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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先看正事。”
  “嗯。”秦姝言说着,也没有要让的意思。
  洛衔霜疑惑之际秦姝言突然又开口了,她说:“你脸色有点红。”
  洛衔霜正要恼羞成怒反驳,秦姝言却又乖乖坐回案前,慢条斯理捡起了纸,整理一下桌面,很无辜地看着洛衔霜,仿若下一秒还能面不改色地问洛衔霜“怎么了”。
  洛衔霜深吸一口气,总算平静地说:“病刚刚好些,呼吸有些累。”
  “嗯。”
  秦姝言答得漫不经心有故意憋着坏,洛衔霜更不爽了。
  但是她自己说的先办正事。
  成,先忍着吧,总有机会讨回来的。
  洛衔霜心思一转看起了信,片刻后和秦姝言异口同声:“只怕不止这些人吧?”
  两人相视一瞬,洛衔霜突然就觉得好像也不一定什么都得有来有回。
  笑了一下,秦姝言又说:“但是呢,能查出来这些也差不多了,至少相对安全些许,平日里自己用亲信也差不离。”
  “怕也就只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至少有了突破口。”
  “也是,回头记得告诉顾惜文和……”
  说到沈斫清,秦姝言和洛衔霜都沉默了。
  嗯,虽然……很奇怪,但就是……应该没猜错。
  洛衔霜无言片刻,觉得反正知道是谁也就不重复说这人的名字了。
  “接下来……刑部该换人了。”
  秦姝言站起来,烧了信件,又去拿起暗格里面的图纸,不慌不忙地沾了墨,划去了“刑部尚书”这一排。
  洛衔霜看着,没说话。
  世事轮转,一个位置总不能一直坐着,该换就换嘛。
  人到暮年还得回望自己,念一念善呢。
  何况……手底下有冤案不清,冤魂不少。
  “有些陈年的案子,该拿出来见一见了。”
  洛衔霜从秦姝言手里拿了笔,又在上面添了一道,直到彻底看不出原来的字样。
  纸燃得差不多了,秦姝言伸手去捻了最后一点火星。
  雨顺着屋檐滴落,分明有雾气未散,远山却似乎清明些了。
  第53章 忠臣名将
  秋夜,暴雨。
  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刑部尚书陈唯府邸。
  青绿帷幔后边,未灭的烛光透进些许的微黄。一道影子悄没声息地翻窗而入。
  床幔被银白刀锋挑开。
  “尚书大人。”
  陈唯陡然睁眼:“你是谁?刺杀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人突然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原来您也还记得律法严明,天网恢恢啊?那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有另外一句话,叫冤魂索命?”
  “你到底是谁?来人呐!”
  或许是洛衔霜没刻意安排过,也或许是她说过了怎么死你自己安排,所以这人刺杀也随意些。
  “您要不休息一下嗓子吧,没人会应的。至于我吗?从北疆回来的人。”
  “你!”
  后面的话他是没机会再说出来,也没人能够听见了。
  “别的话……留着跟那些人说吧。”
  洛衔霜一手撑着桌子,说:“流言……也该起了。”
  秦姝言早就摸清楚了,洛衔霜的手段,看起来不讲究什么,实际上那都是别人做过的事被她换了层伪装一笔一笔还回去。
  上一次,也是如此。
  跟军粮牵扯的几个人,死于中毒。
  这一次……死便死了,也还是得那那一年初的流言传回去。
  “流言……叛国呗。”
  洛衔霜一副局外人语气:“你多睚眦必报啊,秦大小姐。”
  秦姝言睨了她一眼,哂笑道:“是啊,彼此彼此。”
  洛衔霜笑着,勾着秦姝言的衣领把人拽到面前,眼神牵连暧昧。
  “我还是比较怀念以前的你,怎么办呢?”
  秦姝言眼神晦暗,就着这个姿势靠近洛衔霜。
  秦姝言拨了下秦姝言的下唇,说:“吻着现在的我,念念不忘以前啊?”
  洛衔霜静默片刻,似乎是在想怎么回,但她刚刚开口就被秦姝言堵了回去。
  “……”
  “你故意的啊。”
  “是啊。”
  洛衔霜不说话了,勾着秦姝言的后颈便凑了上去。
  “与外族牵连,总也要证据吧?”
  秦姝言翻了页书,说:“这你不必管。”
  洛衔霜笑道:“你是越发熟稔了是吧?”
