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怎么这么巧?府里的大夫不在,阿簇也不在,若阿簇还在话,父亲说不定还有救,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趁医者不在府里,欲取父亲性命?叶瑟浓看向谢了之,恨不得将其看穿。
  虞若谷看着死去的叶知秋,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也没了先前的惊慌,他死了,她心里反而明朗了许多。之前因妹妹的事,与他和离不成,搬至凌烟阁,做他名义上的妻子,也因此有愧于小妹,如今她和他阴阳两隔,那一纸婚书好似也随着他的离去在她心中化为灰烬。
  第44章 表里不一
  花锦簇出府后,本想去茶舍找路东西,也不知茶舍被路东西经营得怎么样了?生意好不好?她过去说不定还能打打下手,帮帮忙,但她转念一想,绝不能这么轻易被阿浓找到,茶舍她是绝对不能去的,最起码不能这么快就去。
  左思右想下,她决定回休与村看看,万一姥姥因舍不得自己而没有搬走呢。
  如果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不远处,月牙哼着小曲,不知在采买什么东西。
  “了之不是说月牙是哑巴,不能说话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一路跟着月牙。
  因屁股上有伤,花锦簇走五步,歇三步,不过,好在没有跟丢。
  她跟着月牙,来到一户农家。
  栅栏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还刻着字,花锦簇定睛一瞧:
  庭芳小院。
  这户人家的院落大小适中,院儿里还养着色白无瑕的荼蘼花。
  眼见月牙进了屋,她担心跟得太紧被瞧见,便透过窗户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屋内,月牙停在一面镜子前,呆立良久...
  就在她要放弃,打算离开的时候,月牙解下面纱。
  面纱之下,半张脸宛如凝脂,半张脸犹如捣碎的花泥。
  花锦簇吓傻了,眼睛死死盯着月牙,僵在原地,尽管月牙毁了容,但她还是认出了她。
  她心中有疑,就算自己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就算被发现,她也要问清楚。
  花锦簇冲进屋子。
  秋池听到声音,手忙脚乱的将面纱戴上。
  花锦簇激动道:“秋池,你...的脸?”
  秋池转身,躲开花锦簇的目光,她当初被谢了之带出休与村后,半路试图逃跑,便扔出一颗飞火,却不料那飞火在自己面前炸了,而谢了之却安然无恙,之后谢了之给她找了大夫,可脸上的伤口,终究因没得到及时的治疗而落了疤。
  “你不是和姥姥在一块吗?你不是在休与村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你为什么又变成了谢了之的人?”
  在她连番追问下,秋池反而越来越镇定自若。
  花锦簇道:“忘记你不能说话了,秋池,你遇到什么事了?我刚刚在大街上,还听见你哼唱,你真的说不了话了吗?你能和我说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吗?说不了话,写字也好。”
  说着,花锦簇便东张西望的找笔墨纸砚。
  “你不用找了。”秋池道。
  花锦簇稍稍开心了些,道:“真好,你没哑。可是,你为什么说自己哑了呢?”
  秋池道:“我因不想和你说话,才装哑的。”
  花锦簇神色一顿,似在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秋池道:“我以为你都把你姥姥忘了,你若想姥姥,就回去看一眼吧。至于我的脸...是水土不服,烂掉的。”
  花锦簇道:“我之前给你配了一盒治脸伤的药,你没用吗?”
  秋池道:“大概你是在梦里送我的吧,否则,我怎会没收到。”
  花锦簇道:“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回家呢?为什么还要留在外面呢?”
  秋池恼道:“家?我哪里还有家?我还有家可回吗?当初,要不是你执意要出村,还把外人带了回去,我们何至于要迁村!我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都是你的错!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姥姥,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着,死的怎么不是你!”
  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亲人?花锦簇伤心之余,反问道:“府里关于我的谣言,是你散播的?对不对?”
  秋池道:“是!没错,是我,你该当如何啊?”
  花锦簇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不是秋池,我认识的秋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秋池...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秋池狠狠拽住。
  “你不是执意要入世吗?我这点事你就受不了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如果某天谢了之....”
