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玉壶把玩着刚在叶府采的花枝,道:“我不但看到了你们的睡相,还把你们两个画下来了。”
花锦簇嗤之以鼻,道:“切,你少吓唬人,就算你的画被人看到,别人也认不出你画的是我们,你以为你是温如新画师啊。”
玉壶从房顶跃下,递给花锦簇一封信。
花锦簇收起方才剑拔弩张的劲头。玉壶那副悠哉的模样显然是在掩饰心里的悲伤,她刚刚不反驳玉壶就好了,反正玉壶也只是喜欢过过嘴瘾。
眼下近距离一瞧,玉壶脸色暗沉,像是被人遗弃已久的瓷器,毫无光泽,她正色道:“你很担心催雪是不是?”
“起初很担心,后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心情反而平静了。”
花锦簇道:“上天会保佑催雪的。信你看了吗?写了什么?”
“我只知是谢了之送到小轩窗的,具体是什么消息需要大小姐亲自拆阅。”
花锦簇收好信件,道:“你赶紧回去补觉吧,否则催雪没找到,你就先倒下了。若是真有她们的消息,到那时肯定需要你帮忙,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出力啊。信我会转交给阿浓。”
玉壶没有回话,此刻,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何叶瑟浓会那么喜欢花锦簇了,她与花锦簇交际并不算多,但每次相遇,花锦簇总是能让她印象深刻。
花锦簇拿着信进了屋子,在要不要看信之间犹豫不定,最终在命运的促使下她还是拆了信封,她一字一句的读着:
“明日辰时西关行刑,杀婢女,东关举行继位仪式,叶瑟浓,你不是一直自诩清高不屑于城主之位吗,妹妹给你两个选择,你是去西关救人,还是来东关与我一争高下,你若敢来东关,城主印信便还予你,好姐姐,妹妹等你。”
花锦簇合上信笺陷入沉思,字确实是谢了之的字,谢了之给的选择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以自己对叶瑟浓的了解,叶瑟浓肯定会去西关。
既然阴错阳差之下自己先一步看了信,那这个选择便由自己来定吧,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也由自己来承担。
花锦簇将信藏在花盆底下,躺回床上抱着还在沉睡的叶瑟浓欣慰的笑了,希望这一切在明日辰时之后都有个圆满的解决。
她撩起叶瑟浓的发丝,轻轻扫在叶瑟浓的眼睫上,细语道:“阿浓,起床啦。”
叶瑟浓眼睑微动,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花锦簇,似在醒神。
“吵醒你啦。”见叶瑟浓并没有怪自己的意思,花锦簇下床沏茶,继续道:“方才玉壶来过。”
叶瑟浓彻底没了睡意,她支起身子,等待花锦簇接下来的话。
花锦簇道:“城主印信为何会在谢了之手中?你父亲给她的?”
叶瑟浓有些不甘,道:“我给她的。”
叶瑟浓虽未继续往下说,但花锦簇也大概猜到了,道:“为了给你母亲换碎心丸的解药是不是?”
叶瑟浓道:“她就是仗着会用毒,若弓逐末死了,那些毒药也就不存在了。”
花锦簇递去一杯茶,道:“明日辰时,谢了之要在东关继任回首城城主之位,你要不要去?”
叶瑟浓眉头微蹙,眼下谢了之借弓逐末的势控制着回首城,若谢了之继位,木无荫以后便更难对付弓逐末,柳凝妆的报仇之路也必将功亏一篑......师婉婉和调调在别国暂时无碍,至于花锦簇....若谢了之掌管了回首城,会怎么对付花锦簇呢?因谢了之在花锦簇面前的行为总是自相矛盾,这一点她无法确定。
花锦簇见叶瑟浓沉默不语,道:“如果你不想与她争,我带你回休与村,带你体验一下我以前的生活。你可以效仿先贤退位让国,把回首城送给谢了之也无妨。”
叶瑟浓明白其意,阿簇不想让自己冒险,怕自己出事。可若谢了之做了城主,也只会成为弓逐末的傀儡。
为了调调,也为了回首城里的每一个生命,这城主之位也绝不能拱手相送。
花锦簇慢慢取走叶瑟浓手里的茶杯,道:“你怎么不说话?”她急需弄明白叶瑟浓的想法,只有这样,她才知道接下来自己是该去东关?还是去西关?阿浓最好是去东关,自己去西关救人,这样两不误。
“你身上越来越香了。”
第53章 缘分使然
花锦簇指尖轻颤,溢出的茶水溅在手上。
“我这几日精神好得不得了,你看我早上比你醒得还早。”
叶瑟浓将花锦簇手里的茶一饮而尽,道:“我若去,你会去吗?”
