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花锦簇道:“别,阿浓,你还是让我安静一阵子吧,我看见你父亲就害怕。”
叶瑟浓道:“我小时候,父亲更严厉,现在他年纪大了,脾气稍微收敛了些。”
花锦簇停笔,道:“不提叶城主了。你和我说说亭兰的事儿吧,亭兰告诉我她本是回首城人,后来又为何去了锦城?”
叶瑟浓道:“她告诉你了?”
花锦簇边写边道:“是我猜的。”随即放下笔,兴奋道:“昨日我和亭兰一起逛早市,发现她对回首城很熟悉,哪家铺子的什么点心最好吃,哪家酒肆的什么酒最好喝,她都一清二楚,我当时便猜她是不是回首城本地人,没想到真被我猜对了,我聪明吧。”
叶瑟浓乐道:“嗯嗯,聪明。马上就是中秋节了,阿簇,你想怎么过呀?”
花锦簇道:“我入乡随俗好了。阿浓,你留长指甲啦?”
叶瑟浓躺在摇椅上,将书放在小腹之上,张开十指,边感受夕阳的温度,边欣赏自己的纤纤玉指,道:“是啊,亭兰说指甲长了染上才好看。”
花锦簇放下笔,凑到摇椅旁,笑道:“阿浓,我给你染吧。”
“还是找亭兰给我染吧,她比你染的好。再说,你抄经不是手痛吗。”
花锦簇的嘴角以流星划过的速度垂了下去,道:“没得商量吗?”
叶瑟浓晃着摇椅,摆摆手。
随即她便觉四肢酸麻,定睛一瞧,竟是花锦簇用银针刺了她的麻穴:“小阿簇,你好狠的心啊,竟忍心对我动粗。”
花锦簇道:“我们俩到底谁小啊,我还比你大两岁呢。不就是染指甲吗,我在芙蓉楼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以后你想染指甲直接找我,不要再麻烦亭兰了,总麻烦人家不好。”
“好,听你的,阿簇,我以后再也不麻烦亭兰了。”
“我这就去准备染甲的东西。你乖乖躺着别动。”
叶瑟浓突然问道:“阿簇,刚刚扎我的那根银针,不会是...扎过徐婶婶母鸡的那根吧?”
花锦簇本想说当然不是了,扎母鸡的银针留在休与村了,现在用的都是叶瑟浓给她新买的。
“是同一根。”
“啊?”待花锦簇离开写经房,叶瑟浓原本委屈的情绪瞬间消散,转而对着虚空痴笑着。
第26章 中秋夜宴
好长一段时间,叶城主都没召自己去知行堂,她倒也乐得自在,在叶府行走时,尽量避开通往知行堂的路,免得碰到。
转眼,中秋已至。
这天,回首城热闹得不得了。
各世家、臣子们都纷纷献上贺礼,送至知行堂,那些夫人小姐们,则纷纷前往凌烟阁,一起聊天,赏古玩....
这种场面,叶瑟浓早已司空见惯,那些礼物年年如此,毫无新意。
而花锦簇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美味佳肴,在她眼里那些珠宝古玩可没吃的来得实在。
“你是新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花锦簇转身,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此女子眉间一点朱砂痣,平添几分娇俏,冲散了眉宇间几分肃气。
“我叫花锦簇,你叫什么?”
“麻烦转告叶小姐,师婉婉来过了。”
“师姑娘...”花锦簇本欲挽留,那师婉婉已转身离开。
别亭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问道:“谁呀?”
花锦簇道:“师婉婉,刚来就要走,你认识吗?”
别亭兰道:“她就这样,不喜热闹。”
花锦簇道:“你认识她啊?”
别亭兰道:“当然,你想想啊,我和叶瑟浓从小便相识,师婉婉是叶瑟浓的朋友,我当然也认识她了。”
花锦簇道:“那师婉婉可曾婚配?”
别亭兰道:“花锦簇,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是不是凡是叶瑟浓的朋友,你都要问一遍‘你婚配否?’”
自己的心思有那么明显吗?被戳穿后,花锦簇恼羞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是你心思多吧。”
别亭兰不依不饶道:“你如实招来,你当时是不是也打听我是不是婚配了?”
花锦簇想气一气别亭兰,道:“你还用打听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你没人要,你又不像人家师婉婉,落落大方,优雅端庄,惹人怜爱...”