  “我这小院这么热闹啊?”谢了之打断道。
  花锦簇声音有些哽咽,道:“了之。”
  谢了之从容一笑,走上前,擦掉花锦簇的眼泪,道:“你要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如果换成是我待客,我绝对不会弄哭你。”
  花锦簇退后一步,道:“了之,是我先不请自来,失礼了。”
  谢了之道:“真是抱歉,方才一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秋池,原来是你啊,你整日戴着面纱,我还真没认出来,惭愧惭愧,下次可不许这样隐姓埋名了呦,虽然我们只有几面之缘,但也算是朋友了。”
  花锦簇道:“了之,你是刚从叶府回来吗?”
  谢了之点点头。
  花锦簇道:“那...那催雪在干什么?”
  谢了之道:“催雪啊,姐姐和夫人正欢欢喜喜的下棋,催雪在一旁伺候着呢。”
  下棋?欢欢喜喜?花锦簇心一沉,她不该有期待的,道:“秋池,你和我一起回休与村吧。”
  谢了之道:“你要回去了?在叶府住的不开心?”
  花锦簇道:“府上对我很照顾,在外面太久,也该回去了。”
  谢了之转到花锦簇身后,拍了下花锦簇的屁股,道:“到处乱跑,不疼吗?”
  花锦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屁股道:“你不动手,我就不会疼了。”
  谢了之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上次和花前辈匆匆一别,印象深刻。”
  秋池静静的看着谢了之,这一次,她终于深刻体会到谢了之表里不一的做派。
  花锦簇道:“虞夫人不是病了吗?你去照顾夫人吧,我自己可以。”
  秋池道:“我暂时还不想离开,你回去吧。”
  花锦簇道:“那好,你脸上的伤记得擦药。哦对了,了之,我送给秋池的药膏,你是不是忘记给她了。”
  谢了之剁了下脚,惊觉道:“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不小心忘记了,真是抱歉啊,秋池。”
  “秋池有你照拂,我就放心了。”她拿出先前做好的药包,道:“这是我配置的药包,有清热止咳之效。”
  谢了之收下道:“多谢了。”
  花锦簇补充道:“对了,里面我放了一位药材,叫水曲草,你们知道嘛?”
  二人皆不语。
  花锦簇从谢了之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但秋池越是沉默,便越是可疑,她在休与村之时,时常给秋池讲解草药的药性,这水曲草便是其中之一。
  眼下她基本可以确定别亭兰眼疾加重便是这二人所为。
  谢了之淡淡道:“费心了,之前不知,如今知道了。”
  花锦簇道:“了之,你知也好,不知也罢,我是真心的希望那个预言永远不会兑现,千万不要一步错步步错,最终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谢了之没想到花锦簇会如此坦诚的和自己谈这件事,如此坦诚的表露出对自己的怀疑。可她注定要一错到底了。
  花锦簇离开庭芳小院后,一直在想....
  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秋池那些伤人的话.....为什么秋池会说死的怎么不是自己?死?难道有人死了吗?秋池觉得那人不该死,而该死的是自己?
  还有,秋池分明知晓水曲草,却避而不答,再加上先前谢了之说她身边之人告诉她自己在休与村修屋顶之事....那身边之人分明就是秋池,谢了之一直都知身边的丫头是秋池。
  而秋池装哑,应是怕自己听出来她的声音。
  花锦簇想着想着,便没心思继续往前走了,她要回去问清楚,是不是有人死了。
  打定主意后,花锦簇原路返回,再次赶往方才的庭芳小院。
  刚至小院。
  “啪嚓....”
  屋内传来瓷片碎裂的声音。
  难道屋里进了贼人?花锦簇蹑手蹑脚的往里面探去。
  这不探还好,这一探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屋内,秋池的脖子被谢了之牢牢掐住,几乎要气绝。
  谢了之神色淡然,似乎她手里掐着的不是别人的脖子而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枯木,她冷冷道:“方才,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就要脱口而出了?”
  秋池被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头向后仰去,也就在此刻,她看到了在偷听的花锦簇,她用尽力气,哑声道:“那半边莲是你放进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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