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楼长望一怔。
徐观笙闭关?
徐观笙有心魔之事此事不少人知晓,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怎么好端端的现在闭关?
楼长望眼看着此路不通,再次转换了战术。
“崇君的法器数不胜数,大多留给了徐掌教、裴副使,袁少主……唔,崇君许是连您是谁都不记得吧,怎么会留给你法器?”
这话一说出来,一直气定神闲的袁端脸色都变了。
他冷冷道:“楼长望,你找死。”
楼长望“嘿”了声:“我说的是事实啊,你那法器不会是从哪里盗来的吧,拿偷窃来的法器当噱头,这便是乌玉楼的做派吗?”
袁端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周围的人一听,也逐渐倒戈。
“也是啊,崇君的法器为何会在乌玉楼?”
“难不成真是偷来的?”
“还四处传言崇君欺师灭祖,那欺师灭祖的法器是什么啊,拿出来我们瞧瞧。”
袁端眉头紧皱,冷冷和楼长望对视。
楼长望毫不畏惧地反瞪回去。
“好。”袁端罕见得没有多言,直接吩咐手下,“将崇君法器取来。”
手下一惊:“少主……”
“去。”
手下犹豫,转身进去取法器。
离长生边看吵架下饭边慢吞吞喝了半碗粥,见袁端这般好脾气竟然答应了,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正琢磨着,脸色难看的离无绩忽然道:“那法器不能示众。”
离长生回头看他:“为何?”
“那……那不是法器。”离无绩眉头紧紧皱起,似乎不安极了,连封讳偷偷吓他都已经没了反应,他说完又意识到不对,“不是普通的法器。”
离长生将碗放下,疑惑看过去。
刚说完,手下将一个金笼罩着的东西捧了出来。
里面瞧着似乎空无一物,只有虚空一点浮现一抹猩红,不仔细看根本瞧不真切。
楼长望乐了:“这是什么,你别随便拿个东西敷衍我?”
离无绩霍然起身,注视着笼中的东西,眼瞳都泛着血丝。
“这正是崇君所留的法器。”袁端皮笑肉不笑道,“楼少主要一试吗?”
楼长望上前几步,注视着笼中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滴血?
崇君为何会留下一滴血作为法器?
楼长望尝试着朝着那滴血伸出手,指尖还未碰到忽然见那安安静静悬浮在半空的血猛地化为无数利刃似的尖刺,狠狠扎了下他的手。
楼长望顿时吃痛,还未收回手,那血顿时化为锋利的血线死死缠住他的手,不住吸取着他的血。
在楼长望的血被吸去的刹那,识海中浮现无数破碎的记忆。
却不是属于他的。
倒像是……
楼长望惊魂未定,拼命想要抓住一个能看清楚的片段。
直到一声……
“上衡?”
楼长望一怔。
画面逐渐清晰,他看着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手握着一把骨匕,眼睛眨也不眨地在一个少年脖颈处狠狠一割。
血顿时喷溅而出,落在他的脸上。
他却只是在笑。
紧接着,另一道记忆转瞬浮现。
这次楼长望好像附身到那人身上,手中的长剑刺入面前人的身体中。
那人虚弱喘息着,偏偏还在笑:“上衡,亲手弑杀师尊,便是你自己选择的道吗?”
楼长望猛地瞪大眼睛,陡然从破碎的记忆海中弹出来。
他踉跄着后退数步,只是一瞬浑身冷汗淋漓。
明明在记忆中待了许久,可现实中众人只瞧见楼长望伸手碰了下金笼后便被弹开,随后像是见了鬼般脸色难看至极。
袁端挑眉问:“楼少主,这是上衡崇君的心头血所炼化出的神器,你在其中瞧见了什么?说出来给众道友听听?”
楼长望悚然一惊。
崇君的心头血?
那其中的记忆……
楼长望心口倏地狂跳起来。
离长生诧异地看来。
他的心头血?
为何要用心头血炼法器?
离无绩手指都在发抖,将桌案上已经结了冰碴的茶一饮而尽,冰冷终于让他回神,轻声道:“那本是一件崇君留给我的护身法器,但崇君陨落后,心头血就变了模样。”
离长生不明所以,变了什么模样?
楼长望为何只碰了一下就露出这么难看的神色?
