个幌子一起散心,也方便我见韩大人,商量些事。”
“那个,韩大人不会就是那个副官吧?”言寂殊忽然想起来什么,觉得这个姓氏未免过于巧合了。
洛衔霜倒是没什么感觉,也并没有那么在意,很自然地就说:“是啊,大概是我十几岁的时候,他调回京了。”
“嗯,那你想好了吗?”
洛衔霜沉默片刻,眼神却是坚定的,她道:“我从来就没动摇过啊。”
言寂殊轻轻叹了口气:“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又很自然的,学刺绣这事就算这么搁置下来了,谁都没再提起来,就是有时候洛衔霜还是喜欢坐在言寂殊身边,也不说什么,就是很安静地看着言寂殊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