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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离长生:“……”
  封讳的掌心滚烫,贴在离长生的手背上,烫得他手指微微蜷缩。
  离长生终于确定,封讳已重塑肉身起死回生,不再是冰冷的厉鬼了。
  离长生伸手在封讳脸侧轻轻一抚,笑着道:“还没见过你化龙时的样子。”
  封讳淡淡道:“在春晖山不是见过吗?”
  离长生:“……”
  察觉到离长生眼中淡淡的骂意,封讳挑眉:“我又没说错,你当时可喜欢了。”
  离长生被怼到脸上说荤话也不生气,指腹在封讳脸侧摸了下:“来。”
  封讳嗤笑了声,将脑袋往被子里一埋,再次拱出来时已化为一条半大的黑蛇缠着离长生的小腿、腰身,懒洋洋地趴在他胸口。
  离长生并没有计较他的冒犯,反而眯着眼睛轻轻抚摸着封讳的龙脑袋。
  龙鳞冰凉,手掌抚过并不像蛇那种太过冰冷的触感,也不似龙骨那种毫无生机的硬物感。
  封讳并未变太大,省得将好不容易恢复的离长生压处个好歹来,他轻轻凑到离长生下颌用脑袋轻轻一蹭。
  离长生单手拢着他,无声吐出一口气。
  有血有肉的四灵,不再是那冰冷的骨龙了。
  封讳仗着是龙一直往离长生身上蹭,但还没蹭过瘾,离长生就从短暂的温柔乡中起身,随意拂开他,去够一旁的衣袍。
  封讳:“……”
  封讳皱眉盘在床榻上,口吐人言:“你前几日可不是这样无情的。”
  离长生披外袍的动作一顿,似乎想起了前段时日没有神智时的模样,他面不改色地继续穿衣,淡淡道:“乖,人总会长大的,封殿主要学会接受。”
  封讳:“?”
  封讳眉梢带着不满:“徐观笙一直都说离掌司对我特殊,还因嫉妒每次见面对我非打即骂,我怎么就瞧不出离掌司到底对我特殊哪里了呢?”
  离长生慢条斯理将外袍穿好,侧过身瞥他一眼,一语不发地起身就走。
  封讳心都凉了。
  虽然他有时能感觉到离长生对他的特殊,但离长生的性子瞧着和谁都能闲聊一块去,但骨子里终究太冷了。
  他给不了别人太过浓烈的爱,封讳甚至不确定他想方设法让自己重塑肉身,是不是因为讨奉之事想要补偿回来。
  封殿主越想越觉得心凉,就在这时,龙瞳余光一扫,隐约瞧见边走边挽发的离长生耳垂……
  似乎有些红。
  不是有些,是红透了,隐在散乱的乌发间几乎要滴血。
  封讳尾巴尖倏地一翘。
  离长生若无其事将自己打理好,正准备毫不留情就走,但又觉得内室似乎太过安静了些。
  不太符合封殿主的暴脾气。
  离长生犹豫了下,侧着身子抬手用手背懒懒撩开珠帘,冰凉的珠串垂在他腕间,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封殿主?”
  封讳不吭声,盘起来装死。
  离长生浑浑噩噩了大半个月,南沅龙神庙的烂摊子不知裴乌斜有没有处理好;三界无厄,渡厄司的去留也要和幽司那边商讨;还得前去归寒宗的祠堂上一炷香……
  离掌司刚醒没半刻钟就给自己安排了一堆活。
  注视着被故意踹下来的床幔,离长生没等到回答,只好艰难地在百忙中勉强抽出一点时间去哄他的蛇。
  离长生去而复返,撩开床幔温声道:“过几日我去雪玉京,会嘱咐师弟不再骂你……唔!”
  龙尾从榻中袭来,熟练地卷住离长生的腰身将他往床榻上一拽。
  离长生对他不设防,直接被拖了进去。
  在离长生跌落榻上的刹那,堆了满榻的龙准确无误化为人形,封讳将人接了个满怀,双手箍着他的腰间。
  离长生伸手抚了下封讳的后背:“别闹。”
  封讳抱着他好一会,忽然问:“我为何能起死回生,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离长生说,“是天道顾念你渡厄有功……嘶。”
  封讳沉着脸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尖牙陷入骨血中,恨不得将人吃了:“别再把我当孩子哄了,我什么都知道。”
  离长生无可奈何:“我将功德做交换让你重新活着,自己并未损失什么,不算我的功劳。”
  封讳终于松了口:“真的?”
