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叶瑟浓!你故意的?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你故意引我来这的?”谢了之喊道。
玉壶担心花锦簇会责怪叶瑟浓没有提前告知,悄声道:“锦簇,我和小姐也是前一段时间才知道。”
叶瑟浓道:“我还是喜欢你用谢了之的声音与我讲话。衣冠冢是你搭的,怎么能说是我引你来这的?我只确定一点,就是你一定想看看我失去母亲后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一旦进城,你定会派人盯着,我不确定的是...你会以谢了之的身份看我笑话,还是会以夜明杀的身份看我笑话,我猜.....你那么在乎自己在阿簇心目中的形象,应该不会冒险败坏‘谢了之’的名声,大概会以夜明杀的身份出现。”
谢了之哈哈哈大笑,道:“形象?名声?花锦簇心中的谢了之早在那个雨天就随着雨水被冲成一滩烂泥了,哈哈哈....你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却不知花锦簇那日有多疼?哈哈哈...”
叶瑟浓心疼得看向花锦簇,月光覆在花锦簇那半张脸上,让人看不真切她的情绪。
谢了之道:“我告诉你,就在叶府附近的那个巷子里,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折断了她的手臂,她痛啊,叫啊,不巧的是这时你出府寻她,我怕她将你引过来,就重伤了她的喉珠,她当时就说不了话了,可她还一个劲的喊你的名字,还用袖针伤我,我就将针刺入她的心口,她这才安静了些,后来我抱着她回了我的庭芳小院...”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叶瑟浓一脚踢得谢了之口吐鲜血。
“我不疼。”
花锦簇的言语,在冷月下显得更加凄清。
心疼之意似野草般蔓延在叶瑟浓心头。
谢了之见叶瑟浓发了脾气,笑道:“你是回首城的大小姐,自小饱读诗书,礼仪规矩悉记于心,一言一行更是闺中女子争相效仿的典范,如今怎失了体统,像极了锦城那个柳疯子。”
见谢了之还不住口,叶瑟浓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道:“母亲在哪?”
谢了之道:“一个巴掌已经不能影响我分毫了,最多是脸痛一痛罢了。你有没有觉得花锦簇越来越香了?今日先到这儿,下次相见,定要分个你死我活。”说着,她转动焚香球,香气四溢...
除了刚逃走的谢了之和她的手下,眼下能站着的就只有自己了,难道是因自己中了暗香盈袖,所以才会没事?
花锦簇废了好些气力才将叶瑟浓和玉壶扛进车里。
马车行至半路,后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边驾马车边朝后方看去,那马儿疾奔,眼见就要超过她的马车了。
“锦簇,锦簇!!”
花锦簇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停了下来。
此时,后面的马车也追上来。
好在天色没那么暗,还能借着月光识物。
“亭兰?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会跟在我马车后面?”
别亭兰跳下马车,道:“上次你走那么急干嘛,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我绣的神女持花望月图都没机会送到你手里。”
花锦簇指了指车里,道:“好亭兰,阿浓和玉壶还昏迷着,我们改日再聊。”
别亭兰拉住花锦簇,急得跺脚,道:“锦簇,你别急着走,你帮我劝劝凝妆,她非要去找谢了之报仇,衣冠冢发生的事,我和凝妆都看见了。”
花锦簇本来还疑惑为何柳凝妆突然要杀谢了之,听了别亭兰的话,她才明白过来,方才她们两个应该是躲在林子里,目睹了一切,道:“你们都知道了?”
柳凝妆从车上下来,道:“两位姐姐不要拦我,父母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别亭兰道:“我都劝了一路了。方才若不是我拦着,在夜明杀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凝妆就要冲上去了。”
花锦簇不愿与柳凝妆多谈,一看到她,便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道:“既然你都看到了,应该也见识了焚香球的厉害,你若是有抵御它的法子,你尽管去,我和你兰姐姐不会拦你。”
柳凝妆抬头看向天空,云层密集,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风雨,道:“老天助我,我就不信下了雨她那臭球还能用!”话落,她驾车而去。
别亭兰见柳凝妆跑了,急忙上花锦簇的马车追上去。方才在竹林中,谢了之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很想说几句关心花锦簇的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来此事已过数月,本来花锦簇都快要忘却了,她若猛然一提,反而又会让那日情景再现,又平白让花锦簇伤心一回,二来,就算开口了,翻来覆去也无非说一些安慰的话,终归是不能感同身受,这样反而显得不真诚。
思来想去,别亭兰才道:“锦簇,我最近在书里看到一句话,感觉颇有道理,你要不要听?”