  “准你带兵的时候自导自演说人家先动手,不能我无中生有捏造证据了是吧?”
  洛衔霜一哽,反应了好一会儿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么不要脸的事。
  还真有。
  洛衔霜到现在都能记起来那时候对方震惊又想骂她,忍了好久不敢骂终于骂出来了,被洛衔霜一句“证据呢”堵回去时候的神情。
  这么一想两小时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年居然比早些时候收敛了好多。
  至少不那么无耻了。
  ——身边的人是跟她越来越像了。
  京中一时间流言四起,牵扯出了去岁的一桩连环毒杀的案子。
  顾惜文坐在院子里,听手底下的人讲那些传言,一下子就知道那是洛衔霜的手笔了。
  “我说为什么那桩案子这么巧,在我入仕正需要功绩的时候。”顾惜文哼笑一声。
  “人家都说那时候是北疆将士的冤魂索命,这一遭是陈唯也是错判好人又通敌叛国,逝者不甘呢。”
  顾惜文抿着茶,突然笑了,说:“也没错啊。”
  “那就这么回话好了。”
  顾惜文一听这声音,就立刻垮了脸:“你能不能走点寻常路?”
  “本相乐意。”沈斫清拍了拍手,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就看见几发暗箭以很刁钻的角度朝自己来。
  另一边呢,顾惜文端着茶杯,带着挑衅一样看过来。
  御书房。
  皇帝摔了奏折,长宁在边上没说话,听着皇帝骂人。
  前面跪着的官员大气不敢出,只能一直低着头。
  “朕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说些什么冤魂索命的吗?”
  长宁听到这,突然觉得都能连起来了——这一切,看起来是不同的事,一件是洛家,另一桩是秦家,但……都可以是洛衔霜。
  这么做……想让秦家翻案啊。
  长宁想了想,没说什么,倒是边上何承暄,说:“不妨让宁烟斜去查,上一次不就是他吗?看起来是能力很强的。”
  长宁神色一凛,还没说什么就听着顾惜文说:“事关陈年旧案,又是叛国的名声……他一个人怕是不好查吧。”
  皇帝冷静些许,说:“秦家的事压着,沈卿,你和宁烟斜一道去查,另外,宁烟斜代刑部尚书。”
  “是。”
  长宁捻了捻手指,心说倒是毫不意外呢。
  不过……这个机会,可以去查何承暄了。
  洛衔霜很快便知道消息了,说:“可以让韩宥把我们查的东西告诉顾惜文了。”
  秦姝言说:“上次的消息是说洱城守备可以算是根据地了,得让他们合情合理地去查。”
  “顾惜文和沈斫清一个比一个的心思重,他们有办法的。”
  “不过……猜一猜呢,为什么何承暄会提顾惜文?”洛衔霜绕着斗篷的系带,慢慢悠悠地说。
  秦姝言抿了抿唇,虽然觉得不是好消息,还是说:“他怀疑顾惜文了。”
  “这一次……要么顾惜文得到信任,沈斫清出点什么事,要么顾惜文选择沈斫清,反而何承暄失势。”
  顾惜文接手第三日,刺杀者主动投案,带了从陈唯那得到的下家和信物。
  ——争了一个从轻发落。
  这边结了,顾惜文和沈斫清便顺势去了洱城。
  *
  另一边顾惜文和沈斫清查得艰难但好歹有进展,可京内,皇帝起了疑心——
  为什么这么巧呢,接二连三,关于洛家,关于秦家……关于他做过的事。
  洛衔霜其实也有了预料,所以和秦姝言商议着:“如果,皇帝那边起了疑心……”
  “他会的。”
  洛衔霜顿了顿,说:“不过都这样了,我更好奇秋末围猎,你说,现在五皇子回京了,四皇子长徵是志不在此,但是那位呢?”
  “你想干什么?”
  “栽赃嫁祸?”洛衔霜说得轻松,就像只是陈述一个在平淡不过的事实。
  秦姝言在这一刻,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洛衔霜的手段怎么样,而是想到了方案:“你说,当今圣上,最看不得就还是皇子争劝而一系列大臣站队争储,或者谋权篡位。那顺着来的话,也不错?”
  “你可真是,近墨者黑,这种手段。”洛衔霜笑着,说,“不过我真是这么想的,只好委屈一下长知了。”
  “为什么是五皇子?”
  其实说到这里,秦姝言第一反应是长德。
  洛衔霜摊摊手:“他也不无辜,按我的消息,他不是什么善茬,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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