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随后,原身就被藉着这个由头“处理”了。
闻鹤清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原主的头发同他自己一样有些长,刚够在脑后扎个揪。他随意扎了,撑了把雨伞把垃圾带了下去。
公寓风水太差,闭气。他不想回去,就沿着灵脉的浮动在街上走着。这个世界和他生活的世界很像,只是原身本身对风水玄学并不感兴趣,于是他也暂时无从得知这个世界这方面的发展。
雨下的小了,但还是淅淅沥沥。他停在马路前等红绿灯,马路上寂静,能听到雨落的声音。
绿灯亮,身旁撑着黑伞的人收起手机就要抬步往前。
闻鹤清抬眼,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外套。
对方被抓住,动作自然一顿,回过身来警惕地望向他:“你干什么?”
闻鹤清只是松了手,没有说话。
而耳旁忽地风声大起,一辆车闯破红灯骤的飞过,气浪直掀在两人面前。这人骤的一惊,骇然望向疾驰而去的汽车,再回望闻鹤清的面色煞白。
只差一毫,他就要被这车撞上。
而闻鹤清盯着这人眉宇间的一丝黑气,上挑的眼睛微眯,勾唇挂上了一抹笑,像是从山上下来的狐仙:“相逢即是缘,这位兄弟,不如让我来给你算一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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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劈落,景渊沉眉目平淡地注视着落地窗外落下的雨,又收回视线,落到了手中的书页上。
【惊雷劈起,闪电带着一整片天都骤亮。天道用自己的方式释放着对窥探天机者的怒意。周围的树木霎那间焦黑,零碎的火星燃起。
而六合门现任掌门闻鹤清,在这道雷劫之中,神魂俱散。】
这是这本书的最后一段话。
他合上书,封面上提着水墨的标题《闻鹤清传》,莫名其妙出现在桌子上的,没有出版商也没有条形码,但他闲来无事便拿起来看,到现在竟也不知不觉看完了。
指尖传来一丝异动,他低眉注视着手中的书。
书页慢慢爬上了一圈裂痕,裂痕愈大,最后整本书竟在他手中破裂开来,染着光的碎片随着并不存在的风而消逝。
景渊沉略挑眉,窗外雨声不绝,他看到了一丝浮起的气,从远处高楼慢悠悠的飘散而来。
他的视线落在空空如也的掌心,沉吟片刻,站起身,准备出门。
第二章 古沉寺
田明达,三十一岁,辉乐娱乐公司营销总监,最近主要任务是帮空降过来的宋小少爷搭线。小少爷不愿做得明显高调,又看不上低端,他有点焦头烂额,这几天还不知道犯上什么事了,诸事不顺,事事倒霉。
并且在半分钟以前,被一个青年拉在马路边上,下一秒一辆汽车闯红灯,从他刚刚要走的地方呼啸而过,风把他耳朵都要刮掉。
他一时间心脏都要停跳,下意识去望青年,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青年问,要算一卦吗?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他现在还在后怕,此时自然相信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青年:“算算算!我最近干什么都不太顺,我……”
他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青年,停顿了一下,觉得这青年有点眼熟,特别像……像自己公司的一个艺人。
闻鹤清又笑了,眉目清朗:“没事儿,不用你给什么信息。萍水相逢而已,给个字——不,不用。”
他平眉观了观对方的面相,又掐着指节算了下:“最近家里有老人过世吗?看看有没有犯什么冲撞。”
田明达一愣,上周他家确实有老人过世,对方的可信率又大了些。况且对方笑起来,也没那么像那个名声狼藉的艺人了。便连忙问道:“那这位……小——大师,我要怎么化解?”
身旁的绿灯又跳成了红色,闻鹤清微微眯眼:“没犯大事,回去拜拜就行了。家里楼层没那么高吧,多走楼梯锻炼身体。”
“好……好。”田明达自然记下,又把手机拿出来“那大师,我们加个微信?”
