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过就算是派人跟着他怕是也能跟在后面……要怪只怪自己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让他混上了船。
好一出先斩后奏。
“陈王世子?怎么会在这?”张熙二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结伴出来观望。
此时的萧翎估计是吐得差不多了没东西吐了瘫在地上仰着头半死不活。
“这可如何是好?”吴禾皱着眉看着萧翎道。
陆晏将他一把扶起,拿了壶水来给他漱口。
萧翎估计是缓过来了,讪讪开口:“我去琅琊拜访母亲族亲,哈哈,顺路哈……”,说着他还拾起头上几片花瓣随手丢进水中,随波逐流。
“陈王殿下知道此事吗?”张熙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萧翎的眼睛忽然游离起来,捻花瓣的手都顿了顿,打着哈哈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看来是不知道了。”陆晏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能叹着气和他约法三章包括不限于:不可离开他的视线、到琅琊前一定不能乱跑、到了琅琊后就留在那等他们回程再到琅琊接他。
张熙听到这里不由蹙眉,这事完全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啊……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想法,不可能把人半路丢下让他自己回京吧?那么现在确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此时船上几乎所有人都看着萧翎仿佛要把他看出给洞来,萧翎也知此事心虚,又被众人盯得发怵,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答应。
他一开始只是突然想起母亲祖籍是青州琅琊,于是胡乱瞎诌个理由啊,没真想在那留着啊!
见他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答应,众人这才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萧翎在船舱内偷偷打量着陆晏,只见陆晏的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看着有些怕,一声不敢吭。
阿晏不会因为这事生气了罢?
他现在很心虚很,一点都没地,但没敢直接问出来,默默看着他心里不着五六地胡乱想着。眼睛还不自觉就飘到陆晏脸上去了,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可是他没看出陆晏的任何情绪,却看到那道已经结了痂的伤疤……
那是被宋罡划出来的……
那道伤疤已经很浅了,不注意什至看不到,
“对了,原来的那个小吏呢?”陆晏突然转头望向他,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萧翎一时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还盯在陆晏脸上,直接来了个四目相对。他快速将头撇过去,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四周,两只眼睛就没闲下来过。
“嗯?”陆晏疑惑。
萧翎这才瓮声瓮气小声地说道:“那个小吏被我打晕了。”
他现在心虚的很,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他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登船就怎么干了。
用的还是陆晏教的卡脖子那招……
但他还是有良心的,知道此事那小吏估计会受责罚特地在那个小吏身边留下张字条表明都是自己的主意,与那个小吏无关!
“放心,那个小吏,应该不会受到责罚……”他越说越小声,他也不确定自己的那张字条有没有用……
“我错了。”他击金断玉般果断地道歉。
“主要是这几天娘一直想着给我说媳妇,我要是再不跑就要被他们绑着成亲了……”他可怜巴巴地说道,眼角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陆晏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出了船舱,看着两岸的青山连绵,山峦叠嶂,良久开口道:“没生气。”
萧翎看着陆晏走出去的背影垂着头心想着这回真的做得太过了,他支起耳朵久久没听到陆晏的回答,以为陆晏不会再理他了,正想着怎么才能使自己道歉显得更有诚意,冷不丁听到他的话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听到他这话虽然还是有些心慌,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落下来些。
他们到了最近的码头停船,立刻书信一封差人快马加鞭送回京。
※※※
陈王府
到了晚上看着还没回来的儿子,萧缙夫妻两虽然还是有些心存侥幸但心中大概都有了计量。
“这小子,回来看我不罚死他!”萧缙咬牙切齿道。
“我已经派人去族中送信,叫他们关照翎儿一番。”王罗卿现在虽然生气但也知道木已成舟,追回来也不现实。
自己的信怕是还没送到人就已经到青州了。
“王爷,王妃,找到个小吏身边放着世子的手信。”下人火急火燎地来报。
萧缙忙接过来仔细看着。内容大概是说自己要去青州游历一番,还说都是自己的想法,那个被他扒了衣裳小吏是无辜的,切莫追究他的责任等等。
看到这封信,陈王夫妇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果然啊,还是去青州了。
在没看到信前他们虽然大概知道了,却还是在看到信是彻底死心了
第30章
长宁宫内烛火通明, 映照出人影绰绰。
“翎儿偷偷跟着去青州了!?”太后猛地站起来向来通报的太监焦急地问到。
“回太后的话,他们人估计已经走到半路了。”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
太后是气不打一处来,捂着心口喘着气,几乎是要背过气去。身旁的宫女忙将他扶住。 ,搀扶着她坐下。
青州现在危险重重,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翎儿真是胡闹!