袁端似乎看过里面的记忆,催促道:“楼少主为何不说话?”
楼长望眉头都要皱成一个点了。
虽然他修为差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但不吃袁端这一套。
崇君的心头血中有弑师的记忆,若是被其他人知晓,恐怕这几百年来的名誉便要毁于一旦。
楼长望不知崇君为何会弑师,但他确信像度上衡那样的天之骄子正道表率,为救苍生不惜以身殉道,绝对会比世间所有人都更懂得是非对错。
师尊传道授业,将他养大,若真的被逼得亲手杀师尊,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此次问道大会,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得到这件法器。
楼长望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顷刻间运转灵力将惊慌的心绪安抚。
“崇君的心头血啊?”楼长望挑眉道,“怪不得里面的小世界风和日丽日暖风恬百花盛开,我震惊竟有如此纯澈之内心,这才匆忙退出了。”
袁端:“……”
众人:“……”
这奉承的话,未免过分了些。
这么些年,渡厄司还这么疯癫吗?
袁端正要说话,楼长望“啊”了声,伸手一抬,作茧转瞬化为金笼直接严丝合缝贴合心头血外的金笼上。
“袁少主,崇君心头血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用如此简陋的金笼呢,这是我的作茧,化神境之下无法靠近,借你一用,不必客气。”
袁端:“…………”
第54章 争宠并不卑劣哦
楼长望大方得很,本命法器说借就借了。
袁端皮笑肉不笑:“我本以为楼家富甲一方,会对子女教导有方,没想到连最基本的是非对错都没教会楼少爷。”
楼长望吃了一惊:“袁少主何出此言啊,我若是不分是非对错,早就杀人放火烧楼揍人了,哪里还能在这儿心平气和和你们掰扯这么久?”
袁端:“……”
楼少爷嘴皮子倒是利索。
袁端额间青筋直跳,楼长望只认为崇君法器兼问道大会的魁首彩头,一定要作茧这种神器才能保护得好,说破了天也不肯撤法器。
袁端再也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和这个绕着圈子装傻的蠢货掰扯,沉着脸拂袖而去。
楼长望彬彬有礼地朝众人颔首,像是答应了胜仗,溜达着回去找渡厄司同僚。
只是到了那阴凉处,发现鱼青简等鬼不知去了哪里,唯有掌司在那。
楼长望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摇尾巴的狗子似的冲上前去,蹲在那眼巴巴看着离长生:“掌司终于到了,这么晚才到,我还当您被不怀好意的人拐走了呢。”
不怀好意的封讳:“?”
离长生笑着勾了勾他的下巴:“你刚才在那法器中瞧见了什么?”
楼长望“唔”了声,想了半晌才终于寻到最合适的措辞:“杀欲。”
离长生手一顿。
度上衡的杀欲?
离长生看向离无绩:“你说……度上衡给你心头血炼制的法器时只能护身,等他陨落后才变成这样的?”
离无绩脸色苍白地点头。
楼长望满眼都是离长生,这才后知后觉旁边还有个活物,偏头一看,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这人不是……不是那个谁吗?!
嘁。
那个好运的倒霉鬼。
之前和崇君关系匪浅不说,如今怎么又和掌司扯上关系了?
楼长望撇嘴,带着酸意问:“那心头血法器是崇君赠与你的?”
离无绩注视那座高楼,眼底被光芒倒映的浮现碎光,他点了点头:“嗯,那时我被厄灵盯上,崇君说那法器可护我平安,并未说是心头血炼制。”
“假的吧。”楼长望眼眸一眯,“崇君陨落后,心头血会消散天地间,法器自然也要消散的,怎么可能存在三百年?”
离无绩收回视线,道:“我用血养着,那法器一直没散。”
楼长望诧异看他:“血?”
用血养一件法器,三百年?
这傻子疯了?
离长生也皱起了眉。
若他感知没有错,三百年前的度上衡定然是想要保护离无绩才会留下心头血,可陨落后法器却成了吸取离无绩血的累赘。
“那为何会落到袁端手中?”离长生问。
离无绩有些尴尬:“是我无用,近些年事事不顺心,一时昏了头被算计了。”
离长生也没细问,反正就离无绩那气运,走个路都能平地摔晕,袁端稍微使点手段,法器轻轻松松就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