“不用,顺手而已。”闻鹤清又笑了,他的笑总有一种感染力,在这种阴雨天里也让人感到十分舒服“卦不虚出,随便给个不值钱的物件吧,名片纸巾之类的都行。”
田明达便下意识去掏口袋,拿出来一张名片递过去:“好,那……这是我的名片。大师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联系我。”
他还想问问对方要不要什么报酬,闻鹤清却已经把伞转了过去,顺着亮起的绿灯,同一秒踏上了斑马线。
在这场迎接他的雨里,闻鹤清的步子从容,就这样慢慢游荡在城市里,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
原主的记忆与他上一世的记忆混合在一起,已经转变为的细雨更方便他理清自己的思绪。
总而言之,等他慢慢把自己的思绪剥离,已经随着浮动的气,走到了郊外,一座破庙面前。
说是庙,其实也就一座废弃的平房,在荒郊野岭也无人管制的地方,墙边放了三个大的绿色垃圾桶。只有门上有块破匾,蜘蛛网结在上面,大写着三个繁体字:古沉阁。
闻鹤清走进檐下,收了伞抖了抖,伞面下滴落的水滴溅在门前的石板上,大门掉了半页搁置在墙上,他迈出左脚踏过了门槛。
长柄雨伞放在墙边倚靠,室内光线昏暗,屋顶漏了几丝雨下来,正对面是一个牌位。
木头牌位,其上的漆已经开裂。没有贡品,上面刻着的字模糊不清,隐约只能辨认出一个“沉”字。
这片是个风水宝地,供着的牌位上却落了灰,还结了蛛网。
闻鹤清上前拜了拜,嘴里念叨:“打扰您了,在这儿借宿一晚。没带贡品,帮您收拾下吧。”
临走前揣了包纸,这会儿也正好用了,把整个灵台都清理了一遍。完事了出去把垃圾扔掉,却正看见一辆通体漆黑的车停在路边,一个男人正从车上打着伞下来。
他停在原地,视线恰好与刚刚抬眼的男人对上。
一潭深渊。
他眨眨眼,冲对方笑了下。
视线错开,他转身把垃圾扔了,回身发现男人走到了庙门口,收了伞静静往里看着。
闻鹤清略带疑惑地皱眉,随口问道:“你认识这儿供着的人?”
男人面上没有表情,略微给了他半分余光,又很快收回了视线,声音没有起伏:“不认识。”
闻鹤清又往他走近了一步,凝神,闭上左眼,半睁着右眼又瞧他。
自己怎么看不清这人的命格?
男人没去注意他,走进了门内,却突然出声:“这灵台是你清理的?”
“是我。”闻鹤清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还是不死心,手上结了个印,睁眼再看。
……再看就看到男人一双墨深的眼睛,墨深的眼睛还向下移,视线落在他手里结的印上。
闻鹤清立即松手,把手背到身后,提唇一笑想状作无事发生。
男人却一直看着他。
闻鹤清跟他对视得不自在,笑容僵在脸上,提提眉移开了视线,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下。
结了印也看不出来,好生奇怪。是穿书世界跟他原本生活的地方不同吗,但之前在路上遇到的人也都能看出来。
却听男人问:“你叫什么?”
陌生人之间这么问还是有些唐突的,闻鹤清无奈回望过去,男人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动一下。
“闻鹤清。”闻鹤清还是回答了,他注意到当自己说出名字的时候,对方神色一动。
“景渊沉。”男人同样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低眼像是思索着什么。
景渊沉,这名字熟悉。
闻鹤清回想了一下,这好像是书里一个还有点重量的配角,高冷挂的,在一个挺大集团的某一个分公司任执行总裁,但好像在整个集团里说话都挺有份量。面无表情地给了主角受挺多帮助。
好像还很不喜欢和人接触,感觉上是个只对主角受好的工具人配角。再多记不起来了,他也就粗略翻了一下而已。
正走着神,景渊沉却又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闻鹤清的手指忍不住掐了两掐,什么都没算出来,“我没地方住,准备先到这里休息一晚上。”
景渊沉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抿了起来,视线挪到旁边,盯住牌位不动。
闻鹤清的视线也挪向牌位,想了想,双手合十又对着其拜了拜。
希望能赶紧把住的地方解决了,快点儿解约,早日还原主清白。
有钱了一定给您补上贡品。
他把手放下,却看到景渊沉又把视线投向了他。
这人眼瞳很深,面无表情看着人的时候想要把人吸进去。闻鹤清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尤其是自己看不清对方的命格,想算算关于这人的事,竟然也什么都算不出来。
两秒之后,景渊沉突然说:“你可以去我那住。”
闻鹤清:“……啊?”
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