“你说。”
“书中说,人生啊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我看到这句话就想到了自己,上一次的难关是你帮我过的,若你以后遇到什么难关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会关关难过关关过。”
第51章 月下别柳
花锦簇听得出别亭兰这是在变着法的安慰自己,她莞尔一笑,道:“我记得婉婉女师送我的诗集里,有两句诗让我印象深刻。”
“哪两句?”
花锦簇思忖片刻,吟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记着当时婉婉女师说,希望我们既不做那沉舟,也不做那病树,她希望我们如那乘风破浪的千帆,如那欣欣向荣的万千林木。”
别亭兰若有所思,道:“一定会的。等事情了了,我送你个礼物,算是我送给你和瑟浓的。”
花锦簇笑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望月图吗?抱歉,名字没记住。”
别亭兰强调道:“神女持花望月图。我都绣好带来了,这个神女就是瑟浓,花自然就是你啦,月亮...算是见证者吧。”
花锦簇听着别亭兰的描述,想象着绣品的花样,心中甚是满意,道:“亭兰,你也太抠了吧,一个绣品给我和阿浓两个人,怎么分?难不成从中间剪开啊?”
别亭兰轻敲了下花锦簇的胳膊,忙打断道:“什么剪开啊,不吉利,不吉利,剪开不就意味着分开吗?你想和阿浓分开啊?”
花锦簇觉得别亭兰说的有理,吓得她不敢再多言,这种事情她还是迷信点好,她默默在心里念叨着:“不分开,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
花锦簇打趣道:“亭兰,阿浓在你眼里似神女,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花儿?而你绣上去的又是什么花儿?若不合我心意我可不要哦。”
别亭兰道:“无名花,我还没想好名字。既然是神女所持之花,那定然不是凡花,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啊?”
花锦簇笑道:“你呀,小心你的眼疾,别再复发了。”
别亭兰道:“那你觉得你是什么花?”
花锦簇眨着眼睛,脑袋微微斜向一方,忽然想起在梦里姥姥念的那句诗,诗她已经忘记了,但槿花一词她却记忆犹新,道:“槿..木槿花,如何?”
别亭兰满脸拒绝,道:“不好不好,木槿花朝开暮落,花期太短了。”
花锦簇道:“那我再想想,要不然就叫无名花好了。”
别亭兰道:“你说谢了之是留在回首城?还是会去邘国?我当初就说,不该给谢了之好脸色。”
花锦簇道:“这或许不完全是她的错,她经历了那么多,已然丢失了安然向人的能力。管她去哪儿,先追上柳凝妆,把她绑了扔叶府去,让她老实几天。你在里面看好阿浓,马车行得急,别磕着了。”
话落,花锦簇甩了甩缰绳,马车又快了几分。
别亭兰道:“都是朋友,你也太偏心了,还好玉壶昏迷着,你的话若是让她听见了,她醒了必定会阴阳你几句。”
花锦簇道:“方才我就不应该嘱咐你,你那么周到,不用我多嘴,你也会照顾好她们二人。”
别亭兰狡黠一笑,道:“你倒夸起我来了,你这小嘴儿,越来越有叶瑟浓的味道了。”
花锦簇不知别亭兰话里几个意思,于是闭嘴,不再接话。
“凝妆做的错事我已经骂过她了,她已经知道错了,还望锦簇姑娘不要怪她....我当时很生气,还打了她一巴掌。”
花锦簇知道别亭兰的良苦用心,柳凝妆此时又不在场,她又何必为难别亭兰呢,道:“你现在不生柳凝妆的气了?”
“我冷了她好几日,她姐姐姐姐的一直缠着我,还说晚上睡不好,做梦总是梦到我。”
花锦簇道:“ 她只不过说了句梦到你了,你就不生气了?”
“当然不是,凝妆乖乖还承认了错误,态度极好,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花锦簇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慈姐多败妹啊。”
“什么?”
“啊,没什么。前面就是武陵溪了,凝妆的马怎么跑那么快,我们何时才能追上她?”
别亭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忍不住嗔怨道:“凝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是拿她没办法了,明知我们在追她,也不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