她缓了一会,重新坐下,扶额揉着眉心,良久开口:“去将皇帝请来。”
萧缄原本难得有空再皇后宫中坐一会,帝后二人一同用了晚膳,想着难得有个惬意时间,发妻在侧,几杯薄酒饮下有些心猿意马忽然听到宫人来报萧翎跟着使臣偷偷登上了去往青州的船,顿时兴致消下去,火气还没来得及上头,紧接着他母后就差人请他去长宁宫商讨。
长宁宫内此时长明宫灯尽燃,照得整个宫殿亮如白昼。
自从太后信佛后很少在这个时间点亮满宫长明灯了。萧缄乘着轿撵来到长宁宫时看到这满宫的灯火揉了揉眉心。
母后这次是真的急了。为了一个自己作死的不成器的孙子……
他走进宫内,太后早就在主殿等候了。
宫门推开的那一刻,太后见到他忙道:“皇儿,你快下旨将翎儿差遣回来!”
“母后,你怎么就不想想他这时候去做什么?”萧缄略显疲惫语气沉沉几乎是控制不住吼出来。
他今天处理了一整天的公务,从天不亮上朝到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和皇后花前月下小酌几杯,结果还是被打扰了。
“你什么意思?”太后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他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竟也存了猜忌!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他们现在就是快马加鞭都不能在到青州前接到懿旨。”他也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不善,调整了下语气疲惫道。
现在正值春讯, 水流湍急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赶不上,他这话确实没说错。
“你说清楚……缙儿是你弟弟,翎儿是你侄子啊!”太后轻轻摇着头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母后,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向对待四弟一样关心我呢?为什么就连我们两的孩子你都偏爱他的?!”萧缄看着他母亲,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积压多年的问题质问了出来。
明明灯火照亮他有些癫狂的脸。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比起四弟其实是得不到多少母爱的,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太子的缘故——作为储君注定得不到寻常人家的亲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他们的孩子母后都偏爱萧翎那个不成器的小子?
自己孩子每日读书学武时那个混小子在干嘛?躲懒游街,无所事事!可就是这样母后都不肯多关心他的孩子!
“您为什么不想想牧儿啊,他当年高烧差点死,你可曾去看过他?”他吼道,似乎是在此刻多年来的怨怼在此刻得到了宣泄。
而青州这事萧缙真的毫无牵扯吗?那为什么萧翎要去呢?他心中冷笑,还不是怕将自己干的那点事抖落出来!
他妻族是琅琊王氏指不定也参与了此事!
“哀家……”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儿子,说不出一句话。
“母后,你今日也累了罢?我明日就拟旨命人回来。”萧缙看他母后这样也后知后觉认识到他今日这话是过了,他揉着眉心转身离去。
他身后太后跌坐在地被几个女使扶到坐具上。寒意一层层沿着脊椎攀上,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儿子疑心病有多重……
就连从小一同长大的手足兄弟都不放心……
※※※
萧翎连续吐了好几天,衣带都快不合身了。别人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自己是吐得人憔悴!
夜里,月挂中天,清光四散,远处的山峦隐在黑暗里像一幅幅水墨画,绵延到天边。萧翎这几天在水里飘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不容易吃了几口饭,结果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正扶着船舷吐得眼花缭乱,在粼粼水光中他忽然看见水中好似有个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在水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