花锦簇忙拒绝道:“我不去,我又不会打架,你带玉壶去,我在这儿等你好消息。”
叶瑟浓微讶,她以为花锦簇定会随她去东关,不过这样也好,花锦簇的话正合她意。
“好。西关我派玉壶前去。”叶瑟浓坐到书桌前,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忙碌着。
“让玉壶去东关吧,有玉壶在你身边我还放心些。至于西关那些丫头们,我来想办法。”
“好,等东关的事一了,我马上去西关。”
花锦簇不解,为何叶瑟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作画?但她并没有打扰她,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磨墨。
不一会叶瑟浓便画好了,花锦簇放下手里的墨条,腰身微弯,下巴依在叶瑟浓的肩头盯着画瞧了瞧,道:“你画调调干嘛?想她啦?”
叶瑟浓放下画笔,道:“你觉得调调像谁?”
“当然是像她父母了,可是我没见过她的双亲,不知调调更像母亲还是更像父亲。”
“在你见过的人当中,你想想调调和谁长得相像。”
花锦簇绞尽脑汁,把她离开休与村后遇到的人几乎都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出一副面孔像虞调调的,她道:“阿浓,你就告诉我嘛,一定要考验我的脑力吗?你不知道我笨啊。”
“你终于承认自己笨不为自己狡辩了?”叶瑟浓抿唇一笑,握拳往掌心吹了一口气,而后摸了摸花锦簇的额头,道:“借你一点脑力,再想想。”
“有你在我身边,我做一辈子傻子也乐意,阿浓快说,快说嘛。”
叶瑟浓颇有醋意的道:“那个总喊你花可爱的人。”
“木小国主啊?”花锦簇努力回想着木无荫的模样,一想到关键处便比对一下虞调调的画像,道:“你不说不觉得,经你这么一点,还真是有点像,特别是...她们两个的眉毛,就像你方才用的笔头,又黑又浓,她们两个不像你的眉那般淡薄,而且我见过你小姨的画像,你和你小姨的眉毛像,两弯朦胧如影涵烟眉,不似调调那般浓烈。”
“你说的倒不假,但我更像我母亲好吧。”叶瑟浓正等着花锦簇继续往下说,却不料花锦簇住了嘴,道:“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
花锦簇顿了顿,道:“难得难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长得有几分相像,真是有缘,缘分使然啊。”
叶瑟浓欲言又止,她家阿簇又犯傻了,她为何不能往有血缘关系这个方向思考呢?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缘分,也太感性了些,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己保持理性就好啦。当初,在四方茶舍,她第一次遇到那个所谓的木晴之时,便觉得像调调,起初只是猜测,后来她命玉壶借助小轩窗的一切势力来调查此事,心中的猜想渐渐被证实。
叶瑟浓暂时不打算将虞调调的身世告诉花锦簇,以后有的是时间,谜底慢慢解,故事慢慢讲。
叶瑟浓命小轩窗将虞调调的画像快马加鞭寄去邘国,希望早日到达木无荫手中。虽说她和木无荫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牵制甚至想了结弓逐末,但她仍不敢保证木无荫会冒险出兵帮她,如今她寄出画像,木无荫是否会看在虞调调的份上出兵?她也不确定,但最起码出兵的概率大了些。
最后,她又命小轩窗亲自去锦城,告诉柳凝妆谢了之即将继城主之位,柳凝妆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仇人登上梦寐以求的位子,就算不能将谢了之拉下马,最起码也可以狠狠的恶心谢了之一次。
如此,三方势力齐聚于回首城,互相牵制,任何一方都没机会控制回首城,特别是弓逐末,而她则要在这乱局之中给谢了之致命一击。
花锦簇推开门,外面的空气里尽是混合花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她深深吸气,神色惬意,仿佛要将香味儿吸入骨髓之中。
院子里的黄刺玫花开的正艳,黄灿灿的,香气扑鼻,花锦簇伸手摸了摸,也没用太大力气,竟划破了手指,看着指尖渗出的血,她后背一凉。
血竟是粉红色的?不似从前那般殷红....一想到自己身含蛊香,她的神色又舒展开来。
“手指破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叶瑟浓二话不说将花锦簇的指尖含在嘴里。
“你的舌头能别动吗?弄得我伤口痒痒的。”花锦簇不敢抬头和叶瑟浓对视,她何止伤口痒,她全身都有些酥麻。一想到自己身中蛊香,万一连累了叶瑟浓岂不是不妙,她立刻将手指缩回,道:“这树又没毒....再说,就算有毒,我也可以自己处理嘛。”花锦簇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