别亭兰道:“花锦簇!看来你今日不想过中秋,想过清明了是不是?”说着就要去打花锦簇,花锦簇自然要跑,结果,刚起步,便看到叶瑟浓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位,便是那说走没走的师婉婉。
花锦簇忙驻足,僵在原地,别亭兰也不敢再追。
师婉婉道:“锦簇姑娘的评价,一阵见血,没想到我此生还能和‘惹人怜爱’挂上钩。”
花锦簇忙摆手道:“师姑娘,你别生气,如果惹你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
师婉婉道:“送你一个礼物,听瑟浓说,你喜欢看书,这是瑟浓托我找的诗集,方才忘在马车上了。”
爱看书?花锦簇勉强扯起一丝微笑,看向叶瑟浓,道:“谢谢师姑娘。”
师婉婉走到别亭兰身边,也递给她一本书,道:“这位别姑娘看来也是如饥似渴,见者有份,不能让你们觉得我厚此薄彼。”
别亭兰道:“我眼睛不好,不能总盯着书看。”
师婉婉道:“我书上的字,可比你刺绣的针尖儿大。”
别亭兰不情愿的接下书册,道:“我看就是了。”
叶瑟浓道:“婉婉,有没有我的份儿?”
师婉婉道:“你负责监督她们看完。”
话落,师婉婉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花锦簇:“我的终身大事,就劳烦锦簇姑娘多费点心了。”
花锦簇欲言又止,待叶瑟浓送师婉婉走远后,她才敢说话,道:“你看起来有点害怕师姑娘。”
别亭兰道:“她是回首城为数不多的女塾师,我曾在她那里学过一阵子,也算是她的半个学生吧,学生见到老师自然会生出敬畏之心,这回首城的女子多半是她的学生。”
花锦簇道:“她看起来这么年轻,没想到已经桃李满天下了。”
叶瑟浓送完人回来,道:“亭兰,今晚的中秋宴你参加吗?”
别亭兰看了眼新收的礼物,道:“没心情了,不去了,我要去看书。”
花锦簇见别亭兰这么努力,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挑灯夜读,不去参加晚宴了。”
叶瑟浓递给花锦簇一包糕点,道:“也不差这一晚,你就当陪我了。”
花锦簇接过糕点,没有立即拆封,而是收好,想留到最饿的时候再吃。
就这样熬到了晚上。
中秋节最热闹的便是夜晚,当晚,叶府的大戏台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在园子里逛了半日,众宾客也有些乏了,叶知秋携虞若谷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其余宾客依次而坐,欣赏戏台上的表演。
花锦簇凑到叶瑟浓身边,小声道:“阿浓,什么时候开饭啊?你知道只能看着却吃不到嘴里的滋味儿有多煎熬吗?”
叶瑟浓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道:“我知道。”
催雪道:“大小姐,我也有点饿了。”
“催雪,你家小姐是不是铁做的?都不会饿的吗?”话落,花锦簇将耳朵附在叶瑟浓肚子上,眨巴着眼,听了又听,并没有听到叶瑟浓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却听到从上方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们干嘛呢?”坐在一旁的谢了之问道。
花锦簇直起身子,道:“催雪,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了之格外好看。”
听到此话,叶瑟浓扫了一眼谢了之,又打量起谢了之身上的衣服,道:“你见过云锦天衣?仿得真像。”
谢了之笑容一僵,道:“有幸见过一眼,过目不忘,便找铺子做了一件。”
叶瑟浓道:“看来你来头不小啊,还能见到万金都难求的云锦天衣。”
催雪道:“了之,你这身衣服虽然是假的,但看着真不错,这料子,这作工和大小姐的不相上下。”
谢了之道:“大小姐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相比的。”
“你真懂事。”叶瑟浓睨了谢了之一眼,转眸看向戏台。
催雪偷偷白了谢了之一眼,自从谢了之搬来觅花居后,吃穿用度虽不如主子但也从未少过她什么,她如今做这幅样子给谁看,觉得委屈离开叶府就好啦。
花锦簇转头看向戏台,道:“那个...你们看,那是什么舞蹈?真好看。”
戏台之上,舞姬伴着琴瑟之声,望月而舞,在月光的笼罩下,恍若天仙。
叶瑟浓道:“这是拜月舞。”
“拜月舞?原来她们是在拜月啊。”
叶瑟浓道:“传说,有一个叫琼女的女子,她的授业恩师外出征战,迟迟未归,于是她日日对月祈祷,终于,在中秋之日,她的恩师荣归故里。她觉得,这都是她虔诚拜月的缘故,从此以后,琼女拜月更加虔诚了。后来这件事流传开来,人们纷纷效仿琼女拜月,一来是希望心想事成,二来是希望自己貌似嫦娥,面如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