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名字起得随意,但洛衔霜其实一直很喜欢。
“那就叫…颂沉。”
“好。”
冬末,也可以算作是春初。
洛衔霜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惜文正打算向刑部动手。
长宁也来了,一见面就说:“最近何承暄也是收敛,都没什么戏给我看。”
“不乐意啊?”
秦姝言冷冷地说着:“你又不是不会没事找事。”
洛衔霜听着秦姝言的语气,没有来就有点想笑,但一牵动刚刚被咬着的地方就疼,洛衔霜生生把笑又忍了回去。
“……”
洛衔霜刚要说话呢,可能是因为那一丝痛,她突然有几分怔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三个见面更多的就是那些明争暗斗。
转念一想倒也还正常,本来最开始也就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长宁需要台阶,洛衔霜也需要自己的消息链。不过是……无形之中有了点牵绊。
“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关心过时期盼着大桁百姓安乐太平无事的。”
洛衔霜说:“嗯。那我这么人畜无害手无缚鸡之力的。”
秦姝言抿着笑,也补了一句:“那我也这么谦卑有礼,默默无闻的。怎么会胡说八道呢。”
“……”
“好了,说正事。”长宁把话题拽回来。
秦姝言恹恹的,说道:“最近多太平啊,哪有正事给我说?”
“就是太安静了,宁烟斜那边憋什么招呢?”
洛衔霜无辜摊手:“我们安安分分做人,老老实实为臣,怎么你了?”
“……”长宁深呼口气,刚要细数一下宁烟斜那些动作,呢洛衔霜就赶紧趁着台阶没塌跑下来。
“好吧,我听说呢,开春南边沿海会送一批丝绸来。”洛衔霜意有所指。
长宁:“你要干嘛?”
“我不干什么,什么都不做,主要看你想干什么了。”洛衔霜语气里含着笑,说,“出一点纰漏的话呢……”
洛衔霜说一半不说了,看着秦姝言,戳了戳秦姝言的手,十一秦姝言接。
秦姝言啧了一声,说:“就算没什么影响,但是善于看人的御史的话,谁知道会不会看出几分能力不足,不善于也不认真对待这些事呢。”
长宁点点头。
的确,这种事情上的纰漏,可大可小,就看别人怎么说,皇帝听到什么了。
“你们两个倒是……心狠手辣。”
洛衔霜眨眨眼,说:“那点下课也真是心机深沉。”
长宁倏地笑了,说:“彼此彼此。”
秦姝言看着长宁,还是说:“这最多算是,尊重对手。”
洛衔霜看长宁走了,便拉过来秦姝言,说道:“姝言,好痛啊。”
秦姝言垂下眸子,看着洛衔霜,翘起嘴角,说:“真的吗?”
洛衔霜点点头,下一刻面前的人又突然靠近了……
洛衔霜抓着秦姝言的胳膊,之间有些发麻,含糊道:“等等……”
秦姝言难得使坏,错开分毫,说:“怎么了?奚瑛出宫了,王叔休息。”
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上还是别的什么,洛衔霜耳根泛着点红,秦姝言盯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抬手碰了一下。
洛衔霜缩了一下,辩解道:“你手好冰的。”
秦姝言气笑了,说:“嗯,刚刚在炭火边一直暖手,是有点冷。”
洛衔霜一哽,还是站起来,拉着秦姝言就走。
……
下午,洛衔霜午觉睡够了才慢慢悠悠坐起来,说:“对了,得去见一下韩蕴,交代个事。”
“是关于那批丝绸?”秦姝言眨了眨眼,视线清明些了才去把帘子拨开。
洛衔霜刚打算穿鞋就觉着什么东西勾着了自己的手。
随着秦姝言轻轻的笑响在耳边,洛衔霜突然想起了食指上那截红绳。
“……你什么癖好?”
“怎么了?”秦姝言下巴垫在洛衔霜肩上,有点硌,但洛衔霜只是看了看便没说什么了。
洛衔霜木着脸,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做过的坏事:“算了,没事。”
“这会儿没事了,不知道是谁呢……”秦姝言调子里带着戏谑,话没说完就被洛衔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洛衔霜凶巴巴地:“不准说话。”
“嗯嗯嗯。”秦姝言眼里藏不住的笑,练练点头,洛衔霜刚刚松手她还是说了,“不知道是谁还质问我为什么明明有利用还不说?”