  “嗯,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是能瞧出来吗?”离长生伸手在封讳额间一弹,笑着道,“动不动就咬人,也不知有没有毒——别哭了,我真的得出门了。”
  封讳拽住他:“去哪儿?”
  “先回幽都。”
  “渡厄司之事我已处理过了。”封讳将这段时日离长生浑噩时的事告诉他,“幽司雪玉京和渡厄司商谈,三界无厄,渡厄司会继续超度那些幽司无法捕捉到的厉鬼来赚功德,其他鬼渡厄有功,天道有赏赐功德,大多数能和之前所犯的罪抹平——嗯,除了鱼青简,他欠得功德太多,还得再来几百年。”
  离长生又问了几个其他人的去留,封讳也一一回了。
  离长生狐疑道:“幽司也同意?”
  “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封讳淡淡道,“他们身上虽然功德不多,但每一绺都是金色功德。”
  离长生蹙眉,左思右想似乎已没什么要事需要他亲身去处理。
  封讳似笑非笑道:“怎么,离掌司一日不当处理烂摊子的老妈子,难道还觉得不适应?”
  离长生:“……”
  拂开封讳的手,离长生道:“我去祠堂一趟,封殿主在这儿继续苦练阴阳怪气神功吧。”
  封讳:“……”
  说罢,离长生扬长而去。
  将房门推开,离长生还没下台阶,迎面就瞧见坐在桃花树下的离无绩。
  离宗主估摸着今日兄长就能恢复原样,本来高高兴兴前来看望,但又记起之前那数次的尴尬,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在外面等,不敢擅闯。
  瞧见离长生终于出来,离无绩长舒了一口气,立刻迎上去:“兄长!”
  离长生笑了笑:“为何在外面等着?”
  离无绩不好直言,只好含糊着应付过去,一边跟着离长生往外走一边道:“兄长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将我们吓坏了。”
  离长生有些想笑。
  看到他那副幼崽模样,或许只有离无绩是真情实意担忧的,其他的人人鬼鬼都恨不得成日拿手掐他的脸。
  “无碍了。”离长生道,“我去祠堂上炷香。”
  离无绩愣了愣,温顺点头:“好。”
  离长生前去上香,离无绩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去,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声幽幽的:“离宗主。”
  离无绩转身肃然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封讳:“……”
  封讳双手环臂缓步走到离无绩身边,龙瞳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不怒自威,他直勾勾盯着离无绩许久,忽然沉声问:“你觉得你哥喜欢我吗?”
  离无绩:“?”
  离无绩脑袋空白了一瞬。
  前几次他误打误撞瞧见两人在那亲密调情,这次之所以没敢进主要原因是害怕两人在做什么道侣才能做的事,他若打扰了封殿主真的会将他暗杀。
  明眼人一看两人之间的相处氛围就知道关系必定亲密,怎么封殿主还要明知故问?
  难道是在炫耀?
  好歹毒的诡计啊。
  离无绩瞅了封讳一眼,淡淡道:“应该吧,我也瞧不太出来。”
  封讳:“……”
  ***
  离长生刚走出门,掌司印中就收到了裴乌斜的传信。
  “掌司可好些了?”
  离长生两指按在掌司印中,抽出一道金光随手一甩,传信化为裴乌斜的模样飘在自己身边。
  裴乌斜温和行了礼,看离长生这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就知晓他已彻底恢复。
  “见过掌司。”
  离长生走了几步,视线幽幽瞅他:“你好像很失望?”
  裴乌斜:“……”
  “属下绝无此意。”裴乌斜垂头遮掩住脸上的一丝不自然,“渡厄司还有要事等着掌司处理,我巴不得掌司快些恢复如常。”
  离长生瞥他。
  前段时日离掌司是幼崽模样时,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裴乌斜好像抱着他揉得最多。
  好在离长生脾气好,也不在意:“渡厄司有什么要事吗?”
  裴乌斜道:“是望春台的事。”
  离长生脚步一顿。
  望春台中有无数魂魄,却因那束缚厄灵本源的结界无法超度,如今厄已彻底消失,里面的魂魄也该被引去幽都了。
  此时应该归幽司管,离长生侧眸看他:“幽司将望春台之事交给渡厄司处理了?”
  “不是。”裴乌斜小心翼翼抬头看着离长生的神色。
  这副神情很少见,离长生蹙眉:“怎么?”
  裴乌斜犹豫半晌,终于道:“望春台中的魂魄皆是当年被度景河召来参加问道大会的修士,功德被掠夺引来飞升雷劫,其中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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