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们——”林浩抓了把头发,“我们到一间文件室里,里面架子倒了。我看你们也有点乱,还以为……”
  “我们这是刚从通风管道爬下来。”白天洋无奈回答“不知道导演组怎么想的,还爬通风管道……”
  “你们没事吧?”贺微微则说,往林浩出来的地方走,“宋盈呢?”
  正说着,宋盈拿着文件袋从里面走了出来:“文件袋不是节目组放的,是以前医院里的。”
  她把手里的文件袋甩林浩手上:“没用,你爱看自己拿着吧。闻鹤清呢?”
  其他人自是不知道,这会儿喊了两声,也不见反应。
  不过闻鹤清没影,工作人员倒是来了,慌慌张张几个人跑来,又是检查他们又是道歉的。
  还有个人把林浩手里的文件袋拿走了。
  林浩还是觉着不对,想了想准备让对方把文件袋收好,一会儿再给自己。
  身侧突然一声响,闻鹤清从旁边的门里走了出来,原本整齐的衣服也松散,耳机没戴上,像是做了什么大幅度的运动。
  见到他,闻鹤清蹙眉打量了他一番:“你遇到什么了?”
  “刚刚……架子倒了。”林浩三言两语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工作人员也过来,检查完闻鹤清没什么不对之后便带他们离开。其他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进去收拾。
  闻鹤清则问了林浩,落到他面前的数据是什么。
  问完之后他垂下眼,若有所思。
  ·
  另一边,从林浩宋盈那里出事之后,景渊沉便站起了身。
  导演在他身边酝酿措辞,他直接肯定开口:“邪祟作怪。”
  导演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虽然自己没有正儿八经的提,但景渊沉肯定知道自己干什么想搭上他这条线,便说:“听说您对付这种东西很有一套,我这节目已经开始播了耽误不起……”
  景渊沉摇头,提了提皮质手套:“你们先把所有人撤出去,我来解决。”
  他漫不经心地低眉,邪祟而已。
  只是,闻道长会不会出手呢。
  第十一章 一探
  他们被送回了酒店,宋盈情绪不是很好,不停的要求工作人员仔细检查场地,排查风险,她不想再看到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了。
  而工作人员则在旁边道歉,并且说之前确实排查过很多遍,实在没想到那排架子突然出了问题,他们之后一定好好检查之类的话。
  贺微微在旁边安慰她,工作人员走后,又轻声说:“你真不觉得……这地方有些问题吗?”
  宋盈想让她别信这些,又想到刚才正好落到自己面前的文件袋,皱眉顿了顿。
  “我这几天不是一直觉得肩膀不舒服吗?我怀疑就是因为这个。”贺微微跟她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宋盈无奈:“你是不是给斜方肌打针了,你这衣服还是有点重的,确实容易酸。”
  贺微微假意瞪了她一下:“不是,我好久没打了。就是总有东西压在上面的感觉。但是今天吃完饭后,闻鹤清走我后面,不知道干了什么,我肩膀突然就没感觉了!”
  宋盈看她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又想起了闻鹤清今天算密码的行为,叹了口气:“你多长点心眼,他这段时间黑料满天飞,谁知道有什么……”
  贺微微笑着摇头:“黑料不能说明什么,谁没点黑料在外面?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随即她又想起了宋盈跟宋枝的关系,继而又想到闻鹤清这次故事的来源,停住了话。
  不过宋盈也没接口,凝眉像是思索。
  ·
  闻鹤清的东西都被助理收拾好在房间里,他翻了翻,来的时间太短,自己也没准备什么有用的东西。试着在网上下单,也都还没寄到。
  酒店和医院离得不算远,他准备晚上再去医院看一趟。
  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景渊沉,不知道他是回去了还是怎么着。
  他不知道景渊沉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又从景渊沉每次同他的对话中觉得,对方对算卦探煞都有了解。
  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柜子上面放了两枚硬币。
  像一个启示,此时最适合拿其算一卦六爻。
  他拈起硬币,熟练地抛了几下,得出来一个卦。
  都说算卦容易断卦难,可对于他来说,断卦也只是一念之间,旁人需要经过推演、经过大量的万物类象的实验。但他从第一次断卦开始,就准得可怕。
  “……”放下硬币的时候,他困惑地皱眉。
  中间的卦象并不明晰,他隐隐约约并不能准确断下来。