洛衔霜一阵无语,揉了揉额头说:“搞得你没反问我一样。”
“那你先问的,早些时候还说的是不提这事反正过去了。啊受不了了就开始翻旧账?”
“……”
“我就喜欢翻旧账,你管我。”
秦姝言换着鞋,不忘哄人:“不管不管——”
问就问吧。
又不是不能说。
说了也不会影响我们什么。
至少……你爱我,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正碧落半空,半摇半壁,月在万松顶。”高爽《摸鱼儿高爱山隐居》
第49章 千思寄
“对了,有个问题。”秦姝言一边走一边又戳一下洛衔霜。
洛衔霜答得毫不犹豫:“怎么了?”
“你怎么确定那些御史就会顺着长宁,我们想要的方向说话呢?”
洛衔霜轻轻笑着:“因为那位御史……我早就让长宁去接触过了。”
秦姝言笑了会儿,是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人:“所以那次长宁来送酒的时候你和他说的话这个意思?”
洛衔霜转头拍了下秦姝言的额头,笑说:“你钝感力好强啊。”
“不是,谁那时候就开始想着怎么整人了啊?”秦姝言也无辜。
“那时候”其实也就是早先长宁来坤宁宫还频繁的时候。
某日长宁提着些君山银针来的时候,洛衔霜故意别有所指地提了句:“来这么勤,殿下可当心着御史的笔啊。”
长宁脚步一顿,甚至半只腿还悬空一瞬。随即他便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反正他说:“说便说了吧。”
“是吗?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殿下……不怕吗?”秦姝言抿着热酒,抬眸瞧过去是带着几分玩味。
“你可真是一个……城府深沉的恶毒皇后。”话虽这么说着,秦姝言还是思绪万千。
虽然很多时候秦姝言也能够很早地部署一些事情,会提前和洛衔霜做些打算。
就像是辰妃那件事上,其实秦姝言从很久以前,早到辰妃第一次为难她,她便动用了奚瑛这条线,疏通了关系送奚瑛去辰贵妃旁边,一步一步教她取得辰贵妃的信任……
但是,比起战场的瞬息万变、步步相扣,这样相对安全的环境,到底是培养不出来洛衔霜这般敏锐程度。
至少有的时候会有疏漏。
洛衔霜一边琢磨着,一边还是没忘了鼓励一下秦大小姐:“好啦,说的就像你准备来斗倒季语山的东西不是提前了好久就筹谋的一样。”
“你怎么知道?”秦姝言抬起头,还是下意识看看周围,赶紧问洛衔霜。
“好吧我猜的。”洛衔霜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就是觉得太顺利了……奚瑛太突兀了。”
其实还有另外的原因,是那天洛衔霜突然想起来为什么总觉得奚瑛很熟悉了。
所以洛衔霜问奚瑛:“我是不是见过你的,在别的地方?”
奚瑛犹豫一下,说:“如果秦小姐没说的话那应当是行宫避暑,为季语山求情那个事。”
洛衔霜突然就笑了,她说:“那叫求情啊?”
“不算啊,但是至少表面是。”奚瑛也说得无辜。
但是这番对话让洛衔霜印象比较深的,也不只是“避暑”这个特别早的时间,还有秦姝言。
看样子,秦姝言早早就和奚瑛有了联系,早在……奚瑛得到季语山信任,或者更早,在奚瑛去季语山那里的时候——也就是她们入宫的时候。
秦姝言得意道:“厉害吧?提前这么久预见的棋局。”
洛衔霜配合着:“厉害啊,特别厉害。”
开了春,丝绸经运河上来。
长宁送了张纸条给洛衔霜,写得很简单:记得回头去挑一下,说是有些蛮好看的。
洛衔霜和秦姝言看到纸条都是不由得一愣:……
不是,你倒是说点正事啊?
这东西还是能挑的啊?哦,可以的。
“好吧,等着看戏了。”秦姝言很快就还是觉得,这么有些不着调还更舒服些。
洛衔霜点点头,拢了拢斗篷。
虽然开了春,冰雪消融,但洛衔霜还是时刻裹着大氅,只是比早先轻便了些,外观倒是一如既往地复杂。
“要不我们来猜一下,到底和长宁同谋的是哪位?”
“那你不如猜长宁用什么法子揽过去的人。”秦姝言说完,还是补了一句,“说吧,赌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