  在这个世界里,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景渊沉。
  他走出房间,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跟着卦象走惯了,虽然越往大了就越少算,反而学了些其他的法门,但与生俱来的本事让他很少对什么事情吃惊。
  因为总是会知道。
  而算不到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让他……非常好奇。
  ·
  步入夜晚,医院的煞气比白天要略重,算算日期,这天也偏阴。
  医院被封了起来,但闻鹤清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地方翻了进去。
  他找了个手电筒,边掐着指边往里走,脚步平稳,耳边平静的空气中怨气嘶吼。
  他轻轻叹气,声音低而沉,像是在告诉身边的凝结的煞气,又像是只是在自言自语:“诸魔鬼邪精,妖魈魑魅,神只社稷……”
  手电筒照出的光线里,有什么黑影闪过,霎时间空气变得难以呼吸起来。
  闻鹤清的面色沉了下去,声音渐低,带着警告:“别动。”
  身上只带了流珠,换下节目里的服装后是一身轻松的便装,气场压得很下,对周身的躁动皱眉。
  原以为这些煞气只是影响一下人的运气,不会主动伤人,没想到竟然不知道使了什么招,竟然让一整面架子倒塌。
  原本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只是稍令人不虞的煞气罢了,甚至凝聚不成所谓的“鬼”。
  他微微阖眼,声音平稳但警告意味重:“现行者斩,惊人者斩,入梦者斩,通音者斩。”
  耳旁的声音消散了一些去,他重新睁开眼,踏着脚步声上楼,去了他们闯关的第一个房间,也就是他做了捉煞布置的房间。
  开门的瞬间,眼睛里出现一个正常人所看不见的黑影。闻鹤清骤地抬手结印,手电筒被他扔出落到一个封住阵口的位置,想留住眼前已经快要聚成人形的魑魅。
  不对,他感受不到这个黑影的气息。为什么?明明自己可以看见——
  “请借三道之力,周身诸气听我号令——”他仰头退后,手指扭成一个锁鬼的印,却因为这具身体没有特意练过手指灵活度,而错位些许。
  他心下一惊,还未有再多反应,骤地屋内风起,两床间帘子被鼓起,手电在风里旋转,白而刺眼的光芒在屋内闪烁。
  随后轻轻一声“啪”,黑影从屋内消失不见。
  闻鹤清手上印瞬间变换,一道只有他自己可以看见的萤光从室内延伸出去。
  他迅速依着萤光追了出去,又上楼的时候萤光骤然一断,他抬手掐指正准备算方位,突然脚步一顿,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就在他前方一步的距离,一块木板轰然落下,溅起的尘屑扎到了他的肉上。
  闻鹤清冷冷注视着这块木板,又抬头,发现是天花板掉下来一块,断在地上,碎成两瓣。
  走廊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皮鞋扣上地面,一步一步带着不紧不慢的从容,像是在自己的花园闲庭漫步。
  闻鹤清抬眼,眼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于是他轻声道:“景总。”
  脚步声在他面前停止,面前人的身影浮现出来,正是白天还见过面的景渊沉,仍然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面上不带一丝表情:“闻道长。”
  两人之间隔了一块裂成两瓣的木板,闻鹤清站在楼梯上,稍矮一步。走廊里只有沿墙贴的萤光条的光亮,但闻鹤清眼里的景渊沉十分清晰,他相信对方眼里的自己也是一样。
  “景总怎么在这里?”闻鹤清主动开口。心里过了无数遍回忆,汲取所有有关那本书中有关景渊沉的片段。
  然而对方在这本书里出场的片段却不多,凭他草草翻页的印象,也只能记起对方的人脉是如何如何多,权势如何如何大,然而表面却不加表现,只默不作声地对宋枝好……
  书还没完结,想也知道景渊沉肯定还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身份没有揭露。他和对方对视,又一次被那双自己看不透的、墨深般的瞳子所吸住。
  “闻道长也在这里。”景渊沉则说。
  闻鹤清便轻松地笑了,移开视线,迈过碎裂的木板,走上台阶与景渊沉并排:“我不是道长么,景总也猜我会些破煞的法门,这不就来试试么。景总倒是,大半夜的在这里,不安全。”
  景渊沉摇了摇头:“他们伤不到我,闻道